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名,那自然有諸多達官貴人追捧叫局,可既是書寓那便是賣藝不賣身,只不過滬上的書寓招牌大多是花三十塊大洋買的,裡面大多是長三(最上等賣身妓女,因召之待座照例付三洋元而喚之),是以有不少浪蕩公子想奪其紅丸,只不過既是廣寒仙子,那自然冰寒的狠,對這些人不加以顏色。衆人百求不得,自然會起邪念,某一日一巨賈花巨金賄賂媽媽,得起同意想藥而強之,不料假藥誤事,沒有得逞,寒仙鳳憤而吞了芙蓉膏,幸而早送西人醫院,才得以活命,不過此事被滬上報章聞之,輿羣濤濤之下媽媽之後答應準其賣藝不賣身,這才得以清白。
即是賣藝不賣身,那在洋人看來則不是妓,而是舞者、藝術家、音樂家,寒仙鳳的書寓自從自盡之後,不時有洋人進出,這些洋人或是海關裡的官員,或是領事館的職員,他們喜歡寒仙鳳除了其人之外,更是喜歡的她的曲,即便語言不通,但音樂是相通的,他們對於二胡這種東方的小提琴很是欣賞。而既然能有洋大人捧場,寒仙鳳在書寓裡的地位纔開始穩定起來,其住處也不再和衆女子一個屋檐,而是搬到了獨立的一幢房子,又因假藥之事,從孃姨、下人、到廚娘,都按照她的意思換了一邊。
因爲全城都在搜捕嫌犯。今晚散局之後寒仙鳳回府的路上老是被搜查,一小段路走的絆絆磕磕,只待十多點鐘,方聽見轎伕們的一聲輕喝。花轎纔在書寓的門口停了下來,下人把轎簾捲開,仙鳳起身度步下轎,門口的紅燈籠下,棲鳳書寓的招牌很是光亮,仙鳳眼光掃過這一塊弄假成真的招牌,臉上微微有了一些歡喜——若是沒有這塊招牌,那她估計也和媽媽的其他女兒一樣,要賣身陪客了。現在她三天兩頭就要出去陪局,但也只是去拉幾曲二胡罷了。雖然那些男子的眼光總是嚇人,可總是目光而已。
仙鳳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在廳堂停留,而是直接回房卸妝,然後想洗簌之後便安歇。此時隨身的婢女早已經上了樓點燈。但屋子裡才亮就聽到“嘣”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樓板上,仙鳳還以爲是小贊不小心打了東西,只待她進到屋內,卻發現小贊撲倒在屋內,她正待把她扶起的時候,只見牀上躺着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的在趴在她的牀榻上。小贊見血就暈,而仙鳳雖然不如此,但見此情景也是全身一麻,想呼喊卻呼喊不出聲,只待半響之後,她方回過氣來。心下也稍微鎮定,這纔打量起牀上那人。
牀上那人是趴着的,背上的衫子上全是血跡,他頭朝外,手中抓着一支短槍。但眼睛卻是閉着的,身側還有一張信箋,紙上倒是堆着一些銀元和銀票,其中幾張百元的票子放在最上面,那幾個“佰”字只看的人人心頭一熱。
葉雲彪已經是盡力了,即使迷路也不能完全怪他,他走投無路之時把楊銳帶進了這個院子,也是無奈之舉,在手術之後楊銳還是昏迷,不是因爲手術不成功,而是因爲子彈帶毒。可正在他想着要如何解毒的時候,院子外巡捕逼近,他便只能留書留銀,以求戶主能看在銀錢的份上手下留情,自己則引着巡捕逃向別處。
仙鳳顫巍巍的從牀上取過那張信箋,只見上面寫道:‘先生惠鑑:今吾主遭歹人暗算,故遭此大難,匿身於此,實屬無奈。吾主爲革命黨之骨幹,御強敵於白山黑水之間,救國族於水深火熱之中,實乃吾漢人之英雄,國族之希望。今吾主生死存亡,只在先生一念之間,若是告官,那或能得賞錢一二,但吾中國之復興無望矣;若是能善待照顧,那日後致謝,當贈銀萬兩,或更至革命功成,新國創立,先生當爲開國之元勳也……’
信上話語句句動人心魄,萬兩白銀和開國之元勳更是讓人慾拒不能,但仙鳳卻對此毫不所動,她只是一書寓,人身毫無自由,年紀更只有十六不到,即使有着那萬兩白銀也不能贖身;至於那開國元勳,那都不知道是何年馬月的事情了,料想到了那時,自己也已經守身自盡了吧。她此時只想着把人從房間裡移出去,送到洋人醫館裡面,這樣滿身是血趴在自己牀上,實在是太過嚇人了。
