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再來一份元宵。”風城叫了第二份元宵，繼續吃。
這一回他明顯足夠飽了，吃了一半便沒再動勺子。
“司先生，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兩人對視了片刻後，風城忽然放肆挑釁地笑。
這個男人足夠張揚、任性、隨心所欲。在外人面前，他更是絲毫不需要掩飾自己的厭憎。
他不喜歡司弈宸這個男人。
就如司弈宸對他厭之入骨。
“你問。”司弈宸用勺子攪了攪碗裡的元宵。
天冷，這份甜點已經有些涼了，他試探性吃了點。
並沒有很特別。
她真的喜歡吃這個嗎？從來沒聽她提起過。
“你爲什麼認爲，我應該把晚晚給你呢？你喜歡她？你愛她？你非她不可？”風城的語氣，謂之咄咄逼人也不爲過。
司弈宸眸色冷凝，“我可以給她獨一無二誰都奪不走的寵愛。”
風城聞言，笑得登時都趴桌上了，“司先生真是相當有自信呢！”
風城的笑聲並不令人討厭，相反還很悅耳。可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連他身上戴着的鉑金戒指你都會不喜歡。
司弈宸對他的嘲笑不以爲意。
直到笑停了，風城才撣了撣自己的衣袖口，正色道：“司先生還是給我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吧，這世上有兩種東西不能相信，一是女人的心，二是男人的承諾。”
“風先生想聽到什麼？”司弈宸不和他打太極。
風城抱胸，姿勢放鬆：“司先生，我對你，有些瞭解，但又不算特別瞭解，畢竟我最初給晚晚挑的夫婿，是元戰。”
‘元戰’這兩個字，瞬間讓司弈宸變了眸色。他當下冷冷道：“你是在把晚晚往火坑裡推！”
司弈宸的語氣裡的深惡痛絕，風城聽出來了。他雙眸中的譴責，風城也看懂了。
挑了挑脣，風城聳聳肩：“司先生，看不慣元戰？覺得自己當了救世主把晚晚從火海里拉了出來？”
他說話的態度，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司弈宸的臉色更加難看：“你想說明什麼？”
“司先生，我比你早出生五個月，這麼着吧，哥哥教你個道理，當你不瞭解一個人的時候，千萬不要輕易地認定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你見過元戰嗎？就算見過，你就真的瞭解他嗎？有多瞭解，一到十分你選一個程度？”
司弈宸不反駁了。
確實，元戰在江城的貴族圈中臭名遠揚，但他也只是遠遠見過對方，根本說不上了解。
“我比你瞭解元戰。”風城諷笑道：“即便他沒有司先生你這樣好的名聲，也不意味着他就有多糟糕。”
“唔，偏題了……”彷彿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一般，風城問：“前邊我們說什麼來着的？”
司弈宸沒接他的話。
風城大約是覺得沒意思，於是道：“既然司先生沒什麼想說的了，那我們就各自回了吧，夜深了，我可不想讓人誤會我和司先生你有點什麼。”
風城才站起身，司弈宸已仰頭衝他道：“風先生，你的心臟不好吧？”
這小崽子真讓人討厭啊！
風城重新坐了下來，腦袋往旁邊偏了偏，沒看司弈宸。
對面那桌子的情侶已經吃完準備離開了。
風城看到他們手挽着手。
嗯，多好。
沒有萬貫家財，沒有滔天權勢，那又如何呢？
“風先生，我曾經是個心臟科醫生。”司弈宸說着抿了抿脣。他無意去刺人家的痛處，只是兔子被逼急了都咬人。
“不必這幅表情，好像我已經死了似的。對，我的心臟不好，醫生說，我沒幾年活路了。”風城的語氣，還真是一貫的不在意。
“但那又如何呢？跟司先生你，也沒什麼關係。哦對了，我的主治醫師是美國心臟科的權威，如果司先生想拜師的話，我不介意幫忙牽個線。”
司弈宸沒有打斷他的話，安靜地聽他說，聽到完。
“好吧，司先生，你覺得現代社會最大的進步表現在哪裡？”風城忽然拋了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相對完善的法治。”
風城拿出手機，邪裡邪氣地衝司弈宸比了個狙擊的手勢。之後撥了個號碼出去，一段英文交流。
司弈宸聽到他在讓人幫他取點東西過來。
在等人的這段時間裡，風城的話難得多：“晚晚有很多小愛好，但是沒什麼必要告訴你，因爲她的愛好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司先生，你會游泳吧，水深超過一米的地方會讓晚晚感到恐懼，以前沒事的時候，我總抓她去學游泳，但她一進到泳池就怕得要命，我總在想，她什麼時候能戒掉這個心理陰影呢？”
司弈宸沉默。
“司先生，不如說說你吧，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嗯？”說到女人，風城忽然想起什麼，蹙了下眉。
“上回晚晚受傷的事情，不知道司先生處理得怎麼樣了？肇事司機被司先生的朋友扣了，軍方重地，我沒去要人。至於背後的主謀，我讓人給了她點小小的教訓。以司先生的能力，肯定不會查不出這事的主導者是誰吧？”
“司先生知道我爲什麼要回國嗎？因爲你讓我感覺晚晚在你這裡連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司先生沒了妻子還可以娶下一個，可我的晚晚全世界就這一個！”風城陡然冷厲。
司弈宸確實沒盡到保護她的責任，這點他完全無法反駁，也並不打算反駁。
“我不會再讓這樣的情況出現了。”
“司先生是選擇性失憶嗎？我說了，男人的承諾和女人的心思一樣，不值得采信。”
送文件的金髮帥哥過來時，就見場中氣氛有些壓抑。
“Feng，發生了什麼？”外國帥哥的中文相當蹩腳。
風城和他道了謝，拆開對方拿來的文件。
一共兩份，“司先生，我不相信你，但我可以勉爲其難相信契約精神。這裡有兩份文件，兩份都簽了……”
風城閉眼戰慄了片刻，才說完下一句：“一切到此爲止。”
司弈宸翻開第一份文件，是他和顧音寧的離婚協議。
第二份……
“我給司先生22秒倒計時的時間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