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後,蘇羽菲被緊緊禁錮在蒼炎燁胸前,一開始羽菲還試圖掙扎,而蒼炎燁竟然出乎她意料地沒發火,初時羽菲還納悶,這男人莫不是轉性了?
但半個小時後,羽菲終於明白不是蒼炎燁轉性,而是他早已料到她撐不了多久。
在駿馬上顛頗了半個小時,蘇羽菲的背脊早已不如之前的筆挺,而雙腿更是痠痛萬分,此時的她哪裡還有心力再去抗拒蒼炎燁呢。
“籲~~~”就在蘇羽菲萬分難過時,蒼炎燁突地勒馬,以至她整個人往蒼炎燁胸膛擠壓,都快窒息而亡了。
雙手抵在蒼炎燁胸前,蘇羽菲擡頭正想看看發生何事時,竟聽到了意料之外的低醇男音。
“不愧是‘炎王’,這聲東擊西差點就成功了,呵呵。”
葉陽墨奇,他居然追來了。
蘇羽菲吃驚、困惑,但最終卻是乖乖倚靠在蒼炎燁胸前,不再有所動作。
聽着葉陽墨奇那表面誇獎實則暗諷的話,再見他臉上雍容笑容,蒼炎燁淡漠的眼微眯,和之前在陵墓被蘇羽菲激怒時相比,此時蒼炎燁的臉上竟看不出任何情緒。
“看來多說也無任何意義,賀雷,去和鼎鼎大名的‘炎王’切磋切磋吧。”
葉陽墨奇一聲令下,蘇羽菲只聞轟轟地震動聲,而後只幾秒的時間裡,她已經安然地站在不知何時下馬的雲亦塵身邊。
注視着前方奮戰的蒼炎燁,蘇羽菲耳裡迴響着剛纔蒼炎燁對雲亦塵的簡短交待,“亦塵,守好她。”
穿着紫色長衫的蘇羽菲雙手交疊,站在雲亦塵身邊,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的激戰深思着:是她的原因麼?
她究竟有什麼價值,令一國丞相如此興師動衆,而蒼炎燁又如此堅持。
同時間,站在蘇羽菲身邊的雲亦塵亦偏首打量着深思的她。此女,真的與衆不同!前方血腥之戰根本沒入她的眼,再觀她搭在臂膀處有規律敲打的纖長柔荑,雲亦塵知道她在思考。
“小心!”
突然地,一支長箭從遠處朝蘇羽菲的方向射來,幸好雲亦塵反應迅速地將她拉離,否則蘇羽菲的境況堪憂。
“雲亦塵,你受傷了?”
將思緒拉回的蘇羽菲纔回過神,就見那長箭已經貫穿過了雲亦塵右肩,而此時鮮血正不斷自傷口溢出。
更糟的是,葉陽墨奇竟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靠近了他們,“雲公子,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
蘇羽菲看着葉陽墨奇身後侍衛手裡的長弓,柔和的眼突然閃現凌厲,不過只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快得連身邊的雲亦塵與極爲敏銳的葉陽墨奇也沒察覺。
雲亦塵左手撫在肩上,站在蘇羽菲面前,阻擋着葉陽墨奇窺探的視線,悠然自得地對他說着,“葉陽公子,暗箭傷人可有損你的威名啊。”那神態,那語調,彷彿受傷之人不是他。
“蘇姑娘,炎王閣允諾你的事,在下同樣能辦到。再者對那個陵墓,難道,你不覺得熟悉嗎?你,”
就在葉陽墨奇還想繼續遊說時,擋在兩人中間的雲亦塵及時打斷道:“葉陽公子,看來是雲某小看你了。”
說話間,雲亦塵本應清靈的嗓音竟變得低沉,而這變化就不知是因爲傷勢還是葉陽墨奇遊說時的話了。
“公子,小心!”
再一次突然地,後方傳來一個男子緊張萬分的聲音,而後,那本站在葉陽墨奇身後,拿長弓的侍衛倒在了血泊裡。
只一眨眼的時間,蒼炎燁驟然出現,雲亦塵看準時機,不知從哪變出個煙霧彈,朝葉陽墨奇那方人馬丟去,頃刻間白煙四起,趁着這個空隙,蒼炎燁三人迅速撤離。
待白煙散去時,葉陽墨奇等人哪裡還見得到蘇羽菲他們的身影。
很明顯的,這次追捕失敗了。
看着蒼炎燁他們捨棄的兩匹駿馬,葉陽墨奇心底思量:終究,還是低估了炎王——蒼炎燁的實力!
而這邊,蘇羽菲不知被蒼炎燁帶着‘飛’了多久,待最後蘇羽菲睜開眼,才發現他們正身處一條溪水前,受傷的雲亦塵則靠在一大樹下。
“箭上有毒,炎燁你帶蘇姑娘先行離開。”直至聽到雲亦塵的話,蘇羽菲纔將視線落在雲亦塵右肩正流着黑血的傷口處。
這輩子,她蘇羽菲最見不得的就是暗箭傷人,雖然自己也是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之人,可在發現葉陽墨奇竟是如此後,羽菲心底不由對那深沉的男人,又多了幾分防備,沒想到他竟是如此不擇手段之人!