仙鳳把那信箋放下,正想返身出門喊人的時候,目光卻又下意識的看了這個革命黨一眼,這一眼卻忽然讓她猛的一呆,再細看之後,她卻發現這人是認識的。三年前的除夕之夜,在洋涇浜的一家飯館,她和爺爺賣唱的時候,遇到的就是這個男子,他不但給了爺爺三塊洋元,使得爺孫倆不至於餓死在哪個冬天,更是教了爺爺一首滬上灘的曲子,還寫給自己一份詞,憑着此曲此詞,去年花魁自己才能名列第三——花魁榜上哪一個不是有錢的商賈捧紅的,要不是此曲驚豔四座,不能成爲書寓的自己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吧。仙鳳看着牀上男子的臉龐想着往事,她以爲這個和藹可親的男子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了,卻不想今天他卻忽然出現在眼前,還躺在自己的牀上,命懸一線。
仙鳳立在牀前發呆的時候,孃姨卻是上得樓來了,她在樓下準備好了熱水,喊了仙鳳幾聲卻不見她回話,便要上來喊人,她剛一進門仙鳳便知覺了,混亂間她忙把牀簾子拉了起來。孃姨進門只看見婢女小贊撲倒在地,仙鳳立在一側無可奈何,根本不知道牀簾子裡的玄機。
“噢。伊咋倒在地上?”孃姨奇道。
仙鳳平整呼吸,道:“伊不小心跌倒了,我正要去喊人,把她擡出去……”
“噢。阿拉去喊,阿拉去喊。”孃姨料想也不是仙鳳打了小贊,見此情形便要去喊下人。
“別去,別去。”仙鳳忙喊道,“那些個下人進來不好。你幫她掐掐人中就好了。”
“哦。”先生吩咐,孃姨便蹲着身子掐着小讚的人中,不一會她“嚶嗯”一聲就醒了,即使醒來,她還是滿臉驚懼,正要說話卻被仙鳳掐了一把。仙鳳手上用勁,嘴上卻讓孃姨去拿水,待孃姨起身,她纔對着小贊輕道:“什麼也不要說。”之後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小贊原不是仙鳳房裡的丫頭,只是在廚房裡幫廚。仙鳳把她叫到身側當貼身婢女使喚,算是她的半個貴人,她見仙鳳不讓她說話,心中大急,仙鳳只好再道:“我都知道了,你什麼也不要說。”
孃姨人傻,小贊聽話。仙鳳應付她們當時不難,至於那些下人更是好對付。只是這些人打發了,在牀上的男子還是昏迷不醒,仙鳳不懂醫術,對此束手無策,至於請醫生。這怕是……仙鳳想了半響,最後方纔想起那封未看完的信中似乎寫着一些藥名,她急忙又把信拿起來又在細看了一遍,看罷也不待抄錄,只喚小贊進屋。讓她出門買藥。
“小姐,那人……那人怕就是官方抓的大盜……”適才出去的小贊還是不明白仙鳳爲什麼要她不要亂說,後面想起剛纔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路上都在傳官府和洋人一起在抓江洋大盜,現在屋子裡的那個血人怕就是大盜。
“小贊,姐姐平時待你如何?”仙鳳沒管什麼大盜小盜,而是直接問這個。
“姐姐帶我比父母還好。”小贊如實說道。
“既然我待你如此,那這事情你就不要說出去了。”仙鳳叮囑道。
“姐姐,可那人……我怕那人傷了姐姐啊。”小贊還是不放心。
見小贊如此,仙鳳心中一暖,笑道:“他不會的。他不是什麼大盜,也不是什麼歹人,他是好人。”仙鳳說完拿出從那封信上撕下的末尾,又道:“你按照這上面的方子去抓藥,記得要分開抓,省得被官府發現。”
小贊不明白仙鳳爲什麼會說那個是好人,但想來小姐說的話不會錯,於是就急急忙忙出去了,現在宵禁在即,再不快一點怕是藥鋪是要關門了。
小贊出去,仙鳳在樓下漱洗之後,又讓下人送了一盆熱水上來,而後她撇開旁人,拉開牀簾,想清理楊銳身上的淤血。其實楊銳身上的創口有兩處,一處是子彈擦肩而過,只是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這不是致命的,葉雲彪清洗縫合之後已經無礙;而另一處則極爲致命,子彈雖然在擊中楊銳之前穿透了一個衛士的手臂,但還是鑽入背心,只不過打斷肋骨勁力泄盡,停留在心臟後面。葉雲彪即是楊銳的貼身護衛,那醫療培訓是少不了的,那時候軍中戰鬥不少,多次手術之後他也能算半個外科醫生,他半靠着運氣半靠着經驗才把彈頭取出,只是當他以爲先生就此得救的時候,卻發現那彈頭的表面有一層灰色的東西,潛意識下他感覺這彈頭有毒。
