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愛離別 章六十一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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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葉崎住在沈宅的第三日,他與紅翩便開始治療起沈孤傾的失憶症來。
紅翩對照當初自己插金針時的位將沈孤傾的頭部給繪了下來打上記號,又在自己身上試了好幾次,這纔敢放心大膽的替沈孤傾身上動手將金針拔出,然而他準備了許久,卻總不見葉崎出現,只知道他每日關在自己的房間裡,也不露面。
然而正當紅翩將一切準備妥當之,想要靠自己來將金針拔出之時,葉崎卻不慌不忙的捧了杯茶進來,說了這樣一番話:“金針入顱,既能封,也能活,就看你針下在哪裡了,要將淤血導出,也是用金針,既然已經插了進去,讓他換個位置就成了,何必再要拔出來呢?我只是不知道金針所在的具體位置,該如何將針導到我想要的位置上而已,這才耽誤了祭幾天,不過現在我已經找到解決之法了。一切就交給我好了。“
紅翩疑惑的看了葉崎幾眼,雖然不滿於他事前不跟自己商量,然而最終卻選擇了相信這個男人,不知爲什麼,葉崎就是有讓人相信他的那種氣魄。
先將沈孤傾用針封了意識,而後葉崎再將自己的內力導入沈孤傾體內來讓金針移位。每個人的內功心法不同,內力也會有異,然而葉崎的內力卻與沈孤傾的內力很好的融在了一起,使得葉崎進行的十分順利,半個時辰之後,葉崎便收了內功,從蒲團上站了起來,順便接過紅翩遞上來的手巾擦了擦汗,而沈孤傾卻仍在昏迷之中。
“這樣便可以了麼?”紅翩疑惑的看着葉崎,一邊將沈孤傾從蒲團上扶起,服侍他在躺下,體貼的爲他蓋上杯子。
“可以了,再過半個時辰便能將用來封住意識的針拔下來了,明天應該就會醒,不過到時候的沈孤傾,應該就不是現在我們看到的那個他了。”葉崎的話語裡帶着說不出的自信,卻又有一點小小的遺憾:“現在這個沈孤傾多好啊,以前那個男人,可真是人見人怕呢。”
說罷他便衝紅翩甩甩手,回了自己的房間。
紅翩腦中思緒萬千,原來的那個定威王麼?好像已經離自己很遠了,現在他的腦裡心裡,全都是這個溫柔的,善良的,體貼的,偶爾也會發點小脾氣的沈孤傾,然而這樣的男人,明天便會消失不見了。
淚水隨着鼻翼的**從紅翩的眼角滑落,他終於意識到,原來自己愛的,是這一年來陪在自己身邊的平易近人的男人,而不是從前那個冰冷的不怒而威的定威王。從前對他,只是朦朧的感激與好感,感謝他將自己從死人堆中救出來,教導自己讀書習字練武,而真正的愛,卻給了這個每天與他爭執明天買什麼菜好,怎樣釀酒纔好喝,半夜起來悄悄爲他蓋被子的男人。
然而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卻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了,雖然仍舊可以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臉,卻永永遠遠不是他了。
紅翩最終無法忍受心中的悲傷,放聲大哭起來。
葉崎就站在門外,原想推門進去安慰他,卻最終沒有推開那扇門,就讓他哭吧,悲痛的時候可以放聲一哭,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難熬的夜晚終於過去,而沈孤傾也在燦爛的晨光中睜開了自己眼睛。
看着倚在自己牀邊睡着了的紅翩,他有一瞬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紅翩。”他輕輕推了推睡得正沉的少年,想要知道現在自己究竟身處何處,四周的景物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這讓他心中很是不安。
紅翩被沈孤傾叫醒,揉了揉眼睛,這才驚訝的叫了出來:“你終於醒了!”
“終於?”沈孤傾微微側過頭來看着紅翩道:“難道本王睡了很久麼?”
聽到這熟悉卻陌生的本王,紅翩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已經成爲了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定威王了。
“也不算是吧。”紅翩含糊的應道,而後匆忙的走了出去將葉崎叫了來。
等到沈孤傾完全明白現在的局勢之後,時間已經過度到了晚上。
他雖然認識了當今的局勢對自己有多麼的不利,卻仍然神色淡然,並很快的下了幾個命令讓紅翩去完成。
看着沈孤傾如此自信而威嚴的神色,紅翩明白,這個男人一定會東山再起並且成爲這個王朝的主宰。
沈孤傾在兩年的精心準備之下,最終起兵將宗澤一舉成擒,救出了被困冷宮四年的幼帝沈昀,又花了一年時間肅清了左丞相一派殘存黨羽,同和最終的政權最終還是回到了沈氏手中。
而紅翩亦因爲幫助定威王有功,取代了宗澤的左丞相一職,輔佐幼帝。
紅翩雖然不想再混跡於朝中只想歸隱,然而這些話面對沈孤傾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那日沈孤傾出徵之前,葉崎在消失了兩年之後竟悄悄潛進紅翩的帳營對他說了這樣一番話:“我這次特意來便是爲了告訴你你的身世,你只知道自己叫紅翩,卻不知自己的姓氏吧。”說着葉崎自袖袋中掏出一塊玉玦來。
“這不是我當掉的那塊玉麼?怎麼在你手裡?”紅翩驚呼。
然而葉崎卻又如同變戲法般拿出了另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玦遞給紅翩,道:“這塊纔是你的,而這塊則是我的。”
“這是……”紅翩疑惑道。
葉崎於是緩緩解釋開來:“當初我姐喜歡你父親,於是用下藥硬是同你父親有了肌膚之親,你父親雖然想娶她,她卻又說不想將你父親束縛在自己的身邊而偷偷溜出了家門,她一個千金,如何懂得照顧自己,何況又懷了你,最終病死在外,留下你孤苦一人,你最終被沈孤傾撿了去,而我,也終於在兩年前找到了你。我姐姐名叫葉嶇,而你的父親,則叫寧默徊,是我的師兄,舒夜箏的舅父,也是,沈獨歸至死不渝的愛人。”
紅翩知道,他的父親爲了沈孤傾的兄長,也就是先帝沈獨歸而絆住了腳,那麼自己也勢必會爲了沈孤傾而奉獻自己的所有,這是機緣,也是宿命。
他毫無辦法,只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