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伸手打掉李婷婷探過來的手,緊咬的牙齒縫裡蹦出幾個字來,“我沒事。”
李兆林也發現石青的反常舉動,不過他從石青的眼睛裡看出來,那眼神裡充滿了恨意和憤怒,但是他卻不明白爲什麼,有點驚異。但是他卻沒有問,他知道石青想說的話,自己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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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從小就知道父母去世的情況,和李兆林說的沒有什麼兩樣,對於那個誤診的大夫,其鄉親們和張大爺在內也沒有過多的談起,只是說其人還是不錯的,而且就算是診斷的沒有錯,他父親能夠治好的機率也不大,所以在他心裡並沒有埋藏下神仇恨的種子,憨厚的鄉親,待石青如己出的張大爺在很大的程度上彌補了石青缺失的家庭之樂。不過當知道給父親誤診的人就在眼前的時候,石青還是失態了。
“庸醫誤事,神醫誤人。”
好半天石青才說出一句話,神態也漸漸的平復下來了,雖說是李兆林誤診在前,但是對於當時有着99.99%死亡率的病毒性腦炎,誰也不能說診斷對了就能夠治好,所以完全把他父親的過世算到李兆林的頭上也沒有什麼道理,就連石青病逝的母親也沒有說過李兆林一句錯話,相反對於他的百般照顧和愧疚還心存感謝,這些張大爺在石青長大以後也有提過。只是沒有說那個大夫的名字就是了,一直到現在,石青才知道原來誤診了父親的病情的,就是有着一言斷美譽的李兆林李大神醫。有感而發,才說了上面的話。
“說的不錯,每當想到那個錯誤我都寢食難安,要不是自己的名氣也許就不會因爲我的一句話而放棄了去其他地方求診,也許那個年輕人還會有機會得到很好的治療,都是我的錯,唉……”李兆林看到石青逐漸的平靜了,也跟着慨嘆。
“你想知道那個孩子現在的情況嗎?”石青對這個愧疚了十幾年的老人不由得從強烈的恨意轉變成了同情和憐憫,想打開他的心結。
“不是沒有想過給這個孩子做點什麼,可是十幾年前我去過一次,那個****的老兵這麼跟我說,他說,孩子總歸是孩子,只要走正途就是好孩子,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小時候受點苦沒有什麼,過多的照顧只會讓人產生惰性。有他的照顧已經足夠了,叫我就不要再去了。”李兆林從書桌的抽屜裡掏出一張有點發黃的照片,用手摩挲着,“直到現在我也只是有這孩子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黑白的照片,一個小男孩在樹下玩耍時候照下來的。石青看着有些熟悉的村頭老槐樹,心裡像是打開了一扇門,那棵老槐樹現在雖然已經沒有了,但是小時候在下面戲耍時的情景還是有一些的,夏天時那一大片陰涼是村裡孩子們的天堂。
這張照片石青也在家裡見過,不過兒時的記憶模糊了,問張大爺的時候,張大爺也只是說一個遠方來的朋友給照的。
“李爺爺,如果我說我就是這個孩子,就是被那個退伍的殘疾軍人收養的孩子,你信嗎?”石青擡起頭,眼睛堅定的看着李兆林。
“什麼?”李兆林對於石青的話很是意外,“你以爲這樣一說我就破例了嗎?”
石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村裡小學校的值班電話,“田老師嗎?臥室石青,我想找一下張大爺。嗯,行,您幫忙找一下。”
過了一會,張大爺在那邊拿起電話,“什麼事啊青子,你不是去北京了嗎?會開的怎麼樣?”
來之前石青給張大爺打過電話,所以他知道石青去北京開會的事。
“還好,已經結束了,對了張大爺,我在北京遇到了你的老朋友,但是他不信我是你收養的,所以纔想要你和他說兩句,確認一下。”
“扯淡,我的老朋友都在地下了,北京還有什麼老朋友是你知道的。”張大爺笑罵着,根本就不信自己在北京有什麼熟悉的人。
“你說幾句就知道是誰了。”石青沒有反駁張大爺。
“那好,你把電話給他,我看看這個‘老朋友’是誰。”張大爺覺得石青不像是在開玩笑,也很好奇。
石青把電話遞向一直看着自己的李兆林。
李兆林手有點抖,這個時候他已經有九城相信了石青的話,把手機貼到耳邊,蒼老的聲音有了些許的顫音,“我是李兆林,你是小張嗎?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嗎?”
不知道張大爺在那邊說了什麼話,只是看到李兆林說着說着就老淚縱橫,幾句話之後就說不下去了。
石青從老人抖得厲害的手裡接過電話,“張大爺,我就是想證實一下,沒事了。”
“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孩子,聽我的話,別做什麼錯事。”張大爺在那邊剛纔也是唏噓了半天,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石青居然能夠找到李兆林的家門上。生怕石青做出什麼報復性的舉動,對於石青的身手沒有誰比他更加的清楚了。
“我明白,我只是想解開他的心結,這麼多年他的自責已經足夠贖罪了,我不會再去追究什麼。你放心。”石青跟張大爺解釋了一下他們是如何遇到一起的經過。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對了雪蓮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張大爺聽石青的語氣還是很平靜也就放心了,只是聽說雪蓮受傷,很喜愛雪蓮的張大爺也很擔心。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太瞭解,不過現在的醫生也說不好她失憶的具體原因,所以我找到了李爺爺,才知道了那年發生的事。張大爺,我先掛了,等雪蓮的病情清楚了,我再給你打電話告訴您。好的,我明白了。”說完,石青掛掉電話,轉身看着李兆林,“現在您相信了吧?”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巧合,也有很多解釋不清楚的事,但是從偶遇裸泳的李婷婷,到見到了不再給人看病的李兆林,再到竟然就是將近二十年前的故人,還是有着一段說不清楚恩怨的往事,這個就有點巧的離奇了,但是這樣的事居然就發生了。
“孩子,是你,真的是你呀,我有罪啊……”李兆林有點語無倫次了,面對石青,他現在真是有點無地自容,這十幾二十年的自責在今天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老人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