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紅着眼眶看着蘇辰,突然之間感覺無限悲涼,我緩緩地開口,我說,蘇辰,你非要這樣嗎?

蘇辰還是咬着牙沉音說,曉曉,我並不想,你不要逼我,我只是想跟你談談!

辛言終於發現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對勁,蹙了眉看我,他說,曉曉,你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然後他扭頭看蘇辰,冷着臉,他說,蘇辰,當初我是以爲曉曉跟你在一起會幸福纔會放手!如果你只能讓她流淚,我發誓,我會毫不猶豫帶她離開你!

蘇辰不理辛言,兩眼就只是看着我,我捏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悽慘,回瞪回去,不斷告訴自己,絕不能服輸。我們就這樣僵持着,蘇辰的臉變得越來越鐵青,額間青筋浮現,終於在我以爲他要爆發的時候,他卻猛然轉身走掉。

我喊住他,我喊,蘇辰!你……

他停住,沒有回頭,聲音帶着些許壓抑,打斷我說,我以爲你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我以爲……你真的願意相信我……

他頓了下,聲音變得堅定,他說,曾曉曉,你這次要走,最好走得遠遠的!跟你的辛言哥,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然後他不再停留,大步離開。我頹然鬆懈下來,眼神茫然看向蘇辰離去的方向,辛言心疼地看着我說,曉曉你們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視線終於轉回來看向辛言,我說,辛言哥,我們回去好不好?回去,再也不來這個地方,再也……不回來……

辛言猶疑着看了我好久,才吐出一個字,他說,好。

我們很快回了小城,嬸嬸看到我跟辛言一起回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好似一切都知曉般安慰地拍拍我的手就去做飯。

自從回來後,我每天六點準時起牀,然後去跑步,買早餐,然後趴在電腦前碼字,晚上十點準時上牀睡覺,沒有再提蘇辰一個字。

辛言覺得我不對勁,一直安慰我,我就笑,我哪裡不正常了呢?我過的多好啊,只不過是生活恢復正常了而已,只不過,是生命中少了一個男人而已,難不成我還要哭天搶地罵爹罵娘嗎?

辛言就說,曉曉,希望你真的沒事纔好。

然後我就一直打哈哈。

閒來我也去逛街,看到很多年前我打工的那間書店竟然還在,我試探着推門進去,看到書店老闆那個老頭兒帶着老花鏡在看書,模樣比七年前更老態了些。他注意到我進來,拉了下眼鏡,眼睛從厚厚的眼鏡片後探出來,看了我好久,想開口叫我卻明顯記不起我名字,我就笑着說,曉曉。

書店老闆恍然大悟般呵呵笑起來,是曉曉的啊,然後又往我身後看去,說,當年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男孩子呢?呵呵,那可是個好男孩啊。

我的笑容突然間就僵在了臉上,乾笑了兩聲,沒有應聲。那個老闆老頭兒還在說,那個孩子啊,對你可真是好啊,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告訴你也沒關係,當年爲了你呦,跑來找我說讓我僱用你,要給你多點時間看書。其實那時候我這麼間小店根本就不缺僱員,我自己就看的來哦,是他說要出錢讓我僱用你,說這裡清閒點,讓你也會有時間複習功課,還囑咐我說千萬不要告訴你。

我驚訝了,睜圓眼睛看着那個書店老闆。那個書店老闆看我驚訝的樣子,就笑說,他肯定到現在也沒有告訴過你吧,小姑娘啊,除了這個,他肯定還爲你做了好多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你,現在啊,這麼好的小夥子不多了呢。

看我不說話,就發現了什麼似的,緘了口,繼而又說,你們是沒有在一起了吧,總歸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哎……

從書店出來,我繼續微笑,可是心底陣陣發澀。蘇辰他當年,到底在背後爲我做了多少事?他瞞着我,從來不讓我知道,就像是剛纔書店老闆說的那件事。可是,我曾經深深地傷害了那個純真男孩子的心,讓他徹底地改變了,他再也不是那個只會隱忍的蘇辰,我是自作自受吧,都是因爲我……老闆所說的,那個這麼好的小夥子,早就不見了……

日子貌似平靜地這樣過下去,偶爾我會去書店聽書店的那個老頭兒嘮叨他的戀愛史,講他的老伴兒。每當說起他的老伴兒的時候,他都是一臉幸福的樣子,有時候他老伴兒也會來書店,那是個胖乎乎的小老太太,總是笑眯眯的,甚爲親切。

她來的時候聽見老闆講她們的戀愛史,就一臉嗔怪戳一下店老闆,然後說,你給小姑娘胡說些什麼呦!

