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馬之誼

五王子見四王子不放手,冷冷低聲笑道:“你是兄長又如何?本王子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失手過,這個姑娘今天本王子要定了,我去找大汗裁決,看他賜給誰?”

四王子卻上前拉了樂小蝶手,堅定的道:“跟我走!”、

五王子忙擋住道:“怎麼?四王兄要用搶的嗎?”

說着,也過來拉住樂小蝶的一根胳膊,把她向懷裡帶。樂小蝶急的低聲喊道:“喂,你們兩個再扯下去,奴婢就被拉斷了!”

這邊,四王子和五王子爭執不下,早就驚動了前面坐着的大汗,他馬上派人過來了解情況,等聽到派去的人回來彙報,他繼而大怒道:“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居然當着本大汗的面爭搶一個御女,沁爾汗王庭的臉都給他們給丟盡了!來人,將那個造成爭執的御女拉下去砍了!爲了一個女子,壞了兄弟情分,分不清輕重,太令本大汗失望了!”

隨着大汗的一聲令下,幾個武士立刻過來,將四王子和五王子拉開,並押了樂小蝶去行刑。四王子和五王子這才意識到倆人做得過火了,立刻跑到大汗的面前跪下哀求道:“大汗,兒臣錯了,請繞過其其格吧!”

孛兒大汗怒目盯着匍匐在腳下的倆個兒子,大聲道:“你們兩個爲了一個女子,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成何體統?這女子既然能迷惑你們倆個,焉知不能迷惑其他人,留着就是個禍患,殺了一了百了!”

四王子聞言,哀求道:“大汗,兒臣錯了,兒臣並不是喜歡那個女子,只是一時興起而已,既然五王弟要她,兒臣不爭就是,還請大汗開恩,饒過其其格一命!”

五王子也跪求道:“大汗,兒臣也是一時興起,四哥要那女子,兒臣退出就是,還請大汗法外開恩,饒過她的性命!”

孛兒大汗起身將倆個兒子踢倒在地,怒道:“爲了保她性命,你們連王子的尊嚴也不要了?真是氣死本汗了,那女子留不得,拉下去,殺!”

押解樂小蝶的兵士見四王子和五王子都沒有給樂小蝶求下情來,便不再等了,拉上樂小蝶就要去行刑。樂小蝶也知道這會兒大汗是真動怒了,若不自救,只怕沒人再爲她出頭,她可不想死在這王庭之中,死的毫無價值!

當下,樂小蝶奮力掙脫了士兵的手,一氣跑到大汗面前,跪下磕頭道:“請大汗饒命,奴婢絲毫沒有勾引四王子和五王子的意思,奴婢自知道身份低微,模樣醜陋,根本不夠資格侍奉王子們,所以,請大汗饒了奴婢一名,奴婢情願去王庭的御馬廄餵馬,做個最下等的奴才!”

大汗見樂小蝶居然可以掙脫兵士跑過來,心裡暗暗稱奇,又見她口齒伶俐,雖然滿口的哀求之意,卻並不惶恐,立刻覺得這女子只怕有些膽識,便冷聲道:“擡起頭來!”

樂小蝶依言,慢慢將頭擡起,大汗仔細看去,頗覺失望,這樣姿色的女子的確是連內廷也進不來的,怎麼會被選進來呢?他不由掃了一眼四王子和五王子,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本大汗最近的確得了一匹寶馬,可是至今無人能降服它,若是你能把它制服,那麼,本大汗就饒了你的性命,留在馬廄中替本大汗管理寶馬,其其格,你願不願意呢?”

樂小蝶至此已無路可走,只得咬牙應了,不管怎樣,不爭上一爭,她樂小蝶死都不瞑目!

大汗見樂小蝶答應,立刻吩咐道:“去賽馬場,看看這位其其格姑娘,能不能勝任本大汗的馭馬師!”

命令一下,衆人立刻簇擁着大汗去了賽馬場,四王子和五王子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兩人相互對看一眼,都是對對方的埋怨,繼而流露出一份後悔來!

