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寒聞言臉色一變,失聲道:“王妃不是在說笑吧?王府要下聘娶浩然? 決不可能!別說叔父不會答應,浩然也不可能同意!”
樂小蝶冷冷一笑道:“誰說浩然不同意?我們早就和浩然商量妥當,你回去和冷侍郎說一聲,他不同意秦姐姐嫁過去,我就招浩然入贅王府,以後秦姐姐和浩然生的孩子都姓秦,與冷府再無半分關係!而且秦姐姐與浩然早有了夫妻之實,這幾天日日在一起,難保哪天珠胎暗結,所以爲了孩子,我們明王府也會抓緊時間解決好此事,郎中大人還會認爲我在開玩笑嗎?”
見樂小蝶表情嚴肅,冷墨寒眼神一寒,既而露出一抹傷痛,很快恢復平靜道:“如此以來,明王府和冷府就站到對立的局面上,你希望明王多一個敵人還是一個朋友?”
樂小蝶聞言咯咯一笑道:“冷大人,你這話哄哄三歲小孩子也許還管用,我竟不知道大人原本是想和我們明王府做朋友的?別跟我說駱府的駱元楓沒有死,與你們冷府沒有關係,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介意!冷墨寒,如今朝廷的格局你比我清楚,我們是敵非友,即便我們明王府隨了冷府的意,你就能說動冷府全面向着明王嗎?”
樂小蝶一番話說得冷墨寒臉色發白,他是低估了這個女子,沒想到她會對時局分析的如此透徹,更沒想到她知道的遠比他以爲的更多!
“如此說來,明王妃主意已定,下官即刻回去,稟告叔父,請叔父儘快定奪此事,打擾了,下官告辭!”
冷墨寒寒着臉,還是施禮才轉身離開,樂小蝶冷聲道:“冷大人走好,怒小蝶失禮,不送了!”
冷墨寒腳步一頓,轉身快速離去!
樂小蝶看着遠去的冷墨寒,心中暗自嘆氣,以冷墨寒的才學和膽識,他若肯助花解語,必是一把利劍,可如今冷府明顯是站在太子一邊,他這把利劍再利,也只能想辦法讓他捲了刃,折了劍鋒!
冷墨寒註定我們之間要成爲對立面,若有那麼一天,我們兵戎相見,我不會對你手軟!
一夜無話,第一天一早起來,望月便來回稟,冷府的人帶了一百九十九擡的聘禮來,欲娶秦語嫣,同時接冷浩然回府。
樂小蝶沒想到冷府的動作這麼快,忙穿戴整齊了,來到大廳,裡面,冷墨寒一身黑衣,挺身玉立,俊朗瀟灑,今日裡他帶了罩帽,顯得更加精神。昨日樂小蝶對他的冷嘲熱諷並未讓他有何沮喪之處,雙目卻越發的炯然有神。
“想不到冷大人的動作這麼快,一夜之間聘禮就備好了?莫不是冷侍郎早有準備,是打算和浩然妥協了?”
樂小蝶徑直越過冷墨寒,語氣有些譏諷之意,冷府這纔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自找不痛快!她落落大方的在中間椅子上坐好,一身翠色阮煙羅的裙裝,清麗靈秀,華然不凡!
冷墨寒過來見禮,微笑道:“昨夜下官回府,和叔父說明了一切,叔父其實並不是那麼狠心,要將浩然趕出冷府,不過是因爲有嬸母壓着,他不得已做做樣子,聘禮的確是早就備好的,如今一夜間拿出來,也不是奇事,就是不知王妃昨夜所說的話作不作數?是不是允許浩然娶秦小姐過門?”
樂小蝶擡眼看了看冷墨寒,淡然一笑道:“人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秦姐姐和浩然情意相投,兩情相悅,我自然只有成全的道理,既然冷府已經接受了這本親,也不能馬虎了事。這聘禮我收了,但是冷浩然還要在明王府住一陣子,一來,明王政務纏身,抽不精力給秦姐姐準備嫁妝,這事就由浩然親自來辦!二則,浩然身上還有傷,一直都是府裡的嚴大夫醫治,若是回了冷府,只怕要換人醫治,一家有一家的治療方法,這一換人,反倒讓他恢復的效果慢了,得不償失,因此,我要再留他在府裡一段時間,等病好的超不多了,自然就會送他回家,準備迎娶之事!冷大人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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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墨寒或許料到樂小蝶不會那麼快放人,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怨憤和生氣,反倒呵呵一笑道:“王妃考慮的周全,倒是下官思慮不周,讓王妃見笑了,好,聘禮下官留下,再過五日,下官再來接浩然回去,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商量吉祥之日,早些迎娶秦小姐過門!”
