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蕭珉靈臺頓時清明,見喬津亭輕聲懇請穆爾藍沁,定然是別有用意,“津亭,公主是千金之軀,豈肯陪我一介莽夫?再說了公主自小在宮中嬌養,何嘗知道什麼奇人異士?你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穆爾藍沁自幼好勝好強,見蕭珉語帶不屑和輕蔑,怒氣叢生,“蕭珉,你別看不起人,你若不相信本公主見多識廣,本公主就陪着你講個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這一招激將法果真有奇效,蕭珉嘴角抿着一縷暗笑,淡淡地,“不敢勉強公主!”
喬津亭看着甚是有趣,穆爾藍沁與蕭珉自相識以來,她看似蠻橫,一直在制壓着蕭珉,但蕭珉一個小小的伎倆,便可輕易地讓穆爾藍沁乖乖入甕,這兩人當真是有趣的一對兒,但願穆爾藍沁早日看清自己的情感,但願蕭珉從自己的情感漩渦中早日脫身,與有緣人共偕美眷。
“如此,就有勞公主了!”喬津亭朝穆爾藍沁盈盈一笑,“大哥,我處理莊務去了,晚些過來看你,公主,還沒有用過早膳吧?我這就讓人送過來!”
喬津亭剛跨出門檻,見泠弦迎面走來,遂將泠弦拉過一旁叮呤,“這幾日,你挑些公主不在的時間過來,好讓公主陪着大哥!”
泠弦一愣,繼而會意,輕輕地點了點頭。
視力不佳之人聽力往往靈敏,被矇住了雙目的蕭珉在裡屋隱隱約約聽得喬津亭細聲囑咐泠弦,內心既苦澀又酸楚,喬津亭的用意原來在於撮合他和穆爾藍沁!
回到“鎖煙擒月”,於南浦正在等候着喬津亭。
“怎樣?於叔,那人可否有動靜?”所謂的“那人”就是混在穆爾藍沁侍衛中進莊的精瘦漢子,爲穆爾藍沁帶路的人。
於南浦神色凝重地搖頭,“少主,莊裡昨夜並無異常,由此看來,此人不是莽撞之徒,我們可要更加小心纔是!”
喬津亭隨手取了一本書,笑道,“蕭家派來的人怎會有莽撞之徒?蕭家原本想借穆爾藍沁大鬧流雲山莊,打擊喬家,達到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目的,如今見穆爾藍沁不能成事,定然會有另一番的舉動,若是穆爾藍沁在流雲山莊有個什麼不測,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擔保山莊平安無事,所以,於叔,越到最後,我們越要小心,免得除了什麼差錯!”
於南浦濃眉驟然一縮,“少主,何不現在就將他擒住,免得多費心神?”
喬津亭苦笑,略微心意煩亂地將書本拋開,“於叔,公主有心前來尋釁,我如今就用一個‘拖’字訣,慢慢消除她的心火,如果現在就擒住她帶來的人反而會激起她的怒火,到時就不好收拾了,須知她一人身系兩國和平,我不能憑了意氣用事。再說了,我覺得公主和蕭大哥甚是合襯,也想借此機會湊合他們倆,於叔,在蕭大哥傷勢痊癒之前你一定要時刻監視那人的一舉一動,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否則,就是彌天大禍!”
於南浦欣慰地點頭稱是,“少主,你是越發的思慮周全了!”
喬津亭望着窗外日色明朗,秋色勝了春光許多。奈何莊中嬌語日少,不見含晚撿來薰醉的紅葉,不見紅萼鬢髮簪了菊黃,神思悵惘,“於叔,正是我的疏忽,讓晚兒慘死,讓紅萼含恨九泉,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了!”
於南浦嘆息一聲,痛惜地望着隱有淚光的喬津亭,“少主,你何必自責?生死有命,你就看開些,晚兒多病,多年備受折騰,已然睏倦,或許這一去,是一種解脫;紅萼忠心護主,死得壯烈,死得其所,無愧是流雲山莊的好兒女,少主,你不能自責,免得讓生者傷心,讓死者不安!”
