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你打哪兒來的,看你這模樣,莫不是賊物吧。”灰衣男子仰着頭望着年青人。
年青人忙擺手,隨之蹲下身:“這位大哥可莫亂說,這是我與爹上山砍菜無意間尋得,看這樣子也知是稀貴的,大哥若喜歡,我便宜些賤賣了。”
看年青人的樣子,也是心中無底,怕是有眼不識金鑲玉,而一般大戶人家若真要買這滋補之品,也會到大的藥材鋪子去,這種擱在街頭賣的,旁人也不敢隨意購入。
“哪你賣多少?”
“二十文錢!”年青男子略一思索,有些遲疑的說道。
沫瑾眼一亮,不由暗驚。
這價可真是開得太低了,若是擱到藥材鋪去賣,沒個二十銀那是絕計買不來的,可見這年青人真是不懂價。
可惜了!
“二十文,我怎知你這到底是真還是假,十文,你賣不賣?”灰衣人起身,佯裝要走。
“噯,這位大哥,十文真是太低了,你再加點。”青年人忙喚住他,“我爹爲了摘它,可是險些丟了命,你怎麼着也得再加點吧。”
兩人爲了幾文錢又耗了許久,此時,一個身着黑衣,頭戴氈帽的男子走了過去,一手搭在灰衣男子的肩頭。
“你小子在這裡磨蹭什麼?”
“噯,莫爺,你看這株靈芝,咱們買回去吧,便宜着呢。”灰衣人堆起滿臉的笑意,望着來人,極力的想引着他去瞧地上的東西。
只可惜那人毫無興致,反是沉聲怒呵:“你還將主意打到這上頭了,若是主家食之出了事兒,你有幾條命可以抵,還不快走。”
灰衣人被一頓呵斥,頓時就蔫了,灰溜溜地跟在後頭就走,對着年青男子的連聲叫喚根本無暇再理會。
“噯,這不買,買柴也成啊!”他低喃着。
看着年青人落寞的神色,沫瑾心中有些無奈,只是思緒轉得更快,臉上一笑,將手裡的數枚銅板塞入了懷中,向那人走去。
見着又有人上前,年青人復又擺出了笑意。
“這位大嫂,可要買柴,我可幫你挑回家的。”
如今的沫瑾,粗布麻衣,雖看着年紀還輕,只是她梳着婦人的盤發,一眼瞧着就是村間鄉婦,然而他直口便叫了聲大嫂,到叫她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笑了笑,蹲下身伸手翻看着靈芝草,心中暗自盤算着錢袋裡還有多少錢。
“大嫂要是看中了,我算便宜些賣你了。”他還是那番話,只是神情中明顯多了份緊張。
“那小哥要賣多少,奴家的銀子不多,可近來天氣多變,夫君又體弱,我想買回去替他補補身。”沫瑾輕斂着秀眉,滿臉愁色。
頓時,年青人臉上也出現了爲難掙扎之容。
“那,那就賣予大嫂十八錢吧。”他猶豫之後,咬牙吐出一個數字。
沫瑾顯出難色,伸手解下了腰側的錢袋:“可我沒這麼多錢。”沫瑾一副囊中羞澀的模樣,將錢袋掏了許久,才掏出了十五文,一臉乞盼的望着他。
男子被她瞧得有些彆扭,猶豫良久,末了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那就十五文吧。”
她欣喜若狂,將錢都塞給了男子,抱起了地上的東西,再三道謝後這才離去。
將東西緊緊地捧在懷中,沫瑾盡是挑人少的小巷子走,一拐兩拐之後,便到了一家藥材店門前,先是探頭望了望,裡頭只有一箇中年男子站於櫃檯之後撥弄着算盤。
她撣了撣衣裙,順了順發絲,這一手輕提着襦裙步入堂內。
門口光線一暗,掌櫃的擡起頭來,習慣性的堆起笑意:“這位小嫂子不知想抓些什麼藥?”
沫瑾上前,仰頭看向他:“爺在此店可做得了主?”
男子不料她會有此一問,愣了愣,臉上有些不善,語氣也生硬起來:“那是自然,我乃此店掌櫃,不知大嫂有何指教?”
“掌櫃莫要惱,莫要與奴家一婦人計較。奴家有此問,是因着有樁買賣與掌櫃的商談。”
一聽是想與之做買賣,掌櫃挑眉不屑的望着她:“哦?不知是何買賣?”
沫瑾但笑不語,將懷中的東西擱在了櫃檯之上:“掌櫃的對此物可有意?”
男子一看那東西,眼神一亮,取了仔細翻看着,良久之後纔看向她:“此物小嫂子如何得來?”
“奴家夫君日前上山砍柴,意外尋獲。掌櫃的是有眼界之人,定然瞧得出這東西可是有些年頭了。奴家本想賣給大戶人家,只是又不想憑白便宜了那些士族,纔想來問問掌櫃的,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