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或者說吃江湖飯的人一般有兩個特點,他們不輕易相信別人,他們同時又特別的顧家。葉廣義以前在上海的時候就給黃朝說過這麼一句話,吃江湖飯的,把破爛的瓷碗吃成了金飯碗的那邊是大佬。而能混到大佬的人,最終無不都特別的顧家。
人活一輩子,無非就是爲了一口飯而拼。黃朝不知道齊桓在臺灣島上有這麼什麼滔天全是,隻手遮天的威力。他只知道,齊桓的子女都和他在臺灣的黑道生意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一個兒子在高雄一家醫院擔任外科主治醫生,年紀輕輕,前途不可限量。女兒是一個金融會計,老公也是一個個背景乾淨的建材商人。
齊桓的老婆死得早,兩個孩子長大成人沒有加入黑道這在江湖上已經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神話了。齊桓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們沾惹上這些黑的東西,因爲他最有資格告訴後人,這東西像是毒品一樣,一旦沾惹上來,一輩子都難以洗乾淨。
“齊老大,你沒必要想太多,我不是你們道上的人,我也和你沒有仇。”
齊桓拿着電話,電話裡是他小孫女嗚咽哭泣的聲音。
“你卑鄙!”
黃朝攤開手,撇了撇嘴,道:“齊老大,你應該謝我。”
說完黃朝從兜裡拿出了一張瑞士銀行的支票,放在了齊桓的面前,老頭看了一眼,上面一連串的零,饒是齊桓看到了也不由得不動容,這的確是一筆鉅額錢財。
“有人給了竹聯的某個堂主這一筆錢,讓他做掉你和你的家人。我一直以爲滅門這種東西只會在港片電影裡面纔會出現,沒想到電視裡也一樣會有。”黃朝嘖了一聲,搖了搖頭,繼續道:“人走茶涼,齊老大你以爲你幫別人擦乾淨屁股,心甘情願的當別人的刀子,人家就會對你說一聲感謝?混了這麼多年的黑道,都混到狗肚子裡去了?”
黃朝說着,將手裡瑞士銀行的支票扔了過去。和支票一起扔過去的是一個文件袋,黃朝沒有把文件袋的的口袋封上。齊桓忙不迭的將那文件袋打開,裡面是一一張張的照片。齊桓拿起來一看,便看到照片裡的兩個人在咖啡館見面的場景。
黃朝指着照片上的一個人的腦袋,道:“你認識這個人嗎?就是照片裡的這個人,派了兩批殺手來找你。不是小爺我出手急事,你現在早就橫屍街頭了。”
齊桓整個人一怔,臉上露出的是隱隱的怒意,可最終卻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認識,這個人就是馬博,坐在他對面的就是竹聯的大佬。。”
“很好,你是個聰明的人。現在告訴我,葉大爺人在何處?”
“嘉義縣有一個茶莊,人應該就在那裡面。我能做到的只有這麼多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人?”
黃朝笑了笑,看了杜一鳴一眼。
杜一鳴心領神會,拿起電話起身走了出去。黃朝在屋子裡繼續問道:“你爲什麼幫馬博這個忙?據我所知你早就不問江湖上的事情了,馬博給了你多少錢?”
齊桓冷冷的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江湖這東西,你真的以爲金盆洗手了就能高枕無憂嗎?維持這麼手下人吃喝拉撒,我當老大的自然要做些什麼。幫馬博,只是選擇一個立場而已。”
說完這些話,齊桓擡起頭看着黃朝,突然笑着說道:“不過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相信葉廣義手裡會有什麼籌碼能在馬博身上佔到便宜,但現在看來,葉廣義的王牌還是有很多的。最起碼,馬博綁架了他之後,並沒有殺了葉廣義,顯然,葉廣義有自己的一手準備,或者說他手裡有馬博想要的東西。換句話說,有你這麼一個年紀輕輕就這麼有能力的人幫忙,葉廣義不太可能會輸掉這次青幫能不的權利傾軋!”
葉廣義那個老狐狸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不然的話,他早就死了。杜月笙手下的小八股黨,他算是黨魁,核心人員。其能力毋庸置疑,黃朝不太相信,葉廣義輕易的等死。他可能會把一切都算計在計劃之中。
馬博才四五十歲,鬥心眼,耍心機顯然不太可能是葉廣義的對手。這裡面,肯定還有黃朝所不知道的事情在裡面!
