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藍初悄悄地打量着太太的時候,太太也在打量着藍初。眼睛裡是看不出情緒的深沉,不過脣角掛着一絲笑容,略微地緩和了此刻廳堂上的氣氛。只聽她開口問道:“小丫頭,劉婆子說你偷衣服了,你怎麼說?”
這個太太好像不是個不講理的人,藍初打算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可是這個時候桂娘不知道是擔心女兒年歲太小說不清楚事情,還是她自己驚嚇過度了,搶在藍初之前開口說:“太太,都是奴婢不好,沒有教導好女兒,才讓她做下這樣的錯事……”
藍初嚇壞了,這算什麼,不打自招嗎?忙開口對太太說:“太太,我沒有偷衣服!我就是玩耍的時候不小心將茶水潑到了衣服上,想先收起來找空給洗洗乾淨。”
劉婆子一聽不依了,在藍初的腦袋上拍了一把,呵斥道:“小小年紀偷東西就算了,還學會扯謊了!”
藍初頓時惱怒地反駁:“我沒說謊!”說完後不想和劉婆子廢話下去,現在太太這個主子在呢,只要和主子說清楚就好了。於是轉過臉來想要向太太說清楚當時的狀況。可是不期然的就看到了太太的臉上劃過一抹極淡的冷笑,不僅僅是冷笑,冷笑中還帶着幾分計謀得逞的暢快。
轟隆隆!藍初只感覺自己被雷給擊中了。驀然之間忽然就明白了,爲什麼這些年來,任憑自己怎樣的討好賣乖劉婆子都是一副淡淡的態度。原來這個婆子根本就是太太的心腹,就等着幫太太揪自己母女的錯呢!難怪剛剛孃親會放棄辯解直接認錯。因爲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今日一劫,大約是躲不過了。前些年藍初乖巧懂事,桂娘踏實勤勞,劉婆子揪不到什麼錯,今天好不容易揪到了個錯處,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到這裡,藍初也不辯解了,直接懇求太太說:“今天都是我不對,不該拿茶水弄髒了太太的衣裳,太太怎麼罰我都好,千萬不要牽連我孃親,她是無辜的。”
太太嘆了口氣,看着地上跪着的藍初開口說:“一件衣裳而已,並不打緊,可是做錯了事就是做錯了事,而且還鬧到了我的面前來,姑息了話,只怕要壞了這後宅中的規矩。你的年紀這樣小,我該罰你些什麼呢?”
太太的一番話說得很是親切和氣,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還帶着些和小孩子說話的柔和。可是藍初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輕巧的翻過去的。
果然太太的目光落在了劉婆子的身上,不緊不慢地問:“劉婆子,你說說看,這件事該怎麼處置?這母女兩個可都是你那裡幹活的。”
劉婆子冷哼一聲:“我那裡可不敢再留這般手腳不乾淨的母女。太太怎麼罰都好,我是斷不會再要這樣愛偷東西的人了。”
太太淡淡地應了一聲,接過丫鬟奉上來的茶,漫不經心地吹着茶碗中漂在面上的茶沫子,一副有些犯難不知道該如何處置藍初母女的樣子。
藍初一旁跪着,忍不住地佩服起這些女人的演技。很顯然的太太和劉婆子是在演戲,而且還一唱一和的,搭配得很是到位,什麼叫不敢再要這樣愛偷東西的人,說得好像真有其事一樣。還有太太,面上看着多麼的仁厚犯難,心裡面肯定早在劉婆子出現之前就有了決斷了吧?演,倒要看看這些人能演出什麼好戲來!
富貴堂皇的廳堂上面,一時間安靜的不得了。只有太太手裡的茶碗和差蓋碰撞間發出輕微的叮噹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