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
楚飛兀自走到我身邊,冷笑道:“林飛,初次相見這種場面很有趣,你明目張膽的與我搶女人?不,準確的說是我要搶你的女人,剛纔你說舞藝這輩子只會戴你送她的戒指,那麼,戒指在哪裡?”
什麼場面說什麼樣的話,在衆目睽睽的情況下,沒有比這種方式打臉更讓我下不來臺,更直接的辦法了。
他想在陽城立威。在寧省站穩腳跟,打掉我,剷除龍之夢是最直接的手段,他背靠鹽幫,隻手遮天,我的出現只會讓他更興奮。
不過說到戒指,我身上還真有一枚。
我摸了摸褲子的口袋,將一枚翠綠色的戒指取出,模樣很古樸,有些類似於扳指,是當年謝千羽送給甲九流的唯一信物。
我單膝跪在地上,拿起舞藝的手。深吸口氣說道:“舞藝,嫁給我!”
我在求婚,擇日不如撞日,即便身邊還有那麼多紛紛擾擾,前路多艱,但感情歸感情,報仇歸報仇,我不能讓一個深愛我的女人,苦等我兩年的女人到現在還收穫不到我的愛。
舞藝聽到這三個字,玉手掩在嘴上汩汩流淚,激動的點着頭。
“等等!”楚飛攔住我,打量眼我手中的戒指。冷笑道:“美好的感情確實值得人們祝福,不過也要看是對什麼人,你消失兩年多,舞藝苦等了你兩年多,你突然回來就要跟她求婚,你有沒有想過舞藝的感受,舞藝家裡人的感受,就算你們情比金堅,但你最起碼得送她一樣像樣的定情信物吧?”
“不負責任的死,一窮二白的回來,僅僅用這樣一個破扳指,就想抱得美人歸?我實在看不過去,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們說是嗎?”楚飛冷聲厲喝,轉頭看向臺下衆人。
他們從剛纔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琢磨楚飛的話不無道理。
“我的感情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這枚玉扳指我喜歡,就算什麼都不送,我韓舞藝生是林飛的人,死是林飛的鬼,非他不嫁。”舞藝伸手將要戴上。
一旁的許麗臉露焦急神色,既無奈又不甘的跺着腳,說道:“女兒,你、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林飛,你就算求婚,也要弄得像模像樣,這麼一個地攤貨,你對得起我女兒嗎?”
看到許麗的樣子我心有愧疚,剛想開口解釋一下。臺下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等等,韓丫頭,這枚戒指可否讓老朽看看?”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走上臺來,年近古稀,但是氣度不凡,穿着甚是得體,拄着一個龍頭柺杖,旁邊還跟着兩個助理。
楚飛看見老頭,掏出手絹擦了擦鼻尖,笑道:“劉老,你是不是年紀大了,這種地攤貨,你們收藏家協會也有興趣收集嗎?”
老頭脾氣似乎很倔強,很有禮貌的接過戒指,說道:“老朽就是看看,看看又不會死人!”
老頭瞪了他一眼,掏出一個放大鏡仔細的觀察起來。
“這老頭誰啊,這麼不識相?”
“別亂說話,中國收藏家協會常任理事,寧省收藏協會會長,劉長河,好多古董文物都要經過他的法眼,慧眼如炬!”
“哦。這感情好,一會鑑定出來是地攤貨,就有熱鬧看了!”
老頭看了一分鐘,眉頭皺了皺,隨後又讓兩個助手取出一個白色手帕,拿出手電筒打光,更仔細的研究起來。
大約過了五分鐘,臺下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劉老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我問道:“年輕人,這枚戒指你是從何而來?”
“恩師相贈。”我道。
劉老點了點頭,剛想把戒指還回來。臺下一些人卻不耐煩的嚷嚷道:“劉老,這破爛玩意到底什麼情況,十萬塊錢值不值?”
