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不惜把戰場推到朝堂上去,那就別想再輕易脫罪!決一死戰好了!”
馨妃如今不同以往,她的地位已經削弱了很多,甚至南宮燮對她的忍耐程度也已經差不多到了盡頭。
在馨妃看來,這些或許都是拜千夜所賜,可是她卻從來不覺得,如今的失寵,都是她自己心術不正、囂張跋扈、作惡多端應得的下場。
反正,千夜如今在宮裡雖然不是妃嬪,但地位卻不比馨妃差,所以不管馨妃是要明着來,還是暗着來,她都不怕。
她怕的是,沈梅清的事情查不清楚;怕的是,因爲後宮的爭鬥連累了沈梅清這麼一個有才華的賢臣。
她洗去手心裡殘留的黑色信紙灰,想起如今沈梅清正在那暗無天日的囚牢裡,不知道會受什麼折磨,就巴不得馨妃的後招早點來,與她速戰速決……
不過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判斷竟然也會失誤。
馨妃沒有來,快傍晚時,昭和公主卻來了。
千夜接到通報,去宮門迎接的時候,昭和就已經下了轎輦,走進宮苑。
白天太后都在凝翠庵,晚膳吃了素齋纔會回來,所以昭和公主沒有去拜見太后。
千夜迎上前去,道:“下官參見公主殿下。”
昭和急忙扶住了千夜,千夜卻收回手,和她保持着距離。
“沈妹妹還在生本宮的氣嗎?”昭和見千夜和她疏遠,自知理虧,便訕訕笑着說道。
“千夜不敢。”千夜低下頭,答道,“只是下官自己不勝酒力,給公主殿下添了麻煩。公主不但不怪下官,還這麼說,真是折煞下官了。”
無論昭和那天的用心有多險惡,手段有多卑劣,她始終是公主。
千夜身份只是女官,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還是必須有尊卑禮數,就客套地說了這麼一句。
昭和公主輕嘆一聲,邀千夜出宮走走。
昭和走在最前面,千夜走在右後方,宮人們隨從其後,小福子也不放心地跟着千夜。
“沈妹妹和本宮生分,本宮心裡知道,
那是因爲上次宴會上的事。父皇后來狠狠教訓了本宮,本宮也知道錯了。只是礙於面子,不好意思來跟妹妹道歉……妹妹可否原諒本宮?”
昭和又回到了初次認識千夜時那種謙和的態度,讓千夜更是想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公主有公主的立場和理由,何況您是金枝玉葉,做什麼都是對的,何須對下官道歉呢?”千夜擡頭看着昭和,“再說,上次的事,對下官也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下官已經忘了。”
她話裡有責怪昭和仗着公主的身份欺人太甚的意思,但對媚藥一事,也確實是不甚在意,這都是實話。
她心裡的事情那麼多,還真沒有什麼興趣把雞毛蒜皮的恩怨記得那麼清楚。
反正以後恢復了身份,她就不會再和後宮裡的人有任何瓜葛。她唯獨不能放過的,就是作惡多端、手上人命無數的馨妃。
昭和見千夜果然並沒有放在心上,不由贊千夜寬容大度。
“沈妹妹,你能原諒本宮,真是太好了。本宮這次從南疆回來,其實心裡很苦悶,又不能和別的兄弟姐妹說,真慶幸能交到你這麼個朋友……”
千夜淡淡地看着昭和,心想,這個一貫強勢的長公主,在我面前如此示弱裝可憐,到底是想幹什麼呢?
她知道昭和肯定有話要說,便順勢問道:“公主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昭和點點頭:“是啊,本宮貴爲公主又如何,在南疆,還不是要遵從那些三從四德嗎?要不然,我這王妃之位,可是好多人盯着,一有行差踏錯,就有居心叵測的人評頭論足,散佈流言。我的委屈,也只是自己知道。所以這次回宮,我想求父皇能准許我在京城多住一陣子,不得已才做出這些諂媚之事……”
千夜之前和小福子、紅蕊談論昭和公主時就斷定,她若有所圖謀,肯定第一步就是求皇帝准許她留京。
此刻聽見昭和自己也這麼說,印證了千夜的猜測,千夜不禁對她留京之後的目地更好奇了,不過千夜知道,以她和昭和如今的關係,昭和是絕對不會對她說更多秘密的。
“原來公主還有這樣委屈的心事,這麼多的苦衷……”千夜故作懵懂驚訝,“只可惜千夜只是區區一個女官,無法爲公主分憂。”
昭和公主不過是想給自己出賣千夜找到一個引人同情的藉口,所以見千夜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就笑了笑:“其實也不過是婚姻偶有不順,有妹妹陪着,在這熟悉親切的御花園裡散散心,本宮的心情也好多了。”
千夜一笑,默默陪同。
走了一會兒,昭和回身見宮人們跟得太近,便揮手讓他們不必跟着。
她則拉住千夜的手,走過一座橋,來到一個石船形狀的亭子裡坐下休息。
坐下之後,昭和看着千夜的側臉,不由讚歎:“沈妹妹的容貌真是傾國傾城,世間少有……怪不得父皇和兄長都……”
話說了一半,千夜聽了,笑容一僵。
“公主殿下才是真正的國色天香,”千夜低頭道,“傾國傾城這四個字,下官愧不敢當。”
她心裡越來越疑惑,昭和今天若是來道歉的,那麼已經道歉完了,也得到了原諒,何必再極盡美言?
怎麼看,這昭和的目的都不應該僅僅是和千夜修好。
“公主殿下今天言行舉止讓千夜十分惶恐,不知殿下是否有什麼吩咐要千夜去辦,若是這樣,只管吩咐就是。”千夜直接說道。
昭和看着千夜,神情更是爲難。
“沈妹妹,有件事似乎與你有關,我也是剛剛在賢德宮從太子兄長哪裡聽說的……只是我出宮已久,對朝中人事並不熟悉,聽錯了名字也是有的,你聽了千萬先不要激動……”
此言一出,千夜就知道昭和說的是什麼事了。
和她有關,又事關朝中大臣,那自然是指沈梅清貪污一案。
千夜自然不能顯露出自己已經知道了,畢竟前朝大臣本不該和後宮中人有什麼牽扯。
“不知是什麼事?”她露出一絲憂色,輕聲問道。
昭和見千夜果然還矇在鼓裡,便憂心忡忡地道:“這禮部侍郎沈梅清,可是令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