是什麼毒葉雲彪不知,但現在手術做完,再開膛怕是不能,他只好將自己師門所傳解毒秘方,寫在信箋的後面,期望屋中的主人能看在銀錢的份上救先生一命。葉雲彪其實想的太天真了,滬上花花之地,向來只是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這一次幸好是遇着仙鳳,加上她和楊銳有舊,這才如他所想,要不然,楊銳可真要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仙鳳用着小剪把楊銳身上帶血的衣衫全部絞爛,再微微擡起楊銳的身子,如此上半身的衣衫方纔除盡,她用着溼毛巾把除包紮處外的地方全部擦洗乾淨,血污去盡,頓時露出正常的膚色,成年男子自有的方剛血氣不由得讓她臉上一紅,她臉上紅過,還是咬着銀牙再把背擦拭了一遍,然後才把毛巾擰乾,換水開始擦臉,一切收拾停當。才又把牀簾子拉上,等着小贊買藥回來。
地豐路英軍兵營,蓋溫特少校看着已經昏過去了的清國佬,無奈的搖搖頭。按照以前大家的說法,清國佬是最不怕疼的一種人,而且他們每次受傷都不需要醫治,傷口稍加處理或者不處理就能痊癒,後者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前者今日已經完全證明是真的,這個復興會首領的貼身衛士遭受那麼大的痛苦之後還是什麼也不說,真的讓他驚訝了好久。
“真是該死的異教徒……”他搖着頭,在滿是鐵烙造成焦臭味的囚室裡自言自語。
“埃爾弗雷德,現在怎麼辦?”詹姆斯中校對於囚室的味道比較習慣。而對於清國佬,他根本不是把他們當作人看,按照基督的精神,處死異教徒不但無罪而且有功。眼前這個清國佬打傷他八個士兵,要不是蓋溫特想要活口。他早把這人處死了。
“留下他。”蓋溫特有總領事支持,雖然官階比詹姆斯中校更低,但這一次事情還是由他來指揮。
“留下他?他……”詹姆斯聲音提高了不少,“少校,他不會說什麼的,這些異教徒全部死硬的很,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
“中校先生。現在我留下他就是爲了更好的殺掉他們。這一次行動,我們並沒有獲得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可那是因爲行動的情報出了差錯。”
“確實如此,所以我們要想獲得更多情報,就應該留下他。”蓋溫特少校的邏輯讓詹姆士中校無從反駁,於是商量的結果就是不處決這個清國佬,並且還要給他治傷。
“那另外一個呢?”詹姆士鼓着氣。開始問另外一個人,那是負責掩護的四個特科人員之一,其他幾人都死了,只有他僥倖未死,不過。身中數彈的他怕也是難以存活。
“另一個也一樣,中校。我們現在要儘可能從他們口中套出情報,要不然我們永遠也不知道他們藏在哪裡。”蓋溫特少校現在終於明白復興會不是一個簡單的反清組織,其良好的組織和不懼生死的戰士,使得他明白不盡全力怕是對付不了這些人。
詹姆斯很是無聊的撇撇嘴,這時候蓋溫特少校的副官跑了過來,對着少校道:“先生,領事館的霍必瀾爵士希望你去一下,他想聽聽你都找到些什麼。”
一聽說爵士蓋溫特就是一陣懊惱,他昨天可是說能把這些人一網打盡的,可是現在,只抓到兩個傷員,還有幾個看上去沒有任何證據的“路人”,他繃緊着臉,對着副官點點頭,然後纔出營往領事館而去。
霍必瀾爵士拄着柺杖,已經在領事館等蓋溫特好久了,現在租借當值的是德國領事,可抓捕之事他毫不知情,下午租界裡不但着火了,還當衆開槍,這些都讓德國佬很不滿意,但這些埋怨都讓霍必瀾爵士給頂回去了,不過,爲了更具說服力,他還是要從蓋溫特哪裡拿出確鑿的軍火走私證據,以證明自己的正確。
霍必瀾爵士不斷的敲這柺杖,問道:“也就是說,你在下午的抓捕中沒有搜查到任何武器?”
