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通過的動作不夠迅速,只怕屍體堆成小山纔夠用來鋪路的。
這樣的設計無疑會死很多人,鶴卿枝不由得咬緊了牙關,她重視每一個生命,不會輕易將其剝奪。
可不是他們死,便是自己在意的,認識的人要死。
戰爭殘酷,由不得她心軟,她也不會心軟。
蕭君祈與她並肩而立,看出她眼中的痛苦掙扎,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鶴卿枝沒有轉頭,而是緊緊地握住了蕭君祈的手,緊皺的眉頭舒緩了許多。
唐繼勇顯然也沒有料到這等變故,立刻又下令後兩排士兵出擊。
軍令如山,即便知道是送死,他們也只能服從。
在得到了同樣的結果後,唐繼勇不甘心地下令回撤,原地駐紮。
“今晚他們是不會再來了。盧青和,派人盯好了,一有消息立刻來報。”鶴卿枝放鬆下來,吩咐了盧青和便與蕭君祈回了房。
屋裡沒有開燈,一回房間,鶴卿枝便將蕭君祈撲倒在了牀上,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
蕭君祈一手將她抱在懷裡,一手撫上她的後腦,一遍遍輕撫着她順滑的髮絲,無聲地安慰着她。
半晌,鶴卿枝嘆了口氣,緊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啞聲道:“好難。”
她的一句話左右着四萬大軍的性命,若是最後勝了,她就是奪去這些人性命的罪魁禍首。
她只殺該殺之人,可這些士兵是無辜的,他們也有家人親眷在等着他們回去。
一將功成萬骨枯,她不是將領,無法做到雲淡風輕。
“別多想,拋開敵國士兵的身份不談,他們個個都是忠心熱血的戰士,爲國而死才死得其所。”
“我知道,我都懂。爲了保護我在意的人,雙手染血我也在所不惜。”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而蕭君祈就是她最好的樹洞,任她隨意傾吐。
她曾想過當米蟲,卻從未想過當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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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爲出師不利,第一天就損了兩千精兵的緣故,隨後的三天,唐繼勇都並無動作,只是駐紮在羅星樓外。
不知他是在等人,還是在想破陣的計謀,又或是想逼得羅星樓裡的山窮水盡主動投降,鶴卿枝不做多想。
大漠之上四處都無遮蔽,他們在羅星樓的頂層可以將大軍的營地盡收眼底,卻看不出其中那些人在做什麼。
而也正因爲如此,裡面的探子根本無法接近營地,外面的探子無法遞消息,讓羅星樓直接被孤立成了一個孤島一般。
“鳳主,不好了,他們建造了與我們一樣的沙舟!”第三天的晚上,盧青和急匆匆地衝進了鶴卿枝的房間。
鶴卿枝聞言皺了皺眉,連忙跑去中堂。
前些日子營地之中就十分忙碌,只是看不清楚,現在巨大的船體已經造好,即便遠遠的也能看出雛形。
“傳令下去,全員戒備!”
果然,晚上天色剛一暗下來,對面的大軍再次動了起來。
只見爲首的一排士兵,每個人手裡提着一把巨大的石斧,而後面原先的步兵全部脫掉了身上的重甲,只穿輕便的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