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大附近的大排檔。
顧西要了幾個炒菜，兩瓶啤酒，悶着頭幹了一杯。
“你是爲了葉瀾的事吧。”
鄭煒神色間一派頹廢，“她雖然有錯，終究只是個想過好日子的女人。”
“嗯，”顧西頷首，“你還不知道吧，她找過我，我也算是見死不救了。”
“你，”鄭煒很驚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額頭上隱約爆出了青筋，顯然是壓抑着巨大的怒火，牙齒“咯咯”作響，“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顧西只是笑，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啤酒，仰頭喝乾了，沙啞着喉嚨嘶喊，“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
她極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神色迷離，眼神渙散，完全不像平日裡冷靜的顧西，鄭煒看着她，滿腔的怒意堵在喉嚨口，通通發作不出了，只能泄憤似的一杯接着一杯灌酒。
兩人對坐無言，俱是默默喝着酒。
與此同時，周嶺家裡。
季非凡的突然來訪讓周嶺很驚訝，急急把他向外推。
“不是讓你最近別過來，顧西在我家住着呢？”
季非凡硬擠了進來，滿口的不在乎，“怕什麼，她還能吃了我不成，不過我說她怎麼捨得把厲景年拋在一邊躲你這裡來。”
周嶺扔了罐飲料給他，“爲了葉瀾那事和厲景年賭氣呢。”
“就爲了這點事？”季非凡滿口的不屑，往沙發裡一躺，“她也真是…矯情，圈子裡誰不知道厲景年和鄭遲兩人不對盤，前陣子厲氏設計圖泄密那事保不準就是鄭遲那小子暗地裡搗的鬼，這回爲了把她從鄭遲手裡救出來，厲景年沒少走關係，就連靜姝她爸爸也驚動了。”
“什麼？！”周嶺驚呼，“這怎麼又何陳靜姝扯上關係了？”
季非凡淡淡掃了周嶺一眼，“陳靜姝她爸爸是咱們市的公安局局長，要沒他壓着，鄭二少能輕易收手，也就是靜姝心胸闊，幫着求她爸爸出面，不然這事…指不定還怎麼收場。”
靜姝…靜姝…又是陳靜姝。
周嶺眼中漫過一絲苦澀
，默默喝着可樂不再接話。季非凡發覺了，長腿一收從沙發裡站起來，“行了，既然一會顧西要過來，我就先走了，回頭電話聯繫。”
又一陣風似的走了。
周嶺默默盯着他喝過的那罐頭飲料，眼圈裡泛了紅，突然撈起來，仰頭一口喝乾了，又嗆的劇烈咳嗽，一張粉嫩的臉憋得通紅，眼睛裡滾出淚水來。
顧西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把屋子裡又收拾了一遍，自己也衝了澡，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季非凡來過的跡象。
倒是顧西身上帶着酒味，一說話更是滿口的酒氣，周嶺趕緊扶着她到沙發躺下，“怎麼回事，怎麼喝這麼多酒？”
又擰了毛巾過來替她擦臉，顧西並沒有太醉，意識還清醒着，就倔強的呡緊了脣不說話，可那雙素來一汪靜水似的眸子裡分明涌動着淚意。
周嶺聯想起自己當下的處境，才收拾好的淚意又涌了出來，背對着顧西默默擦眼睛。顧西看到了，伸手就來拉她，“其實我一直想說，周嶺，你放棄吧，季非凡他…你是一頭踏上了一條沒有希望的死衚衕。”
一聽這話，周嶺哪裡還把持的住，淚水像絕了堤的洪水，噴涌着就滾了出來，滴滴答答的像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雨。
顧西也不勸，就心疼的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周嶺一直哭了很久，最後兩隻眼睛真的腫的就跟核桃似的，嗓子也啞了，一說話就像是公鴨子在叫，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又一頭扎進了衛生間。
顧西望着她的背影，滿臉的愁容。
*****
厲氏。
厲景年又一次在辦公室熬了一個通宵，勤奮的模樣讓身爲特助的林然大爲汗顏，跟着加了幾個班。聽說顧小姐出了點狀況，厲總費勁心力把她從鄭二少手裡救了出來，自古以來英雄救了美女，美女大多以身相許，然後就是…你儂我儂，可觀厲總的情況，似乎更像是…你冰我也冰。
正一籌莫展着，就接到前臺打上來的電話，“陳靜姝小姐想見厲總，請問厲總現在有沒有空？”
林然
一聲長嘆，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戲碼？電話打到厲景年辦公室，破天荒的厲景年竟然還說讓人上來。他是徹徹底底糊塗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避嫌麼，這又算什麼？
陳靜姝很快出現在18樓，這地方她以前就經常過來，自然熟門熟路，直接進了厲景年辦公室。
厲景年一臉的倦容，見着她，揉着眉心擡頭，“你來了，坐。”
看着他憔悴疲倦的模樣，陳靜姝柳眉緊蹙，有些心疼，“幹什麼這麼累自己。”
厲景年一愣，笑着放下筆，“沒事，最近積了不少工作，的確有點忙，過段日子就好了。”
“你真當我傻。”陳靜姝嬌嗔，一臉明媚的笑，觸到他的目光，那笑又漸漸褪去，“也沒什麼事，我就過來問一問那件事情應該解決了吧，顧小姐她沒事吧？”
厲景年幽深的眸子裡似乎閃過一絲波動，低頭避開她的視線，擠出一絲笑，“沒事了，說來，還要多謝你。”
“那就好，那就好，”陳靜姝重複着，盯着厲景年看了良久，又默默站起來，“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見。”
她轉身離開，厲景年看着那抹背影，幾番猶豫之下，還是出聲就叫住她，“我請你吃飯吧。”
“嗯。”
厲景年親自開車，去的是芸姐那裡，他老早就預定了今天的午飯，原來的安排自然是和顧西一起過來的，不過麼…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他們到的早，門店裡還沒什麼客人，芸姐聽見聲音迎出來，一張笑臉生生僵成了錯愕，憤憤的盯着厲景年。
早在踏進門檻的時候，厲景年就有些後悔，只是顯然爲時已晚，雖心中百感交集，仍是安靜的點了菜，“一份豬骨湯，一份醃篤鮮，再炒幾個蔬菜。”
芸姐回去廚房了，臨轉身的時候盯着陳靜姝看了許久，陳靜姝一直沒出聲，等她走遠了，才摸着臉柔聲問厲景年，“我臉上是不是有奇怪的東西，剛纔老闆娘一直盯着我看，怪不好意思的。”
厲景年默默搖頭，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只想着快快吃完飯離開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