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門,柏青鎔才追上了陳安風,陳安風在看見柏青鎔的時候非常驚訝,但心中對於這個被寵壞的小公主還是非常無奈,只能讓她跟着隊伍。
"老狐狸,這次爲什麼要出城啊?"
陳安風眯了眯眼睛,說道:"你不是很聰明嗎?你猜猜看。"
"當然是爲了找線索咯,我知道。"
陳安風也不接柏青鎔的話,而是說道:"你跟在我身邊,千萬不要走丟了。"聽到陳安風這麼說,其實柏青鎔覺得心裡有些甜蜜,但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
一行人漸漸地走入了一片樹林,剛開始倒也沒有覺得如何,只是後來越走陳安風越覺得不對勁,而且樹林之中迷霧漸濃,越往深處走越看不見。
"大家夥兒都小心些。"陳安風吩咐道,又對着旁邊的柏青鎔說道:"靠着我,不要離我太遠。"
此時的柏青鎔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輕輕地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忽然一個士兵從馬上掉了下來。
"怎麼了?"另外一個人也從馬上下來,走過去想要攙扶那個士兵,卻發現那士兵竟然已經死了。
當場所有人都震驚了,陳安風急忙說道:"這濃霧有毒,快快離開樹林。"
於是,所有人掉頭往來時的路回去。但是在半路上越來越多的士兵從馬上掉落,當走出樹林的時候,就只剩下了陳安風、柏青鎔和兩位士兵。
"你沒事吧?"陳安風擔憂地看向了旁邊的柏青鎔,而柏青鎔忽然從馬上掉了下來,剛巧這裡是一個大坡,柏青鎔滾了下去。陳安風急忙從馬上下來,衝過去想要抓住柏青鎔,但是卻沒有辦法抓住。而另外兩位士兵看見,也想下馬幫忙,卻不想一個下馬就失去了知覺,另一個才走幾步路也沒了呼吸。
陳安風眼見着柏青鎔就要滾到懸崖之下了,急忙一個躍身,終於抓住了柏青鎔。但是柏青鎔的半個身體已經在懸崖上。
"柏青鎔,柏青鎔!"陳安風不斷地喊着柏青鎔的名字,希望柏青鎔能夠清醒過來。
終於,柏青鎔微微地睜開眼睛,視線模糊地看着死死抓着他的手的陳安風,輕輕地呢喃一句"老狐狸"。
"柏青鎔,快醒醒,試着爬上來,快點!不要睡着!"陳安風大聲地喊着。
柏青鎔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趁着最後的意識,在陳安風的幫助下慢慢地爬上來。這一個過程中,柏青鎔看到陳安風的嘴角開始溢出鮮血。最終,因爲陳安風沒有了力氣,柏青鎔也來不及爬上來。就在掉落的瞬間,陳安風緊緊地將柏青鎔抱在了懷中,兩個人從懸崖之上墜落。
柏青鎔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漸漸地恢復了。而且也聽到了外面喧鬧的聲音,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是世界一片灰暗。
"老狐狸?"柏青鎔輕輕地喊了一聲。
"我在。"有一個聲音輕柔地迴應着他。
"你在哪裡?你還好嗎?"
忽然之間,柏青鎔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住,而後一個氣息靠近她,這個氣息她還算是熟悉的,這是陳安風的氣息。
"爲什麼這麼暗啊?"
當陳安風聽到柏青鎔的話之後,心裡微微一頓,伸出手在柏青鎔的面前搖了搖,卻發現柏青鎔沒有任何反應。
而一直都得不到陳安風迴應的柏青鎔則顯得有些緊張,拉着陳安風的手問道:"怎麼了老狐狸,你怎麼不點燈啊?"
陳安風正要說什麼,忽然感覺嘴巴里面都是血腥味,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但是柏青鎔卻什麼都看不到。
"你怎麼了?"一個老大娘的聲音響起。
柏青鎔聽出這個聲音似乎很緊張,於是急忙問道:"你是誰?"
那大娘說道:"我是這家屋子的主人,我老頭子和兒子上山砍柴碰見你們兩夫妻墜崖便將你們給帶回來了。這位夫人啊,你要是能起來了就好好照顧你相公,他好像中毒了。"
"中毒!"
陳安風根本就來不及示意老大娘不要說,老大娘竟然全部都說出來了。柏青鎔也顧不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見,急匆匆地伸手想要去抓陳安風。
"老狐狸你沒事吧,你怎麼會中毒了?你不要嚇我。"柏青鎔說這話的時候的確快要哭了。
而陳安風則是回過頭來安慰柏青鎔,說道:"我沒事,等我們回去了,找大夫醫治就好了。只是你可能看不見,也是因爲中毒的原因吧。"
柏青鎔忽然伸出雙手,但是自己低頭看依然一片漆黑,聲音有些弱弱地說道:"所以我現在是失明?那我還能看得見嗎?"