喬津亭幽幽長嘆,“於叔,我爹孃到底去了哪?爲何多年尋訪均不見蹤跡?會不會……”聲音微微一顫,一種一直以來強自壓抑在心底的不祥突然如洪水噴發,“會不會……於叔,我真的很怕……”
於南浦拍拍喬津亭的肩膀,怒聲截斷,“少主,你不能胡思亂想,莊主和夫人武功卓絕,斷然不會有事,或許,他們倆這些年漂洋過海,到外洋去了,或許過些日子,他們就回來了,你等着,他們一定會回來!”
喬津亭望着於南浦,苦笑無聲,於叔,這話,恐怕連他自己也不能說服吧?否則,豈會如此蒼白無力?
帶於南浦走後,喬津亭突然想起一事,吩咐綠芷研磨,匆匆寫就書信一封,交於了綠芷,“派人將此書信送給皇上,若是在途中相遇,就讓皇上中途迴轉京師,不必再到山莊來!”
夜來風雨,玉枕紗櫥,涼沁錦被。
連日的勞累讓喬津亭沉沉入夢。
白蘋輕捷入內,細聲輕喚:“少主……少主!”
喬津亭驚醒過來,“何事?”翻身坐起,披衣下牀。
白蘋神秘一笑,含笑側眸。
房門開處,喬津亭擡眸一看,又驚又喜。
宇文川遠正站在門口,墨色深眸微有慍色,定定地看着喬津亭。
喬津亭見宇文川鬢髮微溼,遠錦袍帶雨,腳下一灘水漬。伸手牽了宇文川遠的手,“快,快進來!”
任由喬津亭牽了手,宇文川遠一聲不吭,大步入內。
白蘋默然退下,爲宇文川遠取來衣物。
剔亮燭火,一室華光,香閨似乎因宇文川遠的到來而和暖。
宇文川遠見喬津亭眸中喜色染了眸色,羞意上了眉梢,且素衣單薄,長髮披落,一幅閨中兒女嬌慵酣懶的情態,嘆了一口氣,沉聲說,“天涼,多穿一件衣服!”
絲毫沒有察覺宇文川遠語氣中的薄怒,喬津亭朝他嫣然一笑,拉着他坐下,取下他頭上的玉冠,用毛巾搓擦着宇文川遠微溼的髮絲,“我不冷啊!”
宇文川遠“霍”的一聲站起,扯過掛在屏風上的一件披風,粗魯地替喬津亭披上。
喬津亭一個怔怔,直直望進宇文川遠的眸心,見當中有怒火在微燃,灼灼傷人,不明所以。“你……”
一個“你”字剛出口,白蘋款步入內,將宇文川遠的衣物放在錦榻之上。
喬津亭的臉一紅,“白蘋,命人收拾‘澄月閣’!”轉頭對宇文川遠柔聲一笑,“‘澄月閣’景緻極好,你若是下榻,定會喜好。”
宇文川遠也不看喬津亭一眼,徑直吩咐白蘋,“不必麻煩,這裡就好,白蘋,吩咐熱湯侍候!”
喬津亭目瞪口呆,看着白蘋羞中帶笑,躬身退下,驚呼一聲,一拳捶在宇文川遠的胸口,嗔怪出口,“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怎麼可以住在我這?”
宇文川遠面沉如水,喜怒被刻意壓制在沉靜無波中,一把抓住喬津亭纖細的手腕,“爲什麼不行?人人都知道,你是朕未來的皇后!是我的妻!”
喬津亭不滿宇文川遠語氣中的強橫,橫了他一眼,微微一“哼”,“人人都知道又怎樣?我還沒有答應呢!”
一把將喬津亭扯進懷裡,“你在說什麼?”宇文川遠神情驟然陰鷙,鷹隼般的眸子鎖定了懷中人的眸心,“你再說一遍!”
