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安言看到了蕭景眼中的糾結和猶豫不決的神情,眯眸嘆息間,男人已經俯身在她耳邊低喃:“要是告訴你了,我們還怎麼結婚?”
安言怔怔地,手指緊緊攥着身下的牀單,臉色潮紅,可心卻涼透,發出的話也很顫抖,“你是爲了得到安森集團……可你不願意和我結婚,你——”
她話還沒說完,蕭景就一個吻落在她的脣上,緊接着說,“不要說的這麼難聽,讓你們家起死回生的是我,要不然你以爲這些年你能有這麼安逸的生活?”
說白了,蕭景的意思是安森集團當年已經快要油盡燈枯,是蕭景接手才爲公司注入了新的血液,安森集團才能發展到今天。
安言心裡一陣悲涼,世間恐怕再沒有他們這樣貌合神離的夫妻了,在牀上,在這種時刻,也能鋒芒畢露。
“蕭景,我們家就算是油盡燈枯又如何,你不還是找到了一個缺口,如今獲利最大的不還是你麼?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了,你別這樣對我,我知道你和宋子初的關係,我知道當年是她母親顧湄——”
聽着她似低泣一般的嗓音,像是江南地區的吳儂軟語,柔柔軟軟,蕭景心裡泛起一陣哽咽,卻在聽到某個詞語的時候眸光一閃,眼裡僅有的柔情已被冰冷覆蓋。
他掐着安言的下頜,語氣十分低沉,“所有的都給我了?那你哥哥呢?”
頓了頓,男人看到了她眼中逐漸皸裂的神情,繼續用剛纔的腔調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他人做嫁衣,你怎麼好意思說一切都給了我?”
安言不住搖頭,心裡卻無法反駁蕭景的話,他哥哥還在醫院裡長睡不醒,當年要不是她父親安玖城快不行了,而她哥哥安謹醒不過來,興許她和蕭景也沒有這天。
“怎麼不說話了?要是有天安謹醒過來了,那我就要將我的努力拱手相送,”蕭景微涼的手指在安言臉上摩挲着,動作輕柔的仿似情人間的撫摸,聲音不疾不徐,“安言,你說我應該怎麼辦?你在我身邊虛與委蛇,不過是爲了等一個安謹。”
安言猛然搖頭,語氣錯亂,“不是的,我不會的,”她緊緊抓着蕭景的手臂,不住地表明自己的心意,“蕭景,我沒有虛與委蛇,我只是愛你,我愛你……”
在她身體上方的男人卻不再開口,只是使勁兒地折騰她,那架勢,安言在冥冥中覺得,蕭景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天邊開始泛白的時候,安言已是滿臉淚水,她望着他的臉,眼睛裡霧氣很濃,寡淡地說:“蕭景,我不逼你,你也別逼我。我愛你你才能這樣傷害我,要是我哪天不稀罕你了,你在我眼裡連狗屁都不是。”
蕭景看着她,眼裡冰冷,他沒說話,靜靜地起身去了浴室,安言望着他模糊不清地背影逐漸陷入了昏睡。
蕭景啊,你是恨我這個人還是怪我當初把你從宋子初手裡搶過來?
興許這段婚姻初始,他是受害人,可長久下去,她纔是被困在局中的那個。
安言想,見到蕭景的第一眼她就已經愛他了,她爸爸的公司需要有人來繼承,當時她只喜歡蕭景,即使她爸爸有更合適的人選,但是因爲安言的執拗他只能提拔蕭景。
而蕭景的能力的確很強,不過令他擔心的就是,怕蕭景對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根本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也怕安言婚後會很不好過。
老先生的擔心是有理由的,所以他讓蕭景保證以後讓安言衣食無憂,護她一輩子,他沒有要求蕭景愛她,因爲他在蕭景眼中真的看不到一點點類似於愛憐之類的東西。
可就算沒有任何愛戀,那一個承諾也足夠安言將來的人生走的更遠。
她在他們結婚紀念日的第二天才來得及把禮物給蕭景,她看到他隨手就放在了臥室沙發前的矮几上,後來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她其實給蕭景買了不少的禮物,剛開始的時候蕭景還會對她冷嘲熱諷,他說,“你用我賺的錢給我買禮物?”
不過後來大概是次數多了,他直接接過就隨手放在一旁,因爲她性子拗,蕭景不能不收,可是自此她不會第二次看見她買的東西。
半個月之後,聽說宋子初好了不少,蕭景也減少去醫院的頻率了,柒城沒再跟着宋子初,據說蕭景將他放在了安森集團。
這半個月以來,安言和蕭景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早出晚歸,而她,起得晚,睡的早,除了偶爾幾次吃早餐能夠打照面,其餘時候,她基本上見不到他。
那天晚上的狂風暴雨過去之後,她整個人好似平靜了不少,某些情緒逐漸在心裡沉澱。
倒是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手裡娛樂版消息推送,大明星紀琉生親自公開和白喬的戀情,引起公衆譁然。
安言盯着照片裡紀琉生放在白喬腰上的手指,淡淡闔眸,她上次給紀琉生的忠告他好像一點點都沒有聽進去呢。
秦淮那個陰險的人,先不要說白喬還在他手裡翻騰不出去,就是翻騰出去了,他也絕對不會允許曾經本是屬於自己的女人現在光明正大地和別人在一起。
雖然,安言不是很懂爲什麼紀琉生和白喬會頂着這個壓力宣佈戀情,尤其是娛樂圈,一步錯,可能就會招來災禍。
又是半個月過去,這期間,易揚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安言從剛開始的無感,到現在隱隱的不耐煩,她覺得,自己像是被監視了。
她在物色工作室的情況,出去和某個雜誌社的主編吃了個飯,吃到中途,電話就打進來了。
看了一眼,蕭景的。
安言抱歉地對對面的人一笑,起身到好說話的地方去接,“喂。”
“你和誰一起吃飯?”
男人的直白讓安言怔了怔,畫着精緻妝容的臉有些寡淡,嗓音亦是,“男人。”
“離那個娘炮遠一點。”
什麼?安言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皺眉,“什麼娘炮?”
“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你吃完就趕緊叫易揚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