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信上說,白家生意一落千丈,再難有起色,是一個叫玉三孃的暗中收購了白家所有店鋪,逼得白家大夫人懸樑自盡。

玉小娘來到白衍之近前,微微擡頭看他,伸手想要觸碰——她心悅多年的男子。

金玉珠寶有些晃眼,白衍之往後錯了兩步。

倒是引來一聲冷笑,淺淺淡淡的,在寂靜的屋裡顯得有些突兀。

白衍之愣了一愣,回首見洛韶容緩緩而來,她素白衣着,略施粉黛,到襯了那句淡淡梳妝薄薄衣,天仙模樣好容儀。

“你是?”玉小娘上下打量了幾眼,這姑娘倒似出水芙蓉似的,帶着淺淺的笑意。她猛然一驚,門外不缺侍衛侍女,她竟然沒聽到一絲聲響。

洛韶容翻轉手腕,落出一條白綾,錯眼間,白綾收住玉小娘的脖頸。

洛韶容一寸寸收緊,不緊不慢道:“敢招惹疏影閣,找死。”

“你——”玉小娘話未說完,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驚嚇夾雜着不甘,只片刻便脖子一歪沒了氣息,洛韶容瞥了眼大驚失色的白衍之,淡淡道:“師兄,帶着風竹回暮雲寨,我要重建疏影閣。”

她眼裡殺氣乍現,白衍之不由自主點了頭,他有些發怵。

接連幾天,京城發生數起命案,身在玉王府的漠北使臣也有所耳聞。

南宮玥命屬下看好公主,換了便裝去了顏王府。他奉命來此,表面上是護送和親公主,實則爲了血靈。

想必,這表面上風平浪靜的京城,實則暗潮涌動。

褚緋顏執起一子,又握在手裡,鎖着眉連連搖頭,“本王卻也聽到些風聲,但這事……本王不好插手。”

這些命案大概皆因血靈而起,他那好管閒事的王弟非得去摻一腳,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南宮玥見他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好顧左右而言他,“顏王已到適婚年紀,可有心悅之人?”

“沒有。”褚緋顏不假思索,奇道:“你問這些作甚?”

“自然是靜寧公主的婚事,顏王出類拔萃,又恰好未婚,我那王妹,雖說嬌縱了些,卻也是漠北第一美人,若王爺不嫌棄,還請考慮考慮,畢竟——”南宮玥傾身過來,伏在他耳邊細說了一句。

褚緋顏勾脣,推開他的臉,道:“和親之事,父皇自有打算,眼下,中秋將至,不妨讓靜寧公主陪同你入宮赴宴,屆時,公主看不看得上本王,那還不一定呢。”

他命裡克妻,就沒有哪個女子,能活着走出顏王府。

南宮玥笑着看他,眼中意味不明,只飲罷一盞茶,說了句改日再來拜會,而後一溜煙沒了影。

莫微聽着曉風殘月彙報,又是氣憤又是哀怨,更多的是疑惑。

去打探的暗衛纔有了消息傳回來,說暮雲寨亦正亦邪,尋訪當地百姓,也是各有各的說辭,讓人一頭霧水。

曉風翻開一本冊子,道:“據傳,暮雲寨寨主嫉惡如仇,經常打劫江湖上的匪盜。”

莫微頷首,食指撫摩着下巴……

殘月也拿出冊子,念道:“據傳,暮雲寨寨主拈花惹草,常常混跡於花街柳巷。”

褚緋玉悄咪咪看了眼莫微,也學着他的動作,撫摩下巴……

曉風又道:“據傳,暮雲寨寨主武功高強,世無其二。”

莫微嘖了一聲,連連嘆氣,褚緋玉照貓畫虎,成功讓殘月在百忙中白了他一眼。

殘月道:“據傳,暮雲寨寨主臉大如盆……啊呸,這誰打探的消息!”他往後快速翻了幾頁,啐了一口,鬱悶道:“果真,坊間傳言不可盡信,這上面說的,那寨主是個凶神惡煞作惡多端爲禍一方不得好死的妖道。”

曉風也瞧了瞧後文,“看來,屬下這兒也是些市井流言。”

莫微瞧着掌紋,愣了許久,纔將手搭在膝蓋上,這查了和不查沒什麼區別,他也沒工夫去管土匪寨了。

“王爺,血靈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褚緋玉見問到了正事,不由正襟危坐,嚴肅道:“百姓們議論紛紛,傳的神乎其神,血靈還未現世,已經有不少人爭得頭破血流。”

“這……”莫微雙手合十,唸了句善哉,便又吩咐曉風和殘月,盯着城中的動靜。

洛韶容與姑娘們商議對策,支持者甚少。

姑娘們認爲,既然有了暮雲寨,就沒必要大費周章去重建疏影閣,況且,她們早便厭倦了腥風血雨的日子,偶得安穩,便想一世安穩。

洛韶容細想一番,也覺得有理,可朝廷屢次三番派兵圍剿,也不是長久之計。

暮蘭提議道:“小姐在寨門口多布些機關陣法,諒他們也不敢再來攻寨。”

洛韶容搖頭,“暮雲寨的機關是師父她老人家設計的,自她雲遊四海後,我便沒了她的消息,又如何能設計出比師父更好的機關呢?”