“十萬?”劉長河有些賣關子,不屑的冷笑一聲。
楚飛的卡地亞限量版鑽戒價值一百五十萬,就算玉扳指值十萬,也不在一個檔次上。
“十萬都不值,那一萬塊總有了吧!”一些人起鬨臉上忍俊不禁憋住笑意,尤其是女人,她們嫉妒女神的身份和美貌,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是她們最想看到的結果。
“一萬?”劉老也笑了起來。
臺下人見狀,捂着肚子準備看笑話。
然而下一秒。劉老嬉笑的臉上驟然一凝,丟掉龍頭柺杖,雙手捧起戒指,鼓足力氣喝道:“這是無價之寶,鳳血戒!”
沒人會想到一個年近古稀的老頭,會發出這樣豪邁的聲音,嘲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呆住了。
“東晉時期,朝廷式微,著名政治家謝安,領司徒銜,率兵八萬。對抗號稱有百萬人馬的前秦軍隊,淝水之戰,一戰成名,換得晉朝幾十年太平盛世,當朝的太皇太后爲感謝謝安的不世功勞,將手中戒指摘掉。贈與謝安,正是這枚鳳血戒。”
“鳳血戒最早要追溯到東漢時期,材質是西域冰種翡翠,本身完美無瑕,但其中又有一抹極爲精緻的羽毛形狀,傳聞是一滴鳳凰血沁入其中,佩戴後不但有延年益壽,養身安神的功效,據說還有美容奇效,這枚戒指自古就是天朝歷代皇妃佩戴之物,從古至今鳳血戒只此一枚,絕不會有錯。”劉老鏗鏘有力的解釋道。
所有人長大嘴巴。驚得發不出一聲。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其中這個謝,指的正是謝安,只不過,他所留之物不是飛入尋常百姓家。而是交到了最適合它的人手裡,鳳血戒何等尊貴,價值不以金銀估量,戴在韓丫頭手上再合適不過,老朽有生之年能夠見此至寶,死而無憾、死而無憾了。”劉老意氣風發。對我點點頭,將戒指雙手歸還,沒有拄柺杖,而是挺身走下去,感覺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
東晉的名士謝安,正是謝千羽的祖輩。只是我沒想到,甲九流大師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贈予我,她纔是真正的高人!
“傻瓜,你從來沒送過我禮物,一送就送這麼貴的,我怎麼好意思收啊!”舞藝激動的有些侷促,像個天真的小女生。
許麗的目光不斷打量我手中的戒指,再沒有一點反駁意思,她倒不是愛慕虛榮,關鍵是這戒指的來歷太驚人。
我笑笑說:“你不要,我扔了?”
我帶着調笑意味看了她一眼,女神咬着嘴脣有些糾結,我的手猛地朝遠處一揮,舞藝緊張的扶住我的手,嗔怪道:“你幹嘛,說扔就扔了?”
我變戲法一樣將戒指捏在手裡對她晃了晃。
女神展顏一笑,我小心翼翼的套在她無名指上,輕聲道:“先把你圈住。等我找到劉精他們就娶你,我們的婚禮不能缺少他們的祝福。”
舞藝緊緊依偎在我懷裡,用行動說明了一切。
“林飛,聞名不如見面,你確實是一個厲害的角色,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打交道的機會。只是可惜了我那五百個就業的名額用不出去。”楚飛轉動着手指,說話的聲音不小,能讓臺下人清楚聽到。
他擺明了想讓我下不來臺,但是不用急,好戲纔剛剛開始。
“陽城很大,有很多優質企業,不是隻有你飛天集團一家能提供工作崗位,借這個機會我也說一下吧,龍夢奶茶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急速發展,同樣需要大量崗位,有興趣的同學,不妨過去看看。”
聽到我的話,楚飛睜大眼睛,看笑話似的露出蔑視的笑,兩手一攤說道:“我沒聽錯吧?你說什麼……龍夢奶茶,據我所知那是已經要倒閉的企業,你在這種場合說大話,你還想坑多少大學生?”
楚飛比我在人們心中的地位更高。他的話得到很多人的認同,事實也如他說的那樣,龍夢奶茶日薄西山。
但在我眼裡,那僅僅只代表過去。
“走着瞧吧。”我冷哼一聲,拉住舞藝的手叫上許麗朝外面走去。
楚飛微眯着眼睛神色一動,小聲在我耳邊說道:“今晚過後,龍之夢將在陽城徹底消失,你的出現僅僅是曇花一現。”
“拭目以待。”我頭也不回,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