這等強橫,這等霸道,是喬津亭極度陌生的,微怒、疑惑地極力掙脫宇文川遠的鉗制,“放開我,你這是在幹什麼?”
宇文川遠絲毫不理會喬津亭的掙扎,低頭吻下懷中兩片薄嫰如花初綻的櫻脣,強硬、緊迫,不是往日柔情蜜意!
喬津亭驚中帶怒,惶惑地睜大眼睛看着宇文川遠,他這到底是怎麼啦?莫非?他在嫉妒!在吃醋!在驚慌!以致今夜如此反常!他真的有些傻氣!嘆息一聲,雙手環上宇文川遠的頸脖,輕啓朱脣,婉轉與宇文川遠溫存纏綿。
宇文川遠身子一顫,發出一聲嘆息,擁緊了喬津亭,深度攫取着夢魂相牽的甜蜜和柔美。
白蘋帶着丫鬟擡進了熱湯,喬津亭慌忙推開宇文川遠,柔嫩的臉頰得得如火灼燒!
宇文川遠戀戀不捨地擡起頭,微眯着雙眼,眸光貪戀地鎖在喬津亭的臉上。“你們下去吧,不必侍候了!”話語中自有帝皇的赫赫威嚴,白蘋和丫鬟心中一凜,恭順地退出了房門。
喬津亭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白蘋體貼地帶上了房門,轉身坐在牀上,“你以爲這是你家呀?”
宇文川遠怒氣猶未盡,不理會喬津亭的輕聲埋怨,但陰暗冰冷的眸色已然放晴回暖,嘴角隱隱帶了笑,看着喬津亭,伸出手,“過來!”
喬津亭見宇文川遠一身冷溼,深怕他着了涼,心一軟,輕聲懇求,“你到別處就寢可好?”
冷哼一聲,宇文川遠也不回話,一把將喬津亭披風和絳色外衣扯下,露出了內裡繡着豔麗無雙芍藥花的墨色心衣,瑩潤的肌膚在墨色心衣的映襯之下越發的柔彩瀲灩,讓人生憐生愛!宇文川遠眸中異彩四射,散發着燎原之火。
喬津亭驚呼,慌忙躲在帷幕背後,一聲嗔怒,“你……”緋紅抹上了潔淨雪顏,羞意四溢。
強自抑制內心的躁動,宇文川遠取過另一件粉紅外衣,一跨步來到喬津亭的身邊,“哼”了一聲,“你還真的是將我當成了登徒子了!”說着細心地爲喬津亭着上了外衣,“也不看看,全溼了!”
原來是方纔的溫存讓宇文川遠身上的雨水沾溼了喬津亭薄薄的紗衣,喬津亭羞得將頭深深埋在了胸前,不敢正視宇文川遠半帶揶揄半帶熾熱的眸光。
宇文川遠“呵呵”一笑,走向熱氣升騰微有淡香的熱湯,竟自除去身上衣物,將自己深深埋進蘭湯之中,微微閉上了眼睛,愜意地深嘆了一口氣。連日的奔波和睏倦一洗而盡。
喬津亭忐忑不安地坐在牀沿,不敢望宇文川遠一眼,任憑心跳一聲緊似一聲。
水汽氤氳中傳來宇文川遠隨着熱湯溫熱的聲音,懶懶地,帶着誘人的魅惑,“在想什麼?”
“我不是給你寫了書信,讓你迴轉京師的嗎?”喬津亭皺眉,一層憂慮染陰了澄亮的柔波,“你這一來,不知又會生出什麼亂子來!”
宇文川遠的身子一緊,繃直了身軀,怒氣又盛,話語又如夜半的陰寒,“我若不來,纔是真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亂子!”
果然,喬津亭暗笑,果然是在嫉妒、恐慌,“”你……是對我放心不下呢?還是對自己放心不下?”
