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愛離別 章二十三 桃花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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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這樣舒夜箏的身份由同和的階下囚變成了定威王的禁臠。
那座別院已是不讓他再住了,而是搬到了沈孤傾寢宮隨波閣旁邊的耳房裡去,丫環自也是多了不少,撥了一個大丫環紫羅和四個小丫環,另外還有四個小廝負責庭院灑掃,倒是將他當作了府裡的幾個夫人一樣對待。
耳房裡的條件比上別院好了許多,至少不再像別院裡那般寒冷,而現在已過了立春,天也漸漸開始變得更加溫暖,舒夜箏的傷到也漸漸好了許多,至少手腳不再像原來那般僵硬麻木,也能走上幾步了。
每日的生活便只是吃與睡,然後清醒地時候便會坐在耳房外的一個小小院落裡發呆,有時也會被沈孤傾招去侍寢,舒夜箏也只是柔順的接受,並沒有多作反抗。
也不是沒想過要自裁,只是在經歷了那麼多痛苦這折磨過後,死亡這樣的解脫反而失去意義,人要活下來纔有用處,夜笙也還在朝都等着他回去呢。
“公子,又在想些什麼?外面天涼,仔細又得了風寒去。”紫羅是新添給舒夜箏的大丫環,非常的懂規矩,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只是也因爲這樣而失了許多的人情味,比起小怨小憐兩個丫環來,雖然服侍得更周到體貼,卻有很大的疏離感,到是讓舒夜箏時常的想起了小怨小憐來,畢竟她們死的冤枉,全是因爲自己而死。
“不要緊,我又不是紙人。”舒夜箏微微擺手道。
“公子現在的身體還是仔細些罷,不然王爺怪罪下來,奴婢就要遭殃了。”紫羅一邊說着一邊爲舒夜箏披上了一件狐皮披風。
“呵。”舒夜箏順從的披上了,未再多作聲響。
“剛纔王爺那邊差人來過了,說是今兒晚上點了公子去侍寢。”紫羅披好上披風之後就退到了舒夜箏的左後,垂着頭恭敬的說道。
“也好,”舒夜箏仍是微笑着說,“待會兒差人擡水來讓我沐浴罷。”說罷仍舊半闔了眼靠在了軟塌上。
紫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頭走了下去。
而此時的沈孤傾,卻正坐在舒夜箏之前居住的別院中,獨自一人喝酒。
別院的那幾株矮樹竟然已經開了花,一樹繁華,粉色的不時被風吹落,紛紛揚揚灑了一地,落英繽紛,景色倒也不輸那些花園中名貴的花色。如果靠近了樹細看,便會發現這些矮樹竟是桃樹,而這花也便是桃花了。
一些被風吹上了沈孤傾的烏黑長髮,而向來注意的他卻也不去拂掉,只是低頭一口一口的喝着悶酒,神色悽迷。
也許這座府邸裡的人沒有一個見過這樣子的沈孤傾,他們眼裡的定威王,是那個叱吒風雲縱橫戰場一派風流的將軍,是那個掌握同和天下生死的攝政王,是那個萬花叢中片葉不沾的風流人物,而絕不會是眼前這個在一樹桃花下獨飲的苦悶男人,人前的沈孤傾是個神,只有現在的沈孤傾才真正像個人,有煩惱有心事的人。
而到底他在爲什麼而苦悶,卻是誰人也不知道的秘密了。
半晌,他站起身來,擡手將眉梢落到的摘了下來,放進了嘴裡,卻不一會又吐了出來,自言自語道:“原來這麼苦,也只有那個傻瓜纔會去吃這種東西。”
隨即將手中已經空了的酒盅放在了牆角,走出了別院去,而那牆角,赫然堆放了許多同樣的酒盅,有些是新的,有些半新,有些則早已在鳳吹日曬下老化碎裂了。
出了門的沈孤傾,卻立即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神,彷彿剛纔他在桃樹下的拈花一笑只是旁人的一場春夢。
回到隨波閣時已近傍晚時分,暮色四合。
推開了要給自己擺宴的內侍,沈孤傾,帶着些醉意走進了寢宮。本想倒頭便睡,卻又忽然想起今日是點了舒夜箏侍寢。
此時舒夜箏正裹着棉被全身的躺在了等着沈孤傾,侍寢之前的清理蔬例,幾次之後他也便習慣了。
“原來今兒是點的你。”沈孤傾掀開了帷幔看着躺在裡面的舒夜箏似笑非笑的說道。
舒夜箏不語,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闔上了眼簾。
“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些醉意的沈孤傾比平時更容易動怒,更何況他眼前的這人正是背叛了自己的情人舒夜箏。
“王爺想讓我說什麼?”舒夜箏半晌不被不吭的開了口,語氣溫和。
“你……”想要說些什麼,卻實在想不出該說什麼,只好閉口,順手去拉開了舒夜箏身上的棉被。
“你喝了酒?”舒夜箏在沈孤傾靠近自己時忽然開口道。
“怎麼,也想喝?”於是便是一個深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