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愛離別 章十九 沉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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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順着沈孤傾手指的方向一看，也見到了小怨，忙指責道：“哪裡來的不懂是的丫環，竟敢壞了王爺的雅興，來人哪，拖出去給我重重的罰。”厲聲說完卻又側過頭去討好般的看向沈孤傾，軟了聲音道：“王爺，您不要生氣，被這丫環敗壞了興致，要不妾身爲您來跳支舞？”
沈孤傾看了那美人一眼，伸出手來撫向了她的白玉般的脖頸，稍稍一用力，只聽輕微的卡擦一聲，美人便軟軟的癱在了地上，沒了氣息。沈孤傾一腳踩在了屍身上毫無情緒的說了句：“多事。”殺人於他來講，不過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廳中霎時全沒了聲響，那些伶人同小怨全都伏在了地上絲毫不敢去看沈孤傾的臉，唯恐一個不當心，下一個遭殃的便會是自己。
“你，擡起頭來。”沈孤傾沉靜的泯了口杯中的酒，開口道。
小怨知道他是在喚自己，慌忙將頭擡了起來，卻仍舊不敢去看他，只是將眼瞼垂下了。
“闖入閣中所爲何事？”沾了酒的聲音不再那麼平淡，卻更讓人害怕。
“回王爺，奴婢是別院伺候舒公子的。今日舒公子說要沐浴，不小心被水滑倒了，頭上磕了個大口子，血流不止，現下已經昏迷了過去。奴婢不敢擅自作主，又怕舒公子若有個什麼損傷王爺會怪罪，所以才……”小怨努力定了定心神將今日之事儘量簡略的道了出來，然後緊張的等着沈孤傾的回覆。
“是……舒夜箏麼？”沈孤傾輕輕說了一句，撫着下顎道：“他也被本王抓來不少日子了罷。你這丫環到忠心護主，你便領了我的口諭去傳太醫罷。”說罷向小怨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小怨待走出了隨波閣，仍然有些不大相信剛纔所發生的事情，剛纔竟然順利的搬動了太醫而未費上許多周折，實在是件幸事.，然而王爺那殺人的手段卻是叫她現在仍心有餘悸，那樣的對待人命，是叫她再也不敢去見王爺第二面的了。
順利的請來了太醫爲舒夜箏看病，兩個丫環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着頭上包紮着繃帶臉色蒼白昏睡過去的舒夜箏，兩個丫環的心中忽然升起了某種異樣的情懷，小怨甚至覺得，就算被沈孤傾處了刑，能換來舒公子的安全，那也值得。舒公子這樣溫柔的人，卻實在也不該待在這步步驚險的地方。
昏迷了兩三日，舒夜箏終於自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公子你終於醒了啊。”坐在牀頭的小憐看到舒夜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喜不自禁。
“小憐？你怎麼在這兒？”舒夜箏對醒來後小憐的態度覺得有些奇怪，不禁開口問道：“你就不怕被你主子責罰，還是莫要理我的好。”
“公子不必擔心，公子這幾日病了，是主子許太醫來看的，還要我們好好照料公子。”小憐忙解釋道，在舒夜箏面前，她們不稱沈孤傾爲王爺，而是稱他主子的。
“他竟然？”舒夜箏低低說了句，又擡頭問小憐道：“我這次昏迷了幾日了，怎麼頭還覺得昏昏沉沉的。”說着用手向頭上撫去，卻碰到了傷口，疼得他忍不住叫了一聲。
看舒夜箏的動作有些好笑，小憐好容易忍住了回道：“您這都昏迷了三日了，頭上那傷口事您沐浴時不小心摔的，莫要亂碰。待會兒藥上來了，您再喝，喝上個十貼也就該好了。”
正說着，小怨進來了，手裡還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藥，她一進來滿屋便充滿了藥味，味道有些奇怪，舒夜箏忍不住皺了皺眉：“要我喝這個？”
“呦，公子醒了。”小怨看到舒夜箏醒了過來十分開心：“不枉費奴婢特意去主子那裡請來了太醫啊。”
“瞧你樂得，還不快叫公子趁熱把藥喝了。”小憐將一個軟靠放在了舒夜箏背後將他扶了起來，又在他面前攤了塊錦墊。
“快喝藥，不然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頭上的傷口可不比別處。”小怨說着將藥端到了舒夜箏面前。
舒夜箏無奈的拿起藥碗一口氣將藥喝了下去，刺鼻的藥味嗆得他差點岔了氣。小憐接過了空碗又遞上了一顆話梅道：“甜甜嘴，去去藥味。”
話梅十分的甜，舒夜箏將話梅抿在了嘴裡無奈的笑了，道：“你們到將我當垂髫孩童來照料了。”
“公子年紀也不大麼，撒撒嬌也屬常事兒。”小憐眨着眼俏皮的說道。
頓時滿屋子的人笑成了一片。
傷開始漸漸的好了，而身上那些舊傷結的痂也在漸漸的脫落，胸蒂上和那難以啓齒的地方的環也不再碰到了就痛。身體在漸漸好轉，然而舒夜箏的頭腦卻漸漸開始模糊不清起來。
先是記不清時間和日子，然後開始漸漸記不清人，時常將小怨小憐兩人搞混。幸好別院的人也不多，所以也不是很明顯。昏睡的時間逐漸增多，時常一天只清醒三四個時辰。想來是醉夢的毒性漸漸入侵血脈，外加上頭上的傷就更是嚴重。
頭上的傷好了之後，小怨便不敢再去勞煩太醫，只是央着別人將太醫留下的方子抓了藥一直在吃，但也總不見好。兩個丫環每日見了舒夜箏又昏睡過去總忍不住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