樂小蝶被幾個兵士看着,緩步跟在儀仗的後面,心裡也是充滿了忐忑不安,不知道大汗的那匹馬怎麼樣?比起紅紅來如何?雖然這些日子和馬奔在一起也學習了一些馴馬的手段,但是卻沒有真正的馴過馬,如果自己治不了大汗的寶馬,難道就要把小命兒丟在這裡嗎?

越想越害怕,樂小蝶不由後悔自己不多事惹了歐格登嬤嬤,以至於遇到了四王子,也不該去沾惹他,如今小命即將不保,她來到這個朝代裡,所做的一切豈不全成了泡影?

感覺賽馬場越來越近,樂小蝶不由咬牙,罷了,今日爲了活命,她樂小蝶拼了,努力一把,或許能活,否則就只能等死,這不符合她樂小蝶的邏輯,因此,今日裡這馬要是訓不了,她就和這馬一塊死,拉個墊背的也好!

樂小蝶這樣一想,反倒沒有了死亡的恐懼,全是一心征服那匹馬的勇氣,孛兒大汗吩咐樂小蝶下場的時候,衆人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樂小蝶。

此時的樂小蝶臉色雖然蠟黃,眉眼卻不再是選御女時的混沌,而是清明一片,透着閃閃的亮光,讓看在眼裡的孛兒可汗不由眯了眯眼,別說,這小丫頭還真有股不服輸的勇氣,讓人非常欣賞,這纔是屬於草原女兒的本色!其其格,不錯,倒是人如其名,要是長相再靚麗些就好了!

而一旁的四王子和五王子卻緊張的看着那個步伐穩定的嬌小女子,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制服那馬,救她自己一命。

這些人裡最悠閒的當屬二王子,他饒有興趣的看着場中的女子,嘴角帶了一抹諷刺的笑意,對樂小蝶的不自量力非常不屑,那馬兒昨天他還來試過,被摔下馬背不說,要不是兵士們及時用馬栓將那馬兒拴住,他可能就被那馬踩在腳底下了!他在想象着,若是一個女人被踩在馬蹄下會是什麼樣的情景,他邪魅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真是很期待!

樂小蝶站在馬場當中,頭上的太陽很毒,曬得她頭上出汗,她定了定心神,安慰自己,一定不要緊張,出些汗好,涼快,中不了暑!

正此際,一直關着的馬廄打開了,就聽見一聲長長的嘶鳴,似乎極其憤怒,接着一團紅雲猛地衝了出來,快的就像閃電,將打開柵欄沒來的幾及後退的兩名兵士帶倒,摔了個兩腳朝天。

樂小蝶吃驚的看着那團紅雲飛馳而至,那感覺是萬分的熟悉,她忍不住激動的喊:“紅紅!”

紅紅的情緒很暴躁,這幾天大約是被人折騰煩了,它一看到馬柵欄打開,就立刻衝出來,它對這個馬場的人都抱有敵意,不管是誰站在馬場,它都想把他們踢出去,踢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這裡!

因此,樂小蝶的充滿思念的一聲吶喊,沒有讓它立刻停下里,它依然風一樣的衝了過來!

樂小蝶看出了紅紅情緒的不穩定,她站在那裡沒有動,而是繼續溫聲呼喚它的名字。

此時,遠遠的看場外,衆人看到的是那匹脾氣暴躁的紅馬高高的擡起前蹄,就要踏到樂小蝶的頭上!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這一刻,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心也被揪起來,這個姑娘是保不住了!

就在馬兒的蹄子將要落到樂小蝶頭上時,忽然,那紅馬停住了,接着,它將蹄子轉了方向,落到了一邊,接着它走到樂小蝶面前,忽然拿身子蹭了蹭樂小蝶,那個樣子好像是委屈的孩子,在媽媽懷裡撒嬌一樣!

這一刻,又讓在場的人重新吃了一驚,就見樂小蝶忽然翻身上馬,她伸手拍了拍紅馬的頭,紅馬興奮的高高立起,發出一聲歡快的長鳴,接着它帶着樂小蝶在馬場飛奔起來。

這裡馬場的馴馬器具和馬奔設立的不盡相同,紅馬載着樂小蝶,跳障礙,躍沙坑,鑽鐵圈,走窄木,任何的項目在紅馬的腳下如履平地,做的輕鬆平常,看的衆人眼花繚亂,又目瞪口呆!