喬津亭低頭含笑,閒閒地撫弄着髮絲。
一陣斜風細雨橫過,一枝枯竹打在綺窗旁,細影暗搖。
喬津亭聽得宇文川遠打了一個噴嚏,心一陣揪着,正想開口。
“喬,我餓了,這就傳膳吧!”誰知宇文川遠的聲音已從玉屏風後傳出,隨明燭的輕煙融入凝綠輕透如蟬翼的帷帳中,隨意,閒適,宛若在吩咐多年來相濡以沫的妻。
喬津亭暗呼粗心,輕聲詢問,“你想吃什麼?”
“是不是我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呢?”低低的笑,蘊着欲蓋彌彰的迷離春情。
霎時間,喬津亭面若桃花,嗔怪一聲,“你以爲是在宮裡啊?在流雲山莊,唯有我說了算!”
宇文川遠“哈哈”大笑,愜意地將身體深沉入熱湯中,舒適地享受着一刻難得的輕鬆。“多穿一件衣裳,免得着涼了!”聽得喬津亭已經行至門邊,忍不住叮呤了一聲。
喬津亭含笑應了一聲,打開房門,行至蜿蜒的迴廊,迎面卻見綠芷匆匆而來,臉色凝重,不見往日清俏的笑顏,“少主!”
“發生了什麼事?”喬津亭一擰柳眉,“可是有什麼異動?”
綠芷將一張紙條交至喬津亭的手上,“昨日飛入莊中的鴿子在半個時辰前飛離了山莊,於叔根據您的吩咐截下了信鴿,並將信鴿上的短信抄錄了下來,您看看!”
喬津亭凝眸一看,紙條上赫然寫着:“皇上已至流雲山莊,屬下將見機行事!”
將紙條搓成碎片,揚手飛入夜雨,默默凝視着紙片瞬間委於泥土中,沉吟片刻,“轉告於叔,那人目標已經轉移至皇上身上,加緊監視,一刻不可疏忽!”
綠芷遲疑了一會,“少主,既然事關重大,爲何不防患於未然,將那人擒住,免得多生枝節?”
喬津亭嘆息一聲,將胸中無奈盡隨冷風散入煙雨之中,“我何嘗不做如是想?但此事牽涉甚衆,穆爾藍沁,蕭大哥,皇上和江山社稷,大魏朝和大涼國,我不能魯莽行事。再說,我想借此機會抓住蕭家的把柄,借蕭大哥逼退蕭行洛,以確保皇上江山平穩無恙!綠芷,此事切記保密,就連皇上也不可泄露了半分,明白不?”
綠芷連連點頭稱是。
“去吧,吩咐膳房張媽抄幾個拿手的好菜上來,另外再煮一碗紅糖薑湯!”
綠芷一走,白蘋又至,“少主,這‘澄月閣’還需收拾麼?”擡眸看着喬津亭,眸中笑意掩飾不住地流溢在夜雨輕拂中,
喬津亭轉身,不去理會白蘋話語中的調侃,“不必了,情況有變,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讓他呆在我身邊穩妥一些!”
“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爲你親自下廚呢!”回至房中,拂開珠簾,喬津亭見宇文川遠已然穿戴完畢,神情清朗地,斜斜靠在錦榻之上,手中正握着一本《詩三百》。
“你想得真美!”喬津亭朝宇文川遠俏皮一笑,“這舞劍可比拿菜刀簡單多了!”
又是一聲朗聲大笑,宇文川遠迅捷起身,將喬津亭扯進懷裡,親暱地咬着喬津亭的耳垂,“今晚……陪我,嗯?”
“行啊,反正我們也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今晚……”喬津亭頰抹春紅,黛眉盈羞,低首沉吟,半晌,故作正經地點點頭,“……今晚,你我就秉燭夜談吧!你……肯定有很多話要和我說!”
腰間的手臂收緊如鐵箍,喬津亭低低呼了一聲,笑着去擰宇文川遠的手臂,“你弄疼我了!”
