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熊啓和熊林幫忙,成嶠比起之前輕鬆了很多,只需要在遞交上來的文書上寫下批語而已。
兩人十分兢兢業業,下衙以後立即就去商會的臨時駐地幫忙,一直忙到深夜纔回府。
熊啓這個傢伙不僅處事能力強,還長袖善舞,跟諸子百家和天下富商都相處得很愉快。
熊林的處事能力也很強, 在兩人的合作下,商會的事宜推動得很快。
不過羅網的人卻暫時沒有發現熊啓跟某些人勾連的跡象,成嶠一直暗中關注,見狀還以爲自己猜錯了。
直到某天深夜,一個黑影閃進了熊啓的府邸待了足足一個時辰纔出去,羅網的人害怕打草驚蛇, 並沒有追擊, 上報到成嶠那裡。
成嶠權衡之後決定不進行抓捕, 而是讓掩日派遣高手搞清楚黑影的身份。
掩日接到命令後派出了玄翦,兩天後尾隨着黑影回到城中的一處客棧,接着往下查,發現此處客棧是農家在咸陽城的據點之一。
成嶠接到消息,微微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熊啓竟然這麼早就跟田光勾搭上了。
隨後是慶幸,慶幸羅網的人沒有輕舉妄動,否則定然打草驚蛇了。
在府邸中接見諸子百家時,成嶠曾經見過田光,此人的實力雖然沒有達到半步宗師,更沒有達到宗師的境界,但卻是紮紮實實的一流高手。
這種級別的高手, 想要拿下,需要三名同級別的高手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兩名同級別的高手都不一定能夠拿下,對方身爲農家俠魁, 有拼命的底牌是大概率事件。
讓監視熊啓的羅網殺手出手,只是去送死, 百分百打草驚蛇。
成嶠讓玄翦撤下來, 讓掩日親自去監視,他倒是要看看熊啓和田光到底要搞什麼鬼名堂……
論隱匿能力,羅網中的殺手就沒有比掩日強的,掩日的劍意非常適合隱匿。
第三天晚上,成嶠得知田光溜進了秦國的少府,但沒待多久就出來了。
成嶠收到消息後冷笑不已,三種紙張的配方以及製作工藝只有他這裡和工坊裡有,少府里根本沒有備用的,去少府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他是羅網的首領,府邸守衛極爲森嚴,料想熊啓和田光不敢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多半會把主意打在工坊裡。
不過凡事無絕對,熊啓和田光也許真吃了豹子膽也不一定,處於謹慎考慮,成嶠暗中在府邸安排了一番。
表面上看與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實際上存在造紙配方和製作工藝的資料已經佈置了天羅地網。
成嶠很期待熊啓會用什麼樣的辦法去拿到造紙術,到底是從他這裡入手,還是從工坊中入手呢?
三天過去,毫無動靜,一切正常。
第四天上午, 熊啓前來拜訪成嶠稱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紙張出庫了,特來請成嶠的鈞令。
工坊守衛極爲森嚴,早已經被軍方接管,軍官,士卒,工匠,工人等等都是不許進,也不許出。
周邊十里地都被軍營給包圍,無論是誰只要敢踏出工坊一步,或者手續有一點問題,都會被如狼似虎的秦軍圍攻,當場處決。
想要進出工坊,只有手持成嶠的鈞令纔可,其他人哪怕手持呂不韋的相令,嬴政的王令也會被處決,特殊時期只認成嶠的鈞令。
成嶠把自己的鈞令給了熊啓,隨後捧着一杯茶坐在檀木雕花交椅上思考,如果是他這種情況會怎麼做呢……
得到配方工藝的地方就兩處,而且熊啓還並不能肯定他府邸中有配方工藝,只能肯定工坊中肯定有。
這幾天府邸中一切如常,對方沒有來,說明後面也不會來了,那麼目標就只有工坊了。
鑑於工坊的特殊,對方必須要進入工坊纔有機會拿到,而他的鈞令是唯一的通行方式,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至於熊啓把自己搭進去,那麼就要洗清嫌疑。
這樣的話……
“來人!”
……
由於造紙需要大量水,又有保密的需要,還有造紙會造成嚴重污染,造紙工坊自然不能位於咸陽城內,新的造紙工坊位於城西一條渭河支流流經的深山中。
因此,想要去造紙工坊,自然是要出城的。
熊啓坐在一輛頗爲華貴的馬車中,身邊有上百名甲士跟隨,馬車慢慢從寬敞的官道駛入拐入爲了運輸紙張特意修建的小道。
雖然此時正值九月,已經時秋末,但道路周邊茂密的叢林還沒有完全凋零,依舊能夠隱藏人手,只不過要隱藏得分散一些罷了。
咻!
忽然一聲急促的麻雀聲響起,道路兩邊的叢林中竄出了一道道蒙着淡青色面巾,身着淡青色勁裝,手持利劍的劍客。
這些劍客相對衝出,身影騰空而起,互相交錯,猶如捕食的蒼鷹,手中的利劍精準的劃過毫無防護的脖頸,一道道鮮豔的血花在半空中綻放。
騎在馬上的少量騎兵最先遭殃,一開始就被重點針對,一輪襲擊下來,二十名護衛在馬車周邊的騎兵都瞪大了眼睛,滿是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保護大人,保護大人!”馬車上御者拔出腰間的利劍,大聲嘶吼道。
面對突然襲擊,護衛秦軍雖然慌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在百夫長的指揮下冷靜了下來,手持戈矛,勇敢的衝向了襲擊者。
秦軍士卒勇氣可嘉,但襲擊他們的人足有三十人,偷襲之下就幹掉三十人,而且這些劍術高超,混戰中秦軍士卒根本不是對手,過不了幾招就被斬殺,慘叫聲不停的響起……
馬車中,熊啓並沒有因爲襲擊而慌亂,安然而坐,嘴角微微一勾。
“果然有賊人圖謀不軌,留下五個活口,其餘人全部殺光!”
忽然一道冷厲的聲響響起,黑白玄翦帶着一大羣身穿制服的羅網殺手出現,人數看起來要比襲擊者多一倍,猶如餓狼一般撲向戰場。
玄翦的身影忽的一閃,四名襲擊者都沒有反應過來,脖頸已經各自浮現出一道血線,濃密的血霧噴射而出,比之前的血花還要更悽美。
天字一等殺手插手,就如同滿級大佬新手村,又宛如猛虎入羊羣,那些吊打秦軍士卒的襲擊者在玄翦手中更加不堪,一招都接不了。
玄翦也不用什麼劍招,只憑藉着迅疾的出劍速度就是亂殺,再加上其他羅網殺手以及還活着的士卒幫忙的,說是廝殺,其實更用屠殺更爲恰當。
還倖存的襲擊者看見大勢已去,毫不猶豫的橫劍自刎。
馬車中,熊啓嘴角兩邊的弧度消失,面無表情的掀開絲綢製作的簾子,看到外面的景象,握着盒子的手緊了緊,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偷天換日苦肉計用不了了。
幸好他謹慎,沒有用農家弟子,而是用的死士,否則在秦國的農家據點很可能全部搭進去了。
這個長安君今天竟然派了羅網殺手在後面尾隨保護他,卻不提前通知他,真是豈有此理!
應該是保護,而不是監視吧?
如果是監視,那就麻煩了。
謹慎起間,以後要對此人多一個心眼了。
玄翦見狀,當即明白了這些人是什麼成分,收劍歸鞘轉身深深看了一眼馬車……
“羅網玄翦來援來遲,讓熊大人受驚了,還請熊大人恕罪。”
馬車中,熊啓不得不擠出一張笑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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