然後她轉過頭來對我說,你別聽他瞎掰了,我們當年哪有談什麼戀愛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老頭兒不樂意了,嘟嘴說,什麼沒有談戀愛,婚後我們還是有談的嘛!

我撲哧笑出來,真是巨可愛的一對老夫妻,我想,不管在一起的時候之間有沒有愛,但是他們現在,是真的很幸福了。

雨綺放假也回了小城,還帶着那個李熙,樂得嬸嬸合不攏嘴,偷偷跟我說,李熙長得一表人才,不錯不錯。李熙見到我猶豫着想要開口,我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於是就先開口阻止他,我說,你不用告訴我,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所有有關於他的事。李熙眼神暗了暗就住了口。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對我說,曉曉姐,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總經理他雖然有時候會說一些傷人的話,但是,他是絕對狠不下心來傷害你的。

沒過多久,曉雅也來找我,我覺得心煩,要不要每個人都來跟我談論一下蘇辰啊!我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兩個字,就是“蘇辰”!於是,我冷淡地看向曉雅,我說,要是你還要幫某個人來跟我說話,那麼曉雅,我覺得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曉雅愣了下,繼而淡笑,她說,曉曉,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做蘇辰的說客,曉曉,我來是想跟你道別的。

我訝然看向她。

曉雅繼續笑着說,電影即將開拍,蘇辰也幫我把債務還清,我不想再待在演藝圈,曉曉,電影拍攝完成我就會離開,不要問我要到哪裡去,因爲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這次,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我說,阿倫他知道嗎?

然後我就看見曉雅眼神變得悠遠,自嘲般輕嘆,她說,曉曉,你覺得他知不知道有差嗎?現在的我,跟他,早已不能回頭。

我心情也突然低落下來,找不到詞彙可以安慰她。

正沉默着,電話鈴聲響起來,我拿出手機,發現是小賀那個小姑娘,我剛接起電話,小賀姑娘的聲音就頗有穿透力地直刺入我耳膜,聲音帶着哭腔,她說,曉曉怎麼辦啊,阿倫哥他進監獄了!

聽完後我腦子嗡嗡直響,阿倫怎麼會進監獄?我看向對面的曉雅,欲言又止,電話裡面平常總是很鎮定的小賀姑娘明顯慌亂了,一直哭着問我說,曉曉,怎麼辦!怎麼辦!他們說阿倫殺人了!可是怎麼可能!阿倫曉曉你是知道的,那就是個外強中乾的,平常殺魚都要我來代勞,他怎麼可能會殺人!

我只好先安慰下小賀,我說讓她在那裡等,我會盡快趕過去。然後我看向一臉疑惑的曉雅,我說,曉雅,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先別激動。

曉雅說好。我就沉吟下開了口,我說,曉雅,阿倫他被控殺人,現在被抓了。

然後我就看見曉雅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剛想安慰她說阿倫不可能殺人,一定會沒事,曉雅就喃喃地開了口,她說,原來是他……我一直以爲是蘇辰……怎麼會……是他……

我擰眉,說,曉雅你在說什麼?

曉雅臉轉向我,眼神卻沒有焦距,她說,李偉利死了,昨天晚上死的,我一直以爲那是蘇辰乾的,沒想到,竟然是阿倫……

然後她焦急起來,猛地抓住我的手說,你說這是爲什麼呢?曉曉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那個傻子!

我沒有回答,亦無法解釋,阿倫一直就是個死心眼的男子,他決定要做的事,從來不需要有個理由。我拉起曉雅,我說,我們還是先過去吧,要想辦法把他弄出來!而且曉雅,我希望你能鄭重考慮一下你跟阿倫之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