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遠跟我一個毛病,不管多冷,不管多晚,只要不洗澡就睡不好。洗完澡他幫我吹着頭髮,“你要是煩她,我可以申請大院西面的房子,或者我們也可以搬出去住。你們研究所附近有一套挺不錯的小院子,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你喜歡的話,我們就把它買下來,你上班也方便”。
“我不煩”,心裡本來就不舒服,被他這麼一說我就更窩火了,“憑什麼我搬走,別說我根本沒拿她當回事,就算是我真的在乎,也只能是她滾蛋。在我徐清清這,就沒有躲誰這一說”。說完又不免有點心虛,話說得太滿了,咋沒躲過,高考那年爲了躲蘇明遠,是怎麼落荒而逃的,全忘了?
我能想得起來,蘇明遠又怎麼會想不起來,但他並沒有揭我的短,又耐心的把吹乾的頭髮輕輕幫我梳順,小心的像是在雕刻一件藝術品,“我知道我家小妖精最厲害了,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
“那還用說”,我就是不禁捧,兩句好話,又找不着北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咱也不是那吝嗇的人,我喜滋滋的誇回去,“我家英雄才最厲害,斬妖除魔,懲奸除惡,替天行道,雲遊四方”。
馬屁拍得有點過了,蘇明遠被我逗得身體輕顫,笑意盈盈,“我可捨不得斬,睡一下還可以”。
我怕他再抱我,趁着他放吹風機的功夫,滋溜一下鑽進被子,假裝閉眼睡覺。心裡估算怎麼也有兩點了,再折騰一通,明天誰也甭想起的來。
蘇明遠似乎還意猶未盡,大體格子往我身上一貼,輕輕的在我耳邊吐氣,“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了”。
我睜開一隻眼睛看他,控制不住的笑出了聲。
“我不欺負你,我們說會話,好嗎?”蘇明遠的手老實的隔着被子搭在我身上,“明天有幾個同學來北京開會,是我爲數不多的朋友,學鬆也會來。晚上我想請他們吃個飯,你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好嗎?”
他自然很清楚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所以纔會跟我商量,甚至幫我想好了拒絕的理由,我再任性也不可能這時候掃他的興。側過身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好,那我需要打扮一下嗎?你打算介紹一個什麼樣的媳婦兒給他們認識?”話只說了一半,我本來還想說你想要的款式小爺我都會,又怕他會聯想起上次的事,生憋了回去。
“你怎麼樣都很好,那天的樣子就很美”,瞭然,男人果然是視覺動物,你明顯的不同才能給他最直白的刺激。
第二天下午,提前半小時就跟所長請假回了家,對着衣櫃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回了自己家,找出一件米白色長款毛呢大衣,一條顏色差不多的中長款羊毛連衣裙,純白色圓頭長靴。都穿好,頭髮利落的紮成高馬尾,仍舊淡妝示人,又找了一個金屬鏈的黑色小挎包搭配,相比那天知性依舊,只是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清純。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冷,算了溫度和風度很難做到步調統一,這種歷史事件,我果斷選擇了後者。對着鏡子臭美了一會兒,出門前想了想,又拿了幾百塊錢放進包裡,有備無患。
打開門嚇了我一跳,林菲幽靈似的站在門口,見我這身打扮,她好像也嚇了一跳,尷尬的笑笑,才小心的開口,“嫂子,你這是要出門呀?”
這不廢話嗎?我都出來了呀。“嗯,來了幾個朋友,你有事呀?小林”,心還怦怦跳呢,兩天的功夫這都嚇我多少回了。
“沒事,以爲蘇醫生回來了,我就是想來問問蘇醫生有什麼需要我準備的,畢竟要一起工作5年”
跟蘇明遠一起工作的人多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保潔阿姨都能跟他一起工作幾十年,上這扯這個蛋,也是閒的。“不用你費心,明遠有我呢”,這丫頭沒啥毛病,就是不招人待見,沒來由的,我就是煩她,她說啥我也不想聽,“我趕時間,有空咱再聊哈”,沒等她再開口,我就下了樓。
車一開出大院門口,我就發覺不對,後面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一輛摩托。之所以這麼輕易的就能發現,是因爲那輛車明顯改裝過,隔着半個街口,一腳油門就能趕上我。轟鳴聲也大的嚇人,我坐在車裡都感覺震得腦仁疼。
低頭看看手錶,時間也差不多了,想着也不可能有人這麼明目張膽的跟蹤,可能也就是湊巧了,就沒在意,直接開去了大北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