樂小蝶以爲冷墨寒會據理力爭,要冷浩然跟着他回去,卻沒想到是如此大度的樣子,到讓她吃了一驚,心裡在琢磨冷墨寒打的什麼主意。
那邊冷墨寒讓下人將聘禮全部擡進明王府,因爲是從明王府裡擡人,這嫁妝自然不會少了,也置辦的十分貴重,樂小蝶查看了十幾擡,非常滿意,便讓人徑直擡到秦語嫣住的觀月閣內。
冷浩然原本打算今日要回府的,卻被秦語嫣勸住了,秦語嫣按樂小蝶教的,讓冷浩然在明王府裡再呆幾天看看,莫不要被冷大人給騙了回去,再也出不來!
冷浩然想想也對,鬥爭了這麼多天,一點要徹底勝了才行,鬧個半途而廢,白吃了苦不說,還要失信於人,尤其是讓樂小蝶失望,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因此,他也答應了再在明王府裡住幾天。
秦語嫣接到父親的來信,這幾天就到京城,心裡也想讓翁婿倆先見個面,自然更喜歡冷浩然留下來。
這邊,冷浩然就和冷府那麼耗着,而花解語那邊有了一點的進展,在查檢幾個王公大臣豢養的隱衛時,發現有幾家隱衛的數量和實際豢養數不符,每家都超出了朝廷規定的隱衛數量。花解語很機智的掌握了證據,報到皇上那裡,皇上見衆人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不好嚴辦,只得令花解語罰了半年薪俸了事。
花解語再傳聖旨時,將闔家多出了來的隱衛如數收編,歸入看守京城的御林軍中,並單獨的設立了一支隊伍,此隊伍的調度權,就掌握在花解語自己手中。
而富紳搶佔百姓土地的事情也有了進展,那富紳搶佔的地方居然是一塊在半山腰開墾的梯田,土地貧瘠並不利於長莊稼,而富紳卻擺出了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不惜逼死人命,花解語一接手案子,就敏銳地覺察到這一點,並在辦案中提出疑問。
因爲有明王坐鎮,又有皇帝的令旨擺在那裡,辦案的官員個個擦亮了眼睛,幾經審問下,富紳終於承認,他搶佔那塊地是另有所用,至於做什麼用,他卻支吾着不說。到最後,竟然莫名的死了,經查,他是服毒自殺!
這一下令剛剛有起色的案件又變的撲朔迷離,參加審訊的人都一籌莫展,花解語最後令人將靖王府的管家“請”了來問話。
那管家四面通風,八面玲瓏,說的滴水不漏,把侄子的事和自己撇的乾乾淨淨,並說侄子心術不正,他苦勸不聽,早就和侄子斷絕了來往,只是侄子有時候還借他的名頭做些欺壓百姓的事,但是他是不知情的。
管家的巧嘴百辯,讓審訊的官員一籌莫展,花解語見了,悄悄命人出去,不多時,帶了一個婆子回來。
經審問,那婆子是管家女兒的奶孃,因爲手腳不乾淨,被管家趕出了太子府。
據奶孃招認,管家女兒與其侄子有私情,常暗裡與其幽會,管家所說的與侄子斷交,就是因爲不同意女兒與侄子交往過密,才責罵了侄子,要女兒和他斷了來往!
卻誰知,管家侄子竟是個情種,非堂妹不娶,那女子也烈,幾次尋死覓活,和管家鬧騰不休,最後沒有辦法,管家只得答應了兩人的苦求,但是他要侄子幫他辦一件事,而這件事,就是爭過來百姓手中半山腰的土地!
於是,悲慘的一幕上演了,爲了奪地,管家侄子逼死了百姓,百姓的兒子便告到京兆府,再由御史大夫稟告了朝廷。皇上這才下令嚴查!
花解語這番安排,讓管家當場變色,支支吾吾說不出讓侄子爭奪那塊地的目的。本來要給管家動刑的,卻因爲太子的到來,把一切都攔住了,太子出面保管家,說那塊地是選來給管家做墓地的,因爲風水太好,所以不便透漏消息,才令衆人誤會了!
太子的辯詞差強人意,卻給了管家一個活命的機會,衆人以爲這事就這般瞭解了,不料,事情又有了起伏,那塊被選來用作墓地的土地,突然被花解語帶去的御林軍翻出一些藏匿的兵器!這下非同小可,太子的臉也變了色,當場質問管傢俬藏兵器意欲何爲!
管家見事情敗露,二話不說,當場服毒自殺!太子又是痛心,又是憤恨,當場寫了懺悔書請花解語交給皇上,向他謝罪!
此時,不管太子有沒有謀逆之心,衆人都對以向溫和恭順的太子有了些看法,說不定那地就是太子授意買來訓練新兵的,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按律是要查抄九族的!
花解語連夜寫了奏摺將事情報給皇上,皇上沉思良久,低聲道:“語兒,你說,這件事要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