看着雲亦塵本就蒼白的臉愈加難看,冷靜自若的蘇羽菲心裡怒氣陡升。爲葉陽墨奇的行爲,也爲形似羽忻的雲亦塵。
“亦塵,你帶着令牌去分堂。”
站在一旁一直沒開口的蒼炎燁從懷裡拿出塊紅色令牌,將它拋至雲亦塵衣袍上,也不搭理雲亦塵愕愣的樣子,拉起身旁的蘇羽菲就想離開。
見此情景,愕愣的雲亦塵還沒來及說話,倒是一向沉得住氣的蘇羽菲先質問了起來,“蒼炎燁,你瘋了嗎?居然就這樣撇下他?”
聽聞蘇羽菲的責問,蒼炎燁粗暴地把她扯到自己身前,臉色陰霾地看着羽菲道,“女人,我警告過你,不要忤逆我!不要讓我重複第三次!”
說完,蒼炎燁眼底流露凌厲。而已經領教過他狠厲作風的蘇羽菲此時雖心有不甘,卻也沒辦法反抗,現下的情況,不是她這個異世之人可以處理的。
雲亦塵眼色複雜地看着手裡的令牌,擡頭對着快要遠去的蘇羽菲喊着:“蘇姑娘,你放心吧,雲某不會有事的。”微頓後,雲亦塵又加了句,“炎燁,小心。”
離開雲亦塵後,蒼炎燁帶着蘇羽菲往山裡行去,一路上蘇羽菲也不再開口,只是默默地跟在蒼炎燁身後。
沒有云亦塵這個和事佬在,兩人又走在荒無人煙的廣袤山林間,而此時山林裡竟也無一點動物們的聲響,兩人之間的氣氛要說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蘇羽菲已經感覺不出疲憊時,蒼炎燁纔在一處溪流旁停下。
見蘇羽菲跟着停下,蒼炎燁冷淡道:“呆在這裡。”說完後也不再理會羽菲,旋身就走開了。
看着蒼炎燁離開,蘇羽菲四處張望,而後朝着一棵大樹前進,到達後便靠着它慢慢坐下,伸長雙腿。
“喝!”
痛呼出聲,蘇羽菲拉起紫色裙襬,脫下白色底襪,隨後在看見那已經磨破皮的小腿、腳底的水泡時不禁撇撇嘴,在心裡嘲諷着:在那個世界養尊處優慣了,這會只坐了會馬,再走些路,就已經成這樣了。
再細細打量翻,確定並無大礙後,羽菲才套好底襪,蓋好裙襬,閉眼靠在大樹上休息。
一天的奔波,真的累壞她了。雖然表面鎮定,但真正看到蒼炎燁與侍衛的激戰,再見雲亦塵身上的黑血時,蘇羽菲的心裡卻不如表面那般鎮定的。
雖然她也常見血,且手段不比蒼炎燁他們高明多少,可她斬殺的畢竟全是異類,並不是如同自己一樣的人類,所以怎麼可能真如表面上那麼鎮定呢。
只是已戴慣面具的她,在面對突發狀況時,習慣性地選擇淡漠來僞裝自己,多年養成的習慣沒料到竟也騙過了謀略過人的雲亦塵和心細如塵的葉陽墨奇。
稍事休息後,蘇羽菲想起之前的疑慮:到底是爲什麼?他們竟對她如此在意?
“喀喀喀”
伴隨着這些響聲,蘇羽菲停下了思考,睜着晶亮黑眸看着手拿乾柴和野兔的蒼炎燁。
蘇羽菲默默看着蒼炎燁利落地生火、烘烤野兔,心裡揣測着:這個喜怒無常、自負到極點的男人,他的功夫必是不凡。再觀他嫺熟手法,倒也不似富家公子。
細細往上打量,蘇羽菲看清了蒼炎燁深刻的輪廓,那薄脣、高挺鼻樑、捲翹睫毛,這樣看來,在男子中蒼炎燁算是俊俏了。
他的俊和雲亦塵的儒雅不同,和葉陽墨奇的雲淡風清更是截然相反。感覺蒼炎燁的俊俏中帶了些男人該有的剛強,而他那變態到極致的個性確實有着不容人反抗的強硬,彆扭的男人。
最後,蘇羽菲在心裡爲蒼炎燁做了評價。
“吃。”
野兔烤好後,蒼炎燁扯下大半隻兔子給蘇羽菲。接過兔肉,肚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蘇羽菲倒也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吃飽後,蘇羽菲靠近前面不是很旺的火堆,有些顫抖地開口:“今天,就在這裡過夜?”
“嗯。”對蘇羽菲的怪異口氣,蒼炎燁側目看了眼她,只見蘇羽菲此時低着頭,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
聽完蒼炎燁的回答,蘇羽菲心裡苦笑着:她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背啊,看來這裡真的不適合她。
蘇羽菲慢慢把頭擡起,黑眸瞬也不瞬地盯着火堆,蒼白的臉色、急促地呼吸,再再顯示了她的反常。
不一會,蒼炎燁便注意到了蘇羽菲的異常,睜開假寐的眼,蒼炎燁冷着臉問,“女人,你怎麼了?”
聽聞蒼炎燁的聲音,蘇羽菲費力地回答兩個字,“沒,事。”
左手撫上胸口,蘇羽菲緊緊抓着衣襟裡帶着的戒指,默默告誡着自己:蘇羽菲,不要被這點黑暗打敗,8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聽完蘇羽菲的話,蒼炎燁陡地站起,朝着面前只距離自己五步遠的蘇羽菲靠近。
而聽到腳步聲的蘇羽菲則是吃力地擡起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幹嘛?”
拜託,現在的她可沒有力氣和腦力再與這個自負的男人抗爭了。
蹲下,蒼炎燁伸出修長五指,擡起蘇羽菲下顎,肯定道:“女人,你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