“是的,爵士。”蓋溫特此時不光是臉緊繃,全身也都是緊繃的。
“也沒有找到任何走私武器的證據?”霍必瀾爵士再問。
“是的,爵士。”蓋溫特少校只覺得有一團風暴要在霍必瀾爵士的心中升起,但是他無法阻止,只能承受。
“也沒有抓到任何有助於我們瞭解他們走私武器的大人物。”霍必瀾爵士還是問。
“是的,爵士。”蓋溫特少校剛說完,對面的風暴就開始橫掃過來,霍必瀾爵士聲音大的嚇人,鬍子似乎都豎了起來,口水也像暴雨似的噴了他一臉,“少校,你下午究竟在幹什麼?難道陸戰隊是在遊玩嗎?是在當救火隊嗎?你的腦子是不是塞滿了馬糞……”
風暴越是劇烈,蓋溫特少校站的越是筆直,幸好,年紀和精力的原因讓這場風暴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看着霍必瀾爵士沒有力氣再發怒,蓋溫特少校斟酌之後才道:“先生,我們在大火中搶出來一些文件,”下午萬安裡的火勢無法讓人衝進去,但救火隊來的及時。還是有些東西沒有燒完,在滅火之後,蓋溫特命人從灰燼中翻檢所有帶字的文件,還是得到了不少東西的。
“文件上寫着什麼?”霍必瀾已經六十歲了。一頓脾氣發完精神已經是大不濟。
“這……文件都是一些破碎的東西,我們…我們還是找人整理,”看着霍必瀾爵士再次陰沉的臉,他趕忙道:“是的,我確定,整理不需要多久,我想後天就可以把內容整理出來。還有,逃走的軍火犯已經受傷,他應該是就藏在跑馬場附近,我已經通知了租界的醫院。發現背上有槍傷的男人立刻向巡捕房彙報。”
霍必瀾爵士聞言點點頭,道:“那好吧,少校,我等你後天的好消息。”說罷就起了身,拄着柺杖頭也不回的走了。
總領事雖然不是蓋溫特少校的直屬上司。但是他的意見卻影響着蓋溫特少校以後的前程,被一個總領事的否定的情報官不是一個好的情報官。霍必瀾爵士走後良久,蓋溫特少校才離開了領事館,不過他不是回軍營拷問那個被俘者,而是直接去了老巡捕房。
“愛爾斯,情況怎麼樣了?”蓋溫特直接把負責抓捕的巡捕頭子愛爾斯找了過來。
“哦,他們都說他們只是路過那裡。或者說剛好在哪裡喝茶,他們什麼也不肯說,對此我沒有絲毫辦法。”愛爾斯把章太炎、王季同還有幾個男學生都問了一遍,什麼消息也沒有得到。
“真沒有辦法嗎?”蓋溫特在“辦法”兩字上讀重了一下,他的意思是拷打。
“沒有辦法。”愛爾斯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這樣回答:“這裡面其中一個是政治犯。他現在雖然在保釋期間,但是一旦他出了什麼事情,清國佬們又要開始亂叫了。記得嗎,上一次他的一個同夥被毒死了,事情鬧得很大。工部局的總辦霍蘭德先生都辭職了。還有另外一個,一個姓王的清國佬,他其實就是復興會的首領,可是他和租界不少有錢人關係良好,最頭疼的是,滬上所有的律師行他都熟悉,剛纔高易就過來了,他認爲我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能限制當事人的自由……”
“那些律師只認得錢。”蓋溫特少校聽到這裡不由的插了一句嘴,真正有名望的律師是不會來遠東的,只有那些想發財想瘋了罪犯和投機客,纔會來到這裡。
“可他們是英國律師,少校。我不能對他們想什麼‘辦法’。”愛爾斯上一次就差一點被工部局辭退回老家了,要這次再出件什麼大事,他的退休金就泡湯了,所以他不敢亂來。
“那我去見見他們吧。”蓋溫特少校也明白其中的關節,他於是想自己去想想辦法。
“少校,你……”愛爾斯看着他,以爲他要親自刑罰。
“不,不是這樣。我只是想和他們聊聊天。”蓋溫特少校說道。
“好吧。我帶你去。”愛爾斯嘴上說這,但是腳上卻沒有把蓋溫特少校帶到政治犯那邊,而是去了另外一個人那裡。
下午的時候,王季同一出弄堂口就發現滿眼是洋兵,就聊想這一次怕是不能善了了,不過他心中雖然劇震,但是表面卻是平靜如水,只待被帶到巡捕房,除了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路人”之外,就什麼也不說了。另外幾個男學生也是如此,一問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面對此種情況,巡捕房只好把他們都關着,站在狹小的囚室裡,當門底下的窗口把裝稀飯的鐵鉢扔進來的時候,王季同哈哈大笑起來,記得當時諸人還說到巡捕房吃稀飯,想不到自己居然真的來了。稀飯喝完,他只有席地而坐,他並不知道楊銳雖然逃出但卻受傷,章太炎也被抓捕,他以爲就自己走後門被抓。在他看來,自己最抓並不重要,只要楊銳出去了,那浙江舉事即使不成功,損失也不會太大。排除起舉事他現在坐在地上想的是,工部局是怎麼查到萬安裡的,是三樓的那些學生嗎,這他不太相信,可不是他們那會是誰呢?
注1:上海最高等妓院,因妓院門口掛某某書寓的招牌,故稱書寓。一般爲名師調教,或說書、或彈唱,絕不以色身示人,光緒中葉,開始與長三相混。
注2:官場現形記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