終於,在跑完了一圈後,樂小蝶騎着紅紅來到大汗面前,甩蹬下馬,幾步來到高臺下,跪倒叩頭道:“啓稟大汗,奴婢已經把寶馬馴服了,請大汗准許奴婢留在馬廄做事!”

孛兒大汗還沒有從剛剛的情境中清醒過來,他微微發怔,繼而道:“好,其其格,你既然能制服這匹寶馬,說明你的確是有些本事,從今日起,你就是本大汗親自任命的馭馬師,專門馴養這匹寶馬,無事,不可到內廷走動,聽到了嗎?”

樂小蝶心裡開心,脆聲聲道:“奴婢謹遵大汗旨意!”

事情處理完畢,孛兒大汗這會兒感到乏了,便吩咐衆人回宮休息,偌大的馬場裡,好幾百人,一下子退得乾乾淨淨,只留下樂小蝶和紅紅相互偎依。

撫摸着紅紅失去了光澤的毛髮,樂小蝶忍不住潸然淚下,也許讓蒙多放了紅紅,是錯誤的,蒙多可以把紅紅照顧的很好。

只是,蒙多雖然可信,可紅紅只怕不會聽蒙多的話,要不了多久,它就會發現主人不見了,肯定是想盡辦法離開,追尋她而至,紅紅對樂小蝶似乎特有靈通,總能找到她的蹤跡,一路尾隨而至。

不想了,既然紅紅選擇了她,她就要對紅紅負責,以後,不管什麼事情,她都不會丟下它!

紅紅輕聲嘶鳴,不時用嘴巴吻吻她的手指,樂小蝶抹了抹眼淚,開心的抱住紅紅,輕柔的撫摸它的頭,紅紅髮出滿意的哼哼聲。

“真是讓人感動啊,這是什麼情景?人馬之戀?抑或人馬之誼?其其格,你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呢!”

突然一個陰陽怪氣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接着二王子如鬼魅般出現在樂小蝶身邊。

“奴婢參見巴日翼王!”樂小蝶知道這二王子陰險狠辣,不敢得罪,忙跪倒施禮。

紅紅對這個趴到它背上又打又揣的傢伙記憶猶新,眼中露出了敵意,很警惕的看着他。

“罷了,看來這匹馬真的認識你,居然想保護你,真是有趣,這畜生倒是很有靈性,可惜,卻不爲我所用,你知道王以向是如何待人的?”

二王子傲然的看着樂小蝶,伸手擡起她的下巴,眼中含着狡黠的笑意,輕飄飄的道:“不爲本王所用,就,殺~之!”

最後的兩個字拖得聲音又長又久,帶了一股蕭殺之氣,聽得人背上直冒冷氣!

樂小蝶的身子不由顫了一顫,眼睛輕眨,眼眸中一片幽暗。

“很好,知道害怕就好,害怕的人會惜命,惜命就能做出一些讓本王滿意的事情來,其其格,本王看你的本事還不僅在馴馬,你有什麼隱藏的功夫都一一使出來吧!本王很期待呢!”

樂小蝶看着查爾巴拉飄忽不定的眼神,聽着他陰陽怪氣的聲音,努力平靜了一下心境,恭敬地道:“奴婢只是一個下賤的婢女,粗識淺陋,毫無專長,實在沒有可以爲王爺效力的地方,請王爺高擡貴手,放過奴婢吧!”

二王子聽完樂小蝶話,忽然低低一笑,手中卻用勁,捏的樂小蝶下巴生疼,她不敢叫出聲,只能咬牙忍了。

“好個聰慧的丫頭,你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我,你不是草原人,看着身形,應該是內地來的,你說,你來王庭有何目的?你的同夥是誰?若是有半句假話,本王不會憐香惜玉,以後你這張嘴也就不用吃飯了!”