十分鐘過後,杜一鳴走了回來,貼到黃朝耳邊,低聲說道:“我打過電話給我在嘉義的朋友,他們可以確定了那個茶莊的位置,並且告訴我,最近幾個月那個茶莊一直大門緊閉,不再對外開放,偶爾會有車輛開進去,開出來。我已經安排人在那裡守着了。”
黃朝點了點頭,對齊桓
說道:“齊老大先謝謝你了,如果能安全的把葉大爺接出來,我單獨在酒樓擺幾桌請你。”
齊桓冷冷的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人?”
黃朝呵呵一笑,看向杜一鳴,道:“你的家人只是一個威脅而已,等葉大爺出來了,你們一家人自然會團聚的,這一點你不用多慮。”
說完黃朝便不在和他廢話,起身和杜一鳴離開了南北貨行。
坐上車,杜一鳴開車黃朝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小爺,接下來怎麼辦?我們是直接去找葉大爺還是?”
黃朝點了一根菸,打開車窗,感受着窗外風灌進來,整個人腦袋都變得清晰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兩旁的景緻,說道:“回到酒店我們就出發去嘉義,兵貴神速,只有所有的優勢在我們手裡了,我們纔有主動權和話語權!”
杜一鳴重重的點了點頭,沒多說話。
........
一夜無話,第二天黃朝他們連夜趕到了嘉義。
嘉義位於臺灣島的西南部,連接着阿里山和玉山,是臺灣有名的魚米之鄉。同時也盛產高山茶。在嘉義縣的溪口鄉外,三輛路虎緩緩地停了下來。黃朝昏昏欲睡的從車後座挺起了腰桿,看向窗外。
可能是因爲剛下過雨的緣故,空氣溼潤清爽。街道之上沒有多少來來往往的車,因爲不是產茶的季節,茶商也沒來多少。三輛車均是杜一鳴找來的,開車都是臺灣當地人,也是比較信得過的。
“小爺,就是前面的那個茶莊了。”
坐在車裡面,杜一鳴手裡夾着一根雪茄,嘴裡咬着從嚼了許久的檳榔指向遠處,一個依山傍水,門前一條清河流過的山莊是的建築。
那建築坐落在山腳下,依山傍水,彰顯了一股子隱隱流動的富貴氣息。門前兩座石獅,不算大,但卻極有氣場,紅木的木門上面,銅釦被擦得鋥光瓦亮。雖然大門緊閉,但高高的白牆紅瓦,加上門前的石獅,洪門,無不彰顯出一種巨大的威嚴和深宅大院一般的深邃。
“你確定這是個茶莊,不是別人家的私宅?”黃朝透過窗戶看去,問道。
“我確定,在嘉義這種茶莊有很多,一般都是當地的原居民的祖宅改建的。這個茶莊是馬博手下的一個師爺的祖宅,山後兩畝地,均是高山茶。每年來這裡採茶的人不少。尤以大陸那些暴發戶。”
黃朝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小爺,咱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落個腳?畢竟這三輛車橫在街上,太引人注意了。”
“不用刻意的隱藏什麼,不過找個賓館落腳還是有必要的。一切等晚上再說吧。我總覺得馬博不是一般的人,他肯定會盯着我們。你確定葉大爺在裡面?”
杜一鳴堅定的點了點頭,道:“自昨天之後我就讓人在這裡守着,沒見到有人進出,葉大爺應該就在裡面。”
黃朝哦了一聲,沒說太多,只是直接吩咐司機開車離開了。
幾人在嘉義縣裡面隨便找了一家賓館住下,入住進去之後,便匆匆的吃了一個午飯,一下午都憋在了房間裡沒有出去。一直到晚上八點鐘,吃過晚飯,黃朝才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
這次跟隨黃朝來嘉義縣的一共有十二個人,小六子,趙東山,泰成和趙平四個人算得上是貼身的親信。然後是三個杜一鳴找來的司機,其他均是杜一鳴信得過的心腹。一行人準備齊活,因爲杜一鳴算得上是地頭蛇,所以一切行動都由他來安排。
只是讓黃朝想不到的是,這孫子居然幾乎帶來了一個軍火庫!
各式各樣的槍械全部都有!
“臺灣是禁槍的,但實際上黑幫的槍械幾乎是氾濫成災,規模幾乎可以趕得上普通的警察。這些東西都是走私貨,就算開槍了彈道也查不到什麼。小爺你要不要來一把順手的,或者說你喜歡什麼槍?”