宇文川遠默然放手,來至窗邊,伸手一推,凝視着夜風和着綿雨吹落黃葉滿庭院,臉上不見半點笑容。
“怎麼?你生氣了麼?”喬津亭悄悄地在背後環住了雄健壯實的腰,“你不要生氣……”
驀然回身,宇文川遠望定眼前低柔軟語的人兒,嘆息一聲,“常年‘半被餘薰殘燭影,夜長人獨冷’,箇中滋味,你可明瞭?喬,我一片癡心與你,到了今天,你依然不能放心地將你自己交給我?”
一陣冷戰,喬津亭惶急地見宇文川遠眸中盈滿失望和傷感,心一痛,移近他溫熱的懷中,是的,他的一片癡心!如海汪洋;一世承諾,重如了泰山,她可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啊!“你別生氣,我不是不放心,我……我今晚……陪你!”咬着貝齒,艱辛地吐出了幾個讓她羞澀的字。
“哼!”推開了喬津亭,細聽着畫檐滴絲雨,“不勉強你!”宇文川遠冷如寒夜,如穿堂入戶的寒風讓喬津亭渾身驟寒。
喬津亭見宇文川遠話語中依舊寒冰不化,不由得生氣了,“行,那你就歇着着,皇上!”故意重重地凸出“皇上”二字,轉身,纖手輕拂翠綠珠簾,擡腳就走!
誰知一個往後一倒,身子跌進宇文川遠的懷裡,一陣清新陽剛的氣息在耳畔拂過,“生氣啦?我……我只是逗你玩玩而已!”
喬津亭“噗哧”一聲,伸手一捏宇文川遠高挺的鼻,脆生生地,“我也只是逗你玩玩而已,你也彆着急!”
“剛纔說的,也是逗我玩的?”宇文川遠擡起喬津亭的下巴,眸光比燭火暖熱幾分,“今晚,可真的是陪我?”
“嗯!”身畔似有火爐在炙烤,暖暖的讓人燥熱不安,堅定地迎上宇文川遠詢問期盼的目光,喬津亭含笑含羞,“你放心,只要你高興,我願意陪你一輩子!”
一陣久久的相互凝視,抖落情懷如燈影滿寒室,宇文川遠捧着一張眼眸如醉,絳脣丹染的俏臉,深深許諾,“喬,我一輩子都不會負你,今夜,你我夫妻結髮,共赴今生來世!”
是誰悄將羅帶輕分,盈露明肌如香雪醉人氤氳?是誰悄將單枕換了鴛鴦繡被,碧紗櫥內掀翻了紅雨?枕上春夢三更雨,點點滴滴,盡是醉人春意!
白蘋帶着僕婦,端着酒菜在廊外靜候,久久,唯見碧紗窗之內,高燒紅燭吐着縷縷喜氣!
“放我進去!”耳畔隱隱傳來穆爾藍沁的嬌叱,驚醒帳底濃香殘夢人!
“公主,此處是我家少主寢居,沒有少主允許,誰也不許擅自進內!公主要見我家少主,白蘋自會爲你通報,請公主先到前堂稍候!”是白蘋攔住穆爾藍沁!
喬津亭懶懶地睜開了眼睛,一開眼,見宇文川遠正含笑凝視着他,目光裡,是憐?是愛?是夙願已償的滿足?或是對未來更多的期許?喬津亭已然分辨不清,只記得昨夜金風玉露相逢,恩深情長,夫妻一體!臉頰如火燒,不敢正視宇文川遠,扯高了錦被,矇住了螓首!
宇文川遠輕輕一笑,俯首在耳畔細語,“害羞了麼?”扯低了錦被,“羞什麼呢?夫妻合體,是人之常倫,日後,你還羞不過來呢!”
“啪”的一聲輕響,喬津亭一巴打在宇文川遠裸露的臂膀之上,嬌嗔如絲語,“就你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