樂小蝶因爲疼痛,皺緊了眉,吃力的道:“王爺說的奴婢不懂,還請王爺手下留情,奴婢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如何感激?本王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什麼沒有!你要用什麼來感激本王?你自己嗎?似乎相貌稍差了點,但看這身子,似乎不錯,要不,本王就勉強接受,如何?”

查乾巴拉忽然眼眸一轉,變得邪魅無比,眼神在樂小蝶身上飄來飄去,似乎要穿透她的衣服,看到裡面去。

樂小蝶不由又羞又憤,她拼命忍住心頭的怒火,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道:“王爺,既然對奴婢無意,何必戲耍奴婢呢,奴婢這身子卑賤,哪裡有資格伺候王爺?王爺再不放手,只怕被人看了去,要是傳揚出去,說王爺在馬場欺負大汗的馭馬師,只怕有人藉機對王爺不利呢!”

“好你個小丫頭,居然會威脅本王,即便你是大汗親口封的馭馬師,本王就強上了你如何?你的威脅一點也不好玩,這會兒誰來馬場,他的小命就不想要了!”

說着,查乾巴拉忽然鬆開樂小蝶伸手將她的衣衫拽開,露出裡面粉色的肚兜,讓樂小蝶不由一聲尖叫,忙忙的用手遮住外泄的春光。

紅紅一聲嘶鳴,就要竄過來,樂小蝶急忙嚇住它,她不想讓紅紅受這個惡魔的傷害!

正在此際,一個紫色的身影突然躍進馬場,飛快地跑過來,將樂小蝶護在身後,他聲音清冷的道:“二王兄,你這是幹什麼?其其格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即便有得罪了二王兄的地方,也不該給她這樣的懲罰!”

查乾巴拉擡頭看了看滿臉陰沉的四王子,淡然一笑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四弟,你說錯了,哥哥我不是來欺負她的,只是見你喜歡她,幫你來試試這丫頭有多大的膽識,結果,令二哥我很滿意,這丫頭果然不簡單,你喜歡這丫頭,代有機會二哥幫你稟告父汗,就收了這丫頭做妾可好?”

四王子聽二王子這樣一說,臉色稍緩,他淡然道:“多謝二王兄費心,只是小弟的事,想自己解決,就不勞二王兄了,此時,大汗去了大王兄那裡探望,二王兄不去應個景嗎?”

二王子聽了四王子的話,鼻子裡哼了一聲,眼眸裡閃過一片陰暗,清冷道:“好吧,就不打擾四弟會佳人了!”

說完,二王子躍上高臺,出了賽馬場,不見了蹤影。

樂小蝶鬆了口氣,感激的衝四王子笑笑,輕聲道:“多謝四王子搭救,奴婢感激不盡!”

四王子看着樂小蝶被二王子捏的烏青的下巴,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繼而疼惜的道:“以後離他遠遠的,二哥這人無所不用其極,這次大哥回來,威脅到了他的地位,他最近脾氣見長,連我見了他都豎頭。”

樂小蝶點了點頭,低頭道:“只要他不來找奴婢的麻煩,奴婢自然是躲着他走!”

“嗯,這王庭,看似平靜,實則到處是陷阱泥淖,不小心掉下去,小命就沒了,你這丫頭也真是的,爲什麼要扮成這個樣子,害得我暫時找不到你,給了五弟時間,竟來爭你,才惹來這一連串的麻煩!”

四王子的話語輕柔,帶着淡淡的責備。

樂小蝶聞言苦笑道:“奴婢哪裡知道,您和五王子都有收留奴婢的心思,您也說了,這王庭中危機四伏,奴婢甘願做個小小的不引人注意的下等奴才,也不願站在高高的枝頭,被人用箭射了!”

四王子聽完樂小蝶神情一怔,繼而細細的打量面前的女孩子,儘管樂小蝶故意裝扮的相貌一般,但是那雙清亮的眼眸卻有着碎碎的光華,如一潭清泉,讓人嚮往。

“進了王庭的女人,誰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倒是個例外的,讓人刮目相看呢!”

四王子麪帶微笑,溫柔的看着樂小蝶,眼眸中閃過一絲欣賞,繼而平靜如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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