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凰承的話讓一衆人紛紛對向嵐清側目。
明知她入了魁星閣，竟然還能有被二皇子親自問好的待遇，大家有些看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向嵐清自然知道慕凰承是不懷好意的，只是現在她只有縮着頭恭敬的份兒。
“二皇子擡舉了，許久不見，二皇子別來無恙。”
慕凰承嘴角一掀，眼神中裹着一層意味不明的輕笑，但眼角的光卻暗的彷彿暗夜的海水。
“父皇正等着大家，還請大家入殿，”慕凰承比了個“請”的手勢，卻在向嵐清想要踏步的瞬間抓住了她的手臂，“向大小姐，請留步。”
夜北辰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慕凰承，向嵐清對他點點頭，示意自己並沒有危險。
夜北辰見狀隨衆人踏進宮。
“二皇子留我在此，不知有何貴幹？”
向嵐清垂下眼眸，並不與慕凰承對視。
“入了魁星閣，好玩嗎？”
慕凰承的話沒頭沒尾的，倒是向嵐清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二皇子不是知道嗎？”
向嵐清反問道。
“你在魁星閣中的事，本皇子如何知曉，”慕凰承輕笑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本皇子在試探你，如果我說，我只是關心你，你會信嗎？”
向嵐清當然不信，他要是真關心自己，那肯定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但表面上她仍是雲淡風輕。
“二皇子手眼通天，魁星閣又算得了什麼。想來早就將我的一舉一動了解的清清楚楚。”
“那你可真是高估我了，”慕凰承眼中多了幾分無奈，“若是本皇子真有這個本事，只怕魁星閣也不會這麼多年來都是父皇的心腹大患。”
“二皇子想要我替你打探魁星閣之事嗎？”
向嵐清並沒有忘記，她現在是慕凰承的手下。
她也想要趁此機會試探一下慕凰承究竟對魁星閣是什麼態度。
但慕凰承只是冷笑幾分。
“向嵐清，你現在還不夠格，”他眼中你的不屑讓向嵐清心中很是不爽，但還是笑了笑。慕凰承理理衣袖，“以你現在的實力，只怕剛剛能踏進魁星閣的門檻罷了。”
“二皇子明明就在魁星閣中有眼線，還不承認！”向嵐清故作嗔怒，“要不怎麼能知道，我剛剛纔學會突破魁星閣的大門幻境的方法！”
慕凰承眼下一顫，向嵐清捕捉到他微妙的情緒變化。
“本皇子倒想安插眼線，你若是爭氣些該多好。”
慕凰承雖然否認，但向嵐清卻更加認定了心中所想。
“二皇子開始嫌棄我沒用了，唉！也罷，我本就是個廢物，哪能入得了二皇子的眼！”
向嵐清故作自怨自艾，一副委屈相讓她絕美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弱。
慕凰承知道她是裝的樣子，但這副皮囊還真是讓他心動。
“向嵐清，一會兒宴席之上，不要亂講話，也不要出風頭。”
慕凰承難得有認真的神情。
向嵐清看到他那雙桃花眼中帶着柔意，竟有些不知所措。
“二皇子……是何意？”
“本皇子想保你一命，纔給你這番忠告。但你若是執意赴死，本皇子也不會阻攔。”
果然他的溫柔只有一剎那。
向嵐清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一會兒是好心相勸，一會又是言辭威脅，這個慕凰承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宮中。
看着向嵐清的背影，慕凰承眼中多了些許玩味的暖意。
……
與以往不同，這次的皇族宴請竟然有歌舞助興，倒讓整個大殿的氣氛緩和了些。
向嵐清入座後，身旁景芮冷笑着扭了扭腰肢。
“虧着二皇子那麼看重你，你竟然還會做這種背叛皇族之事。”
“我與景二小姐雖然有些齟齬，但也不至於要讓景二小姐把這種滅九族的罪名強加到我頭上吧。”
向嵐清戲謔地笑笑。
“你若沒存背叛之心，又怎麼會跟夜北辰沆瀣一氣。”
景芮眼睛雖然落在舞女身上，但話裡話外的陰陽怪氣都讓向嵐清覺得頭疼。
慕天章摟着鹿瑤走入大殿，衆人皆起身。
唯獨殷從懶洋洋地，直到啃完手中的雞腿才遲遲起身。
慕天章還沒有對他的舉動有什麼異議，邳靈閣的二長老班汝就紅了臉。
“陛下，難爲您宴請都想着魁星閣，但他們卻對您大不敬，我看您應該重重責罰他們！”
班汝的話讓殷從放肆地笑了起來。
“魁星閣本就獨立於皇都，能來赴宴都是給皇族面子，你竟然要治我的罪？敢問班長老，你要給我定個什麼罪？多吃了一個雞腿？還是擅自喝了皇族賜的酒？”
殷從大剌剌地摸了摸嘴角的油漬，一臉譏諷，根本沒把在座的任何人放在眼裡。
慕天章大笑起來。
“朕早就聽聞劍尊豪爽大氣，今日一見，很合朕的心意！班長老，看來你是待在邳靈閣久了，思想也老舊起來了！”
班汝沒想到慕天章竟然會幫着殷從說話，只能尷尬地入座。
不止班汝，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料到慕天章會如此。
向嵐清瞥了一眼殷從，又看向慕凰承。
只見殷從即使得了慕天章的欣賞，依舊是一副“老子誰都不服”的表情，倒是慕凰承微微蹙起了眉頭。
“陛下既然欣賞劍尊，不如趁此機會將魁星閣拉入皇族，想來魁星閣的幾位長老應該也沒什麼異議。”
開口的是凌霄觀的老道士李良，他向來唯皇族馬首是瞻。
殷從冷笑一聲。
“老道士，讓我們魁星閣入皇族，怎麼，這皇族是不是沒落了？立不住腳了？需要我們魁星閣幫一把？”
殷從狂妄地言論讓在座的衆人憤怒不已。
“殷從！你敢這麼放肆！”
“你竟敢詛咒皇族！還是說，你們魁星閣本就打算取皇族而代之！”
“陛下，魁星閣如此狼子野心，您不能坐視不理！”
“呵呵！呵呵！”慕天章隔着帷幔笑起來，懷中摟着鹿瑤的手加重了幾分，“劍尊有沒有狼子野心，朕倒是想聽聽向大小姐的看法。”
正在吃着燒鵝的向嵐清被驀地點名，差點沒噎住。
她迷茫地擡起頭，卻見衆人都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向嵐清無奈擦擦嘴，起身跪拜在大殿正中。
“回陛下，小女認爲，劍尊前輩對皇族確有謀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