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炎夏。
周嶺得知顧西要出國,甩了她一個巴掌之後氣沖沖的離開,她回到家悶坐了一天,還是覺得不忍心,急匆匆的去厲氏找厲景年。
她想讓厲景年把顧西留下來。
結果…
厲景年和季非凡在辦公室大打出手,她趕到的時候,厲景年手裡拿了一把刀,發了瘋一樣的就向季非凡捅去,周嶺那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沒有,直接就撲過去擋在了季非凡面前。
那會,厲景年已經紅了眼睛,根本收不住,季非凡也嚇到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厲景年手裡的刀子已經直直捅進了周嶺的肚子。
鮮紅的血…流了一地。
那麼可怖的紅,刺鼻的腥味。
可即使是這樣,厲景年始終沒有停下,那時候的他真的就像是一頭野獸,鮮血染紅了他的眸子,也讓他喪失了所有的理智,他把刀拔出來,又向季非凡刺去。
周嶺已經沒什麼力氣了,軟軟的往下倒,季非凡一隻手抱着她,只能舉起左胳膊來阻擋,那一刀捅進去,刺穿了季非凡的一條胳膊。
那時候,滿屋子幾乎都是紅色的,血腥氣濃烈的讓人作嘔。
最後,是被反鎖在自己辦公室的林然撞破大門闖進來,拎起一張椅子把厲景年打暈了,才結束了這一場悲劇。
否則…沒有人懷疑,季非凡真的會死在厲景年手裡。
“你沒有看到,那時候的厲景年…真的就像是一隻嗜血的魔鬼,渾身都透着絕望的氣息,只有一雙眼睛閃着紅光,太可怕,太可怕了!”
即使到了今天,周嶺再說起那一日的經歷時聲音依舊是顫抖的,手也緊緊握着水杯,奮力汲取着溫暖,來驅散深埋心底的恐懼。
顧西…早已完完全全怔住。
如果可以,她寧願受傷的是她!
寧願…厲景年恨毒了她!
哪怕,殺了她!
“我,”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接受!”
周嶺直接打斷顧西的話,“你回來了也好,這麼多個日日夜夜我就盼着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回來看看你
造的孽,也嚐嚐我受的苦,道歉?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我要你記着,因爲你的絕情,到底造成了怎麼樣的傷害。”
話落,周嶺直接站起來,甩手就走,“我們都活在痛苦之中,你又憑什麼能置身事外。”
周嶺走的很堅決,留給顧西一個絕決的背影。
暖日融融,片片絢爛的陽光灑在身上,顧西卻只覺得冷,打從心底裡發冷。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本是出於善意而選擇離開,竟會…造成如此局面!
究竟是她太絕情,還是他人太癡情!
年二十九,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濃濃的年味,歡快的音樂,紅色的燈籠,紅色的花,怎麼看都是一片喜慶的氛圍。顧西安安靜靜的走着,漫無目的。
又像是有意識似的攔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一個地址,忐忑的看着車窗外白雪皚皚的風景,想起那個冬天,那個人把自己緊緊護在懷裡,天那麼冷,可心那麼暖!
就這麼到了厲氏,高聳的大廈巋然挺立,下了車到馬路對面站着,遠遠眺望着這棟大樓,近鄉情怯,她現在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很想看一看他,卻又…不敢!
也不知站了多久,竟然又看到了那輛黑色的SUV停在厲氏門口,車門打開,一身黑衣的厲景年走下來,繞過車頭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這個身影顧西熟悉,就是昨天在機場見到的那個女子。
兩人並肩走進厲氏,男子英俊挺拔,女子高挑修長,分外的協調,就像…天生一對璧人。
顧西心裡抽了抽,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厲氏,18樓。
厲景年一身寂然站在窗前,視線所及之處是街對面一棵粗壯的古木。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裡站着的人是…顧西!
雖然只是粗粗一瞥,可那抹婉約的身影,他又怎麼可能會認錯!
門被粗魯的撞開。
“厲景年,看什麼呢?”
女人擠到窗前來,踮起腳尖循着厲景年視線的方向看向馬路對面,距離有些遠,粗略的能看見一個人影,別的都看不真切,只是臂彎裡一縷玫紅格外奪目。
“呀,”女人驚呼一聲,擠眉弄眼看着厲景年,“樹下的女人挺眼熟的啊,這世界還真小,這才二十四小時不到,竟然就見到了三次,乖乖,緣分啊緣分。”
厲景年鼻翼微顫,冷哼一聲,漠然轉身回到位置坐下,翻開了桌上的一份文件,似認真的看着。
女人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彎着腰湊近玻璃,變戲法似的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型望遠鏡對準了馬路對面,紅脣高高嘟起。
“哇,那個女人長的可真漂亮,嗯,就是看上去冷淡了些,不過,還是純天然的美女,瞧瞧那眉心一點憂愁,怎麼說來的,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嘖嘖,這個調調,正點。”
“快看,她在看我耶!不對,我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我,她爲什麼要看我?”
“厲景年,她該不是在看你吧。”
“沒錯啊,她就是在看你。”
……
“出去!”
端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終於忍無可忍,用力拍下手裡的鋼筆,一臉怒容。
“切,出去就出去,兇什麼兇!”
女人嘟起嘴切了聲,看似生氣,眼底一派促黠,風風火火的要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來,用力把望遠鏡拍在桌上,“這東西本來就是你的,現在還你!稀罕!”
扭着小蠻腰走了。
厲景年目光閃爍,用力向後靠近椅背裡,視線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似的,牢牢盯着桌上的望遠鏡,眸色一再轉深。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
厲景年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也沒有動。
第十一分鐘的時候,他突然撞開椅子站起來,一把抓過望遠鏡來到窗前,再一次對準了馬路對面,一排排掛着雪花銀白色的樹,滿目的蒼白。
只不見了那一抹玫紅。
“啪,”
望遠鏡被用力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塊塊碎片。厲景年一身的怒意無處發作,又擡腳狠狠的踩着一地的碎片用力碾了碾,一身暴戾森冷的氣息,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夠了,厲景年,你還要犯jian到什麼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