陳安風安慰柏青鎔,說道:"當然可以啦,等我們都找到解藥了就可以了,你放心吧,一定能找到解藥的。"
"那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啊?"
陳安風說道:"我已經讓大娘的兒子進城去了,讓他去閣老府報個信兒,也去大理寺和丞相府報信,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接咱們了。"
"嗯。"柏青鎔有些沮喪地說道:"對不起老狐狸,我不應該任性跟着過來的,你要不是爲了救我,也不會跟着跌入懸崖。"
"說什麼傻話,我答應過你閣老和公主,會護你一世周全。"
"老狐狸。"
"嗯?"
"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聽到難得的柏青鎔說了如此感性的話,陳安風微微一笑,有種想要將柏青鎔擁入懷中的衝動。或許陳安風並不知曉,曾經他對任何人都淡漠,對柏青鎔也當作是一個小孩子。但是是她對自己孃親的關心愛護,令陳安風有些改觀,反而願意逗逗柏青鎔,或許這是一個小小的萌芽,但是這萌芽能不能繼續成長,誰都不知道。
等到了下午,就在陳安風和柏青鎔兩個人還在屋裡休息的時候,那大娘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你們快走,快走!"
柏青鎔問道:"大娘,怎麼了?"
那大娘的聲音非常匆忙,甚至帶着悲痛:"有人殺人了,殺了我老頭子,我也不活了,你們快走,快走!"
聽到大娘的話,陳安風立馬將柏青鎔背起來,就從後面跑了,而大娘則衝上前去要爲他們兩個人拖延一些時間。
陳安風揹着柏青鎔往樹林裡衝進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陳安風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而柏青鎔能夠感覺到陳安風明顯放慢的腳步,最後竟然跌倒了。
"老狐狸?你沒事吧?"柏青鎔非常擔心地問道。
陳安風故意將語氣放得很輕鬆,說道:"沒事,看來他們追不上來了。前面有一個山洞,我們先進去裡面休息。"
"好。"
將柏青鎔放在山洞裡的一個石頭上,陳安風又是一口血,這一次吐出來的竟然染滿了他的整個手掌,陳安風有種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覺。他看向了失明,完全不知情的柏青鎔。
"青鎔,你害怕嗎?"陳安風問道。
柏青鎔的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是卻有絲絲的恐懼。
"老狐狸,能不能抱抱我?"
陳安風挪到柏青鎔的身邊,將柏青鎔擁入懷中,柏青鎔也緊緊地靠着陳安風,問道:"老狐狸,我們是不是註定要死在這裡啊?"
"怎麼會?別忘了,你只是眼睛看不見而已,不會有什麼事的。"
"那你呢?"柏青鎔問道。
陳安風怔了一下,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漸漸地在消逝了,因爲他越來越覺得沒有力氣。之所以能夠帶着柏青鎔,是因爲他的一句誓言。這一輩子他可以淡漠,但是他對誓言看得很重,說好的要保護柏青鎔,不論是因爲誓言還是因爲自己作爲她丈夫的身份,他都要做到。
"青鎔,你知道爲什麼我們會被追殺嗎?"
柏青鎔輕輕地搖了搖頭。
陳安風說道:"因爲我們離真相太近了。"
"你是說酒樓世子案的真相嗎?"
"是。"陳安風忍着口中的血腥味,說道:"我已經把事情都調查清楚了,酒樓的小二被人收買在酒中下毒。而那收買他的人很可能就是這次要挑起兩個國家戰爭的人。我找到了他們的隱藏地方,就是在樹林之中,卻沒想到在樹林之中就中毒了。現在他們還追殺過來,就是不想讓我將真相告訴皇上,畢竟皇上要鄰國給三天的時間查案,只要拖過這三天,或者把我給殺了,那麼這三天時間一過,戰爭就開始了。"
"爲什麼他們這麼狠心,這天下太平有什麼不好?"
陳安風嘴角微微地抿着,嘆了口氣,說道:"你還是太傻了。總有那麼一些人,想要稱霸天下,想要奪取天下的生殺大權。"
陳安風越說,越感覺到口腔內的血腥味道非常重,而且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他繼續說道:"現在我就帶着你突圍出去,如果能出去,你一定要告訴皇上這個事情的真相。"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柏青鎔開始有些懷疑。
陳安風則是微笑着說道:"你也知道我中毒了,萬一待會兒用力過猛可能暈倒什麼的,這一暈倒只怕也要兩三天了,到時候就錯過時間了。那你就可以直接告訴皇上啦,你想什麼呢?"
聽到陳安風這麼說,柏青鎔這才鬆了口氣,又將陳安風緊緊地擁着,說道:"我還以爲你……"
"別瞎說!"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