“小姐,不試試怎麼知道。”不是暮蘭瞎吹噓,小姐天資聰穎,機智過人,在小姐眼裡,她的機關術平平無奇,可在姑娘們眼裡,那也是世上少有的機關術奇才。

“呵哈~”洛韶容輕笑着搭着暮蘭的肩,她們坐在池邊,笑鬧着好不快活。

暮蘭難得高興,便揶揄道:“小姐近日去京城,倒是勤了。”

姑娘們也起鬨說道:“只怕是爲了某個人吧?”

有個清瘦的姑娘裝作酸文假醋道:“世人謂我戀長安,其實只戀長安某。小姐,是不是動了芳心了?”

而後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洛韶容繞着身前的青絲,嬌嗔着說着沒大沒小。

不知是誰先掬了一捧水灑了過來,暮蘭來不及閃避,淋了一身,她也不惱,挽起衣袖,也向着她們澆水過去。

一天下來,姑娘們累的直不起腰,個個跟落湯雞似的,連洛韶容也不能倖免。

傍晚時,她們換了素淨衣飾,去了翠萍墳前,逐一祭拜過,才各自回了屋。

那日將風竹救出後,洛韶容並未讓她回寨,只是讓她暗中打聽莫微的喜好云云。

風竹打聽個七七八八,將城中近況詳細記錄完纔回來。

已是夤夜,小姐屋裡燈盞未滅,她輕叩木門,很快洛韶容便開了門迎她進來。

屋裡滿是藥香味,書桌上也是些新鮮草藥,風竹拈起一片紫色葉子,聞了聞,只覺沁人心脾。

“小姐可是要制香料?”

“不錯。”洛韶容擦乾淨手,問道:“打聽到了嗎?”

風竹狡黠一笑,扶着洛韶容坐下,拿出一摞疊得整整齊齊的宣紙,她展開宣紙,道:“莫公子的喜好,實在難猜,他還俗不久,能打聽到的我都寫着了。”

洛韶容點頭應道:“嗯,時辰不早,你去歇着吧。”

“是。”

洛韶容也是困極,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

血靈現,災禍至。

各方勢力伺機而動,大有風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洛韶容再入京城,終是等到莫府馬車出城。風竹打聽過,今日十五,是莫公子去寺廟燒香拜佛的日子。不過,這次除了莫家幾個子女,還有玉王爺也與之同去。

她便帶着暮蘭和風竹縱馬,不遠不近跟着莫府的馬車。

白馬踏古道,花落風蕭蕭。

祈福的香客衆多,到了碧雲山下,衆人只能棄了車馬,步行上山。

經過酒坊時,莫聿頓了頓,不由想起那巧笑倩兮的綠衣女子。

褚緋玉不知其中緣由,連連催着他,莫聿回過神來,快步趕上他們。

酒坊不及從前熱鬧,現下也是門前冷落鞍馬稀,風竹強忍淚水,加快腳步。

約摸半個時辰,一行人到達碧雲寺,莫微他們進殿燒香拜佛,洛韶容則帶着風竹和暮蘭在殿外平安樹下祈福。

樹下置有筆墨紙硯,還有許多空白的祈福牌祈福帶,小和尚說,香客在這裡祈福求姻緣,會得到月老庇佑。

洛韶容將信將疑,取了一條祈福帶,寫道:與莫微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風竹和暮蘭相視一笑,也拿了祈福帶,寫道:

以過客之名,祝願小姐與莫公子永結同心。

以過客之名,祝願小姐與莫公子早生貴子。

三人掛上後,洛韶容看清她倆寫的,臉微微泛紅,笑着打趣:“你倆也該爲自己考慮考慮,看上哪家公子,如實告訴我,我親自去說媒。”

風竹捂臉囁嚅:“小姐~奴婢還小——倒是暮蘭姐姐,可有心上人了?”

“你們——”暮蘭沒料到火燒到她身上,又羞又臊,摟着風竹的肩,嗔道:“小姐,好妹妹,不許你們瞎說。”

三人在廟裡轉了一陣,一起坐在山腰的亭子下,在這裡,能遠遠看到殿門口到平安樹那一段的景緻。

山間輕煙嫋嫋,古剎聲聲,偶有鳥雀隱入山林。

忽然,風竹指着山下某處驚呼:“小姐,你們看,那像不像莫公子?!”

暮蘭隨即扶着欄杆,眯着眼細看,而後喜不自勝道:“是,真是莫公子!”

洛韶容倒是平靜如常,若不是握摺扇的手略微發抖,風竹都要質疑小姐是不是真的心悅莫公子了。

風竹估摸着遠近,他們到這個亭子大概還得一炷香工夫,於是對暮蘭使了個眼色,而後捂着肚子,五官都快皺成一團。

她道:“小姐……奴婢忽然肚子疼得厲害,想要出恭……”

暮蘭隨後道:“哎呀,我記得,方纔在寺外看見有茅房,走,風竹,我帶你去。”

風竹瞥了眼洛韶容,見她沒有拒絕,便假裝柔弱,靠在暮蘭身上,暮蘭反應極快,半摟半抱,連忙將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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