黃朝兩大箱子擺放整齊,擦得鋥光瓦亮,保養精細的各種各樣的槍械,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道:“我不用這些。”
也許是繼承了黃寶山的性格,黃朝對於槍也的確沒有什麼天生的好感,連興趣都很缺少。什麼情況下,黃朝都不怎麼會使用槍械。反倒是小六子是個槍迷,癡迷程度令人可怕。
杜一鳴也沒有勉強,其他的人都各自找了自己趁手的槍械。隨後分配了一下任務,老趙兄弟兩個和泰成三個人負責在外接應。
不要小看接應這種事
情,接應的必須都是信得過的人。趙東山他們三個人在外留在車裡接應再合適不過了。隨後其他人進入茶莊內部。
“我們不知道里面什麼情況,但最好不要盲目的開槍,這裡不是荒郊野外,開一槍很有可能引來警察。所以大家多留神小心。”
黃朝簡單的吩咐了幾句之後,杜一鳴帶着他的一干心腹從後門潛入,黃朝則和小六子從前門翻了進去。
這茶莊內部和門外給人的第一眼的直觀感覺一樣氣派,茶莊是一條長長的長廊,兩側是客人飲茶的客房,最後面連接着後門半山腰的是一棟二層小樓。
“怎麼一個人也沒有?”翻牆而入之後,小六子第一個警覺了起來。
這茶莊從外面看相當氣派,而且既然是關押着葉大爺的,那必然會有人看守,就算不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也不至於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吧。
“有貓膩,小心一點?”黃朝說完這話,手腕一翻,手裡寒光一閃,兇刀牢牢的握在了掌中。
其實黃朝進入這院子之後,他便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凶煞之氣瀰漫在宅院之中。這院子從外看是個風水寶地。但進了院子裡面之後,黃朝卻感覺到的事宜隱隱流動的煞氣在空氣中來回流轉。一股子陰測測的涼氣從四周襲上來,站在院子中央,黃朝就能感覺到一股涼意從頭到腳的將自己緊緊包裹,渾身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先進去再說!”黃朝說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也冷了。隨後兩個人魚貫而入,碰巧看到了從後門摸進來的杜一鳴等人。
一羣人全副武裝,手裡的槍械在黑暗中,趁着月光彰顯出一種冰冷的黑色金屬質感。彷彿是暗夜中嗜血巨獸的獠牙,透着一股寒光。
“小爺,我們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反抗。我覺得這茶莊不簡單。”
黃朝點了點頭,道:“事出無常必有妖,大家都小心一點。”
說完黃朝便首當其衝的走在了前面,一行人一路朝裡走去,一直到那兩層的小樓,杜一鳴說道:“這是最後一間房了!”
杜一鳴正說着,突然噗的一聲,他便感覺到自己臉上一陣熱乎乎的感覺,伸手一摸,卻是一手的鮮血蔘雜着白色的腦漿!
“靠!”杜一鳴大罵一聲,轉過頭去看,卻看到一旁的自己一個心腹手下,腦袋上面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鮮血泊泊流出,而那鮮血之中竟然還參雜着白色的腦漿!
這是遠距離狙擊槍留下來的槍眼,一瞬間像是炸了鍋一樣,一羣人紛紛爬了下來,尋找四周的掩護的地方。
然而這些沒有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青幫人士,還沒有尋找到子彈從哪裡射來,便又倒下了兩個人!
鮮血瞬間瀰漫在了青石板上,空氣中都透着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味。
“樓上有人!”
突然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手伸出去指向別處。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悶響,腦漿和鮮血濺一地。噗通一聲,那人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短短的一分鐘不到便死了三個人,杜一鳴怒火中燒,剛想舉起槍還擊,卻突然發現黃朝一個箭步跑了出去!
他速度極快,幾乎是分秒必爭,踩着青石板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幾個微步的閃轉騰挪之間,黃朝來到了那二層小樓的下面,緊跟着所有人便看到黃朝猶如一條泥鰍一樣閃進了房間之中。緊跟着裡面便是一片密集的槍聲響起!
“開槍,衝進去!”饒是這種情況之下,杜一鳴也保持着絕對的冷靜。黃朝衝進去,已經式微他們爭取了時間和空間,杜一鳴當即舉起手裡的微型衝鋒槍,一馬當先的往前衝了過去。
只是他還沒走幾步,突然聽見砰的一聲悶響!
那二樓大門從內到外被撞了開來,一個手裡還攥着狙擊步槍的年輕男人倒在地上,口鼻流血,趴在地上,像是被黃朝扔出來了一樣,頭破血流,不知生死。
然而就在那狙擊手橫死出來的瞬間,突然那門內有飄出一個人影。黃朝手裡提着染血的兇刀,速度極快的奔跑了起來!
“快跑,屋裡有炸彈!”
轟!
他的話後半部分幾乎消散在了空中,甚至杜一鳴都沒有聽清楚黃朝說了些什麼,便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陣沖天的熱浪衝天而起,火光瞬間炸開,整個院子只用了一秒鐘的時間久陷入到了無盡的火海和爆炸的烈焰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