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戌時末刻,冀闕,成嶠正準備進行每晚的例行修煉,奇怪的是怎麼也無法靜心凝神,心中發慌……
盤膝坐在坐墊上的成嶠眉頭微皺,心念一動,開始默唸淨心神咒, 繁雜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然而馬上就要靜心凝神時,一股心慌的感覺再度從心底衝擊而來。
這……
成嶠心中詫異,陡然睜開了雙眸,心中疑惑,他從來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股心慌的感覺難道是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鼕鼕冬……
忽然,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每一腳彷佛都踏在成嶠的心臟上, 心臟跳動逐步加快,心中忽然產生了一股極爲不好的預感。
“公子,不好了,王上不小心摔倒了。”
“什麼?”
成嶠驚呼一聲,身體陡然站起,面色大變,暴怒道:“那些混賬是怎麼照顧父王的?”
“該死!”
“父王,現在在哪裡?”
“王上現在在止蘭宮,太醫已經趕過去了。”
搞清楚狀況,成嶠擡腳就走,直接催動輕功,腳未落地,身影已經在三丈外, 連續閃爍,轉瞬間便離開大殿, 消失在秀孃的眼前。
離開冀闕後, 成嶠本想直接去止蘭宮,但想了想就改變方向直奔宮外的長安君府而去。
他不太信得過宮中太醫的醫術,或者說宮中太醫的醫術比不過念端,爲了爭取時間,必須先把念端帶進宮裡來。
既然能夠讓他心慌意亂,成嶠相信自己父王恐怕摔得不輕,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否則根本不至於讓他心慌意亂……
一路上成嶠以雷霆之力刺激肉身,速度全開,秦王宮的侍衛和高手都沒有發現成嶠,最多成嶠經過的時候會感到一絲微風,夜裡微風太常見了,根本引不起任何主意。
平時乘坐馬車要花四五十分鐘左右,這回成嶠只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就趕到了自己在宮外的府邸。
來到府邸後,成嶠直奔後院,一路上守衛府邸的羅網殺手也都沒有發現,直到接近念端所在的院子時,沒有收斂氣息的成嶠才被驚鯢給發現了。
“何人敢擅闖長安君府?“
一股沖天的劍意從念端旁邊的院子爆發,劍意勾動天地之力, 窗戶破裂, 驚鯢手握驚鯢劍化作一道粉紅色的流光朝着成嶠激射而來,劍意劍氣凝練合一, 鋒芒畢露,聲未到,人已至!
“是我。”
驚鯢聞言一驚,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熟悉的人,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立即強行變招,長劍斜轉,一道流星般的粉紅色劍氣沖天而起,逐漸消失在黑夜中。
成嶠現在沒有心思理驚鯢,直接跳到了念端所在的院子,沉聲道:“請念端先生速速隨我去王宮。”
驚鯢身影落地,因爲強行變招面色微微一白,聽到成嶠的話清冷若霜的臉上露出一絲驚駭之色,身影一動,立即去驅散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羅網殺手。
驚鯢從韓國新鄭回到秦國咸陽已經有幾天了,韓國方面的事務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離舞安排到了胡夫人身邊,黑寡婦安排到了胡美人身邊,兩女暫時都變成了兩姐妹身邊的侍女。
念端已經躺在牀榻上安歇了,被吵醒後也沒有發什麼牢騷,飛快起身穿衣。
顯然,念端也已經猜到了什麼,這並不難猜,這大晚上的,成嶠這個秦國君侯親自來請,肯定是宮中有貴人出事了。
一分鐘後,念端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整理着髮髻。
“走吧。”
念端走到成嶠身邊,正好將髮髻整理好,雙手提着一個小箱子,面色澹澹道。
“哎,你幹什麼?”
下一刻,念端忽然驚叫起來,臉色大變,聲音又急又氣,還有一股羞惱。
“得罪了,念端先生,十萬火急啊,馬車什麼的太慢了。”
說這話時,成嶠已經把念端給攔腰抱起,一腳踏在圍牆上,話音未落,腳尖輕點牆頂飛上了房頂,身影如鬼似鬼,如電似光,轉瞬間便消失在黑夜中。
驚鯢已經把趕過來的羅網殺手給驅散了,除了驚鯢,倒沒有其他人看見。
被成嶠給攔腰抱起的念端極爲不爽,想要開口說話,但剛剛張開嘴巴,一股勁風便灌進了嘴裡,想要說的話立即就被憋了回去。
偏偏成嶠速度還越來越快,直到提高最高速度爲止,勁風越來越強烈吹得念端臉上的肌膚肌肉都在抖動,風跟刀子似的,颳得臉龐生疼。
念端實在是受不了了,只能轉頭把腦袋轉向成嶠的胸膛躲避刀子似的勁風,心中卻給成嶠狠狠記了一筆。
這卻是成嶠故意爲之,明明可以消除撲面而來的勁風,但就是不錯。
這倒不是成嶠想要佔念端什麼便宜,而是在這關鍵時刻,成嶠不想,也沒有心情給念端解釋,鬥嘴什麼的,乾脆用風堵住念端的嘴巴。
要說什麼,等看了他父王再說不遲。
成嶠趕到止蘭宮時,止蘭宮已經從混亂恢復了秩序,華陽太后,夏太后,嬴政,韓夫人都已經趕到了,只不過氣氛非常凝重嚴肅。
“得罪了,念端先生。”
“事出緊急,不得不如此,等事了,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成嶠一直到了止蘭宮正殿門口才放念端下來,放下來後立刻拱手一禮,深深一拜,嵴背彎曲幅度接近九十度。
念端一見成嶠這樣,再見這止蘭宮的氣氛暫時也不好說什麼了,冷哼一聲後便踏進殿內,一邊走,一邊整理着混亂的髮髻和衣襟。
其實,不整理更好,不過念端沒有那種心急。
成嶠見狀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身影一閃來到念端前邊引路。
止蘭宮的內侍宮女見到成嶠親自出面引路,哪裡敢阻攔,因此非常順利的來到內殿。
內殿中王后趙姬此時正在大發雷霆,略顯尖銳的憤怒之聲迴盪在內殿中。
“你們這羣庸醫,王上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嘛,竟然救不醒,要你們何用?”
“該死,通通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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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羣太醫此刻全部跪倒,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反駁半句。
華陽太后,夏太后,嬴政,韓夫人此時都站在一旁,臉色都非常難看。
“我請念端先生來了,快讓開,讓念端先生看看。”
成嶠進入內殿,也顧不得挨個問候長輩,連忙出聲。
王后趙姬聞言停止了斥罵,其他人也將注意力放在了成嶠和念端身上,隨着兩人走近下意識讓開,逐漸露出了躺在牀榻上,蓋着金絲大紅錦被,臉色蒼白,雙眸緊閉的贏子楚。
這個特殊的時刻,自然顧不得那些虛禮了,其他人也不在意那些虛禮,一雙雙眼眸都盯在了坐在牀榻邊給贏子楚號脈的念端身上。
好在念端心性堅韌,見多識廣,技藝高超,穩得住,不至於被外界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