青蓮一笑,轉臉過去,卻沒有瞧見他……
“這麼早就退了,也沒有說一聲,想必是受不了大家你爭我吵,自己也嫌得荒唐了。”
青蓮也覺得無趣,便想着這戲快完,沒想到,一聲“老太太”驚呼起來,衆人看去,原本老太太睡着了。
“既然老太太都累乏了,大家各自散了吧!”
青蓮連忙起身先走了,卻走了幾步,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些異樣,她轉過身去看,又沒有任何異樣,此時,卻有一種寒刃削骨之感。
青蓮搖了搖頭,不願多想,只是繼續走着,又偷偷的唸了訣,腳下生風,立即到青蓮廣,就聽到一陣人吵起來了。
她往前一看,原來是一個王婆子與阿朱吵架。
王婆子上了年紀,稟性固守,卻說話如刀子般尖利,“你這臭丫頭,什麼**貨,不過是長的俏,就以爲自己是什麼姑娘了?……我告訴你,別以爲有姑涼撐着你,我就不知道你偷偷做下的事,想那阿流怎麼被攆出去了?……難道我不知道,當真人眼瞎了。”
阿朱紅着臉辯道:“誰攆出去了,要是我做的,我攆的,將來沒有一個好結果?……”
王婆子呵呵一笑,正想說什麼,青蓮已經笑道:“王媽,你多早晚來的?……”
“哦。姑涼回來了。”王婆子一驚,又立即回過頭來,“我纔來一會,本來想看看你……們。”
王婆子瞧了阿朱一眼……
青蓮讓王婆子走了,阿朱跪了下來,連忙發狠賭誓說道:“姑涼,我沒有揹着你做任何事?……要是我做了,將來不得好死?……”
“快起來,好好的日子又說什麼死不死的?……”青蓮忽然想到今日五月二,又是窮苦人民大衆勞動節,心裡一片哀慼,只道是這人沒有地位,哪怕是多才多藝,有相有貌,也沒有立足之地……
青蓮今日更覺得哀傷,此時痛苦,嘴角乾澀,就連五臟六腑都是苦的,沒有一點意味。
她連忙走進屋裡,“啊!”
青蓮一驚,屋裡的人一愣,好奇的轉過身來問道:“怎麼了?……看見鬼了嗎?”
原來是他,吳用。
“你怎麼走的早?……”青蓮又道,“怎麼到我的屋裡。”
“娘子的,不就是我的。”吳用偷偷的一笑。
“啊!”青蓮又一叫。
“又怎麼了?……”
吳用放下手裡的綠玉斗。
“你……你……你用它喝茶。”青蓮臉上一紅。
“嗯。我不用它,怎麼喝啊?……”吳用似懂非懂的說道。
“你不知道……就不能用別的嗎?”青蓮氣道。
“用別的……我纔不用呢?也不知道是哪個丫頭婆子的?……”
“冤家,你就不能……問問。”
“問?……怎麼問?……”吳用一笑,“難道我說,我用誰誰誰的?……”
青蓮看着他似笑非笑,差點暈過來,她說道:“你喝的,原是我常用的。”
“哦。怪不得有點甜。”吳用品味道。
“什麼?……”青蓮伸手扶着頭,生怕一個不慎,立即摔倒。
“我說有點甜……娘子,你要不要嚐嚐?……”
“不用。”青蓮叫道,“等會砸了,到門口。”
“嗯。”吳用笑道,“娘子,不要可惜了它,怎麼看也是一個好寶貝,我等會親自洗了,再放到你看不見的地方,那樣……總比砸了更好,也不可惜了這樣的一個寶貝。”
青蓮訝然。
她也是不肯的,原來這綠玉斗是她用自己的脣變化做的,要是別人,斷然看不見它,可是他……唉,真的是命嗎?冤家呦?……
吳用笑道:“娘子,我……這樣喝了你的茶,算不算……”
“不算。”青蓮一回神,“什麼,我的茶。”
“嗯。剛纔渴的要命,見這有半盞茶,我就拿起來全都喝了,沒想到,娘子喝剩下的茶,居然如此美味。”
青蓮連忙捂住臉,生怕他看出她的情態。
吳用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娘子,我喝了你的茶,算是結過親了?……”
“啊!”青蓮心說,“有這回事?……”
吳用似乎讀懂她的心事,立即點頭說道:“是這麼回事。”
青蓮腦子裡一片空白,想了想說道:“你好端端的,跑我這屋裡來幹什麼?……”
“我……覺得看戲沒意思。”
“那戲沒意思,你跑到我這屋裡,難道就有意思?……”
“對。”吳用笑道,“你看,你說的真有意思。”
“我說什麼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嫌棄我來的少了。”
“拜託,你不能歪果仁了好不好?……”
“好。娘子,我往你懷裡歪……”
“流氓……”
不想史家老太太看戲時一睡,竟然睡出了一場大病,府上請醫看藥,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青蓮無事,卻也忙着躲開他。
吳用倒不是真的纏着她,只不過是林姥姥案,實在是……
青蓮無可奈何,她只能化爲一道青輝,飛到那史家“千里之外”關係的林家,原來林姥姥只有一個孫子,就是林如海。
林家,本是書香世族,鐘鼎泰豐,可這林姥姥窮門小戶,走不起上門,只能如此,可這林姥姥又不甘心,也不願耽誤了孩子。
某日,一咬牙斷了念頭,將他小小孩兒狠心送到林家。
林姥姥也知道窮家有小路,大戶有套路,每次一想到孫子林如海,又會夢裡經常幻到他總是被人欺負……
可這林如海,也是小小身板,瘦弱弱的不堪一吹,就連臉上也是捏不起糰子,幸好他人小志氣,又爭強好勝,在林家也是出類拔萃的子弟。
林姥姥每回想到此,總是心裡暗慰自己,不管多麼悲慘,多麼羞辱,自己每次咬緊牙,忍氣吞聲地攤上老臉,只要能得一分是一分,能得一毛是一毛,只要能得日積月累,就能有一筆可觀收入。
可是,沒想到殺***的賊,死***的偷,竟然連這一點屎***的錢,也不肯放過,非要昧着良心,賊光偷盡,就是斷了賊偷的後半陰德,也不見得你那賊你那偷,能光什麼宗耀什麼祖,反而是,到頭來給大家一場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