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亮，猛地跳起身，激動地說道：“神醫，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你是說，我的手還有治？”
阿逸揚起下巴看向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擡起了他那隻纏滿繃帶的手。
“聽說過麒麟臂嗎？”阿逸問道。
我覺得好笑，他本身隱居於深山。骨子裡帶着點仙風道骨的氣息，問出這話讓我想起了武俠小說裡的段子。
我指了指他的手臂，說道：“你這個是？”
阿逸搖搖頭說：“古有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舉鼎逾千斤，史書上記載的，你覺得是真的嗎？”
他說的很認真，借用項羽這個典故，我立刻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
“應該是真的吧，不過舉一千斤的鼎，應該會有誇張的成分，五六百斤的話力氣大的人應該能舉起來。”
阿逸又搖搖頭，說道：“如果是真的麒麟臂，能舉起的重量何止千斤，據我所知，從古至今一共有三人擁有麒麟臂，項羽是其一，除此之外還有三國時期的典韋，西漢時期的飛將軍李廣！”
阿逸這人很少開玩笑，他這番話讓我震驚，心裡莫名的激動難耐，我趕忙坐到他身邊，說道：“看你說的頭頭是道，就算麒麟臂真的存在，這跟我的手有什麼關係？還有得治嗎？”
“如果按照現代的醫學發展程度，你這條手算是報廢了，不過在我眼裡，還有希望，只不過我有門規，師傅臨終前交代過，我們古醫的秘密，不能說給外人聽。”阿逸看起來很糾結。
我想起了一個月前我手剛受傷時，他也出現過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想了想，笑道：“那算了，我的手雖然不像以前靈活，但也不至於報廢，既然你有苦衷，我也不難爲你了。”
阿逸低下頭，不知道心裡在琢磨什麼事情，場面變得沉默起來，我點燃一根菸，躺在河邊的草地上，望着天空雲捲雲舒，心情莫名有些煩躁。
平靜了許久，阿逸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其實有一個辦法。也不算壞了門中的規矩，只是有些太難爲你了，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阿逸性格比較保守，出手救人絕不含糊，但放在其他事情上就顯得畏頭畏尾，他畢竟年齡小，而且常年隱居深山，並沒有體會過現實社會的爾虞我詐。
我對自己廢掉的手很重視，如果有機會我想把手治好，可又不想讓阿逸爲難，頓了頓說道：“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情不違背原則，不妨說出來聽聽，你就把我當成你的親哥哥好了，親兄弟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阿逸烏黑明亮的眼睛看向我，抿抿嘴，點頭說道：“那好吧，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認我當師傅，成爲我門中之人，就不需要對你隱瞞任何秘密了。”
我帶着微笑的臉瞬間凝固了，“認、認你當師傅……”
我說話都變得磕巴起來，認一個小屁孩當師傅，這事情是對我心裡承受能力的一次挑戰啊，老天爺，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用力揉了揉太陽穴，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阿逸看到我的反應。臉上尷尬的紅了起來，補充道：“如果你在心理上接受不了，我們以後可以單論，有人的時候你管我叫師傅，私下底我管你叫哥哥，也不會讓你太爲難，而且，我要幫師傅報仇，找到那個仇人，以我現在的實力鬥不過對方。我需要你們幫助！”
他臉紅尷尬，其實我更蛋疼，試想一下，以後跟阿逸出門辦事，別人都以爲我是他哥哥，忽然聽見我恭恭敬敬的喊他師傅，會是怎樣一種表情？
可看了眼活動不太靈活的手，想到了已經奔赴前線執行任務的強金龍他們，我一咬牙，起身拍着胸脯說道：“既然你想找到害你師傅的仇人。我當然義不容辭幫你，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我看了眼四下無人，舍了這張老臉，對阿逸深深鞠了一躬。
阿逸起身將我扶起，撓撓頭說道：“林飛哥哥，這不行啊，拜師入門是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禮，你光是鞠躬還不算合格……”
我掩面憂傷，剛纔那一躬算是白鞠了。居然還要下跪叩頭。
“這個問題我想了好久，你不必對我鞠躬，你給老天爺鞠躬吧，師傅在天之靈能感受到，應該不會怪我。”
阿逸從布包裡取出一塊方布放在地上，又拿出幾根香點燃，朝着西方跪下，神情凝重地說道：“鬼醫門下第九十八代傳人阿逸，向列祖列宗叩頭，今日起收林飛爲徒。謹遵門規，懸壺濟世，行俠仗義爲使命，如有違背必手刃叛徒，願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輪迴之苦，青天在上，厚土在下，誓言永記！”
看到阿逸焚香叩拜的虔誠模樣，我的心一下子被觸動了，尤其是他的話，我違背門規，他甘願以性命擔保，這是怎樣一種信任。
他年幼的身軀，要承擔爲師門雪恥，爲師傅伸冤報仇的沉重使命，這是怎樣的一種堅毅與不屈。
我丟掉手中煙，撿起地上的三炷香，與阿逸並排而跪，鄭重發出誓言。
至那一刻起。我成爲了鬼醫門下第九十九代門人，門中規定，傳男不傳女，每代弟子不超過三人，傳人只能由其中一人接替。
“太好了。林飛哥哥，你的手這回算是有救了。”
拜師入門之後，阿逸的臉上掛着喜悅的笑。
我尷尬咳了兩聲，說道：“別、別這麼叫，你以後叫我小飛就可以了。”
我和阿逸之間的輩分差距。這輩子算是更改不了了。
“好吧，小飛。”阿逸拍拍我肩膀，看似安慰地說道。
“其實，我早就想收個徒弟，觀察這麼長時間覺得小飛你最合適不過了，今天我就先跟你說說，關於治療你手的事情。”
我心理狀態還沒調整過來，恭敬地站在他對面，聆聽教誨。
“你知道師門傳承，爲什麼沿用鬼醫二字嗎？”阿逸問道。
我想了想說道：“因爲我們身份神秘。醫術精深，這兩個字形容很貼切。”
其實我也就順口一說，畢竟他現在是我師傅，師傅問話，總要說出個所以然來。
阿逸搖了搖頭，說道：“很多人聽到這兩個字都會如你那樣想，其實不然，鬼和醫，應該分開來念，我們師門自古就傳承了兩種絕學，鬼手，古醫！”
我心裡猛地炸了一下，激動難言。
原來阿逸所掌握的不止醫術，我忽然發現這次拜師，好像是撿到了寶。
“你這隻纏着紗布的手，就是練了鬼手嗎？不過我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要不你露一手讓我看看。”我有些興奮地說道。
阿逸忽然伸手給我來了個腦炮，表情嚴肅呵斥道：“小飛，在師傅面前不准沒大沒小的。”
我全身石化。
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成弟弟一樣看待，跟他說話自然帶了幾分不拘泥的親近，可現在……是神馬情況？
“抱歉，以前師傅就是這樣教導我的，我只是活學活用，沒傷到你的自尊心吧？”阿逸臉上一紅，撓着頭尷尬問道。
我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強忍住心裡屈辱的淚水，堅強道：“沒事師傅，您老人家接着說！”
“我這隻手並不是修煉了鬼手，因爲我不喜歡江湖紛爭，師傅並沒有教給我那門絕學，可我覺得你非常適合練，喏，這本秘籍你收好，上面有歷代師尊的心得記錄，千金難求。”
阿逸說着，從布包裡取出一本泛黃羊皮做封面的小冊子，我摸在上面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古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