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終於在樂小蝶的驚心安排下華麗麗的開始了,桐城的商業巨賈和達官貴人都接到了樂小蝶發出的請帖,他們代表的是桐城的財富,自然安排坐在了最好的位置。
而此次拍賣會是開放性的,只要想購買馬戲團的人都可以進入,當然也不乏有來看熱鬧的,樂家人並沒有將他們阻攔在外,只要會場能容的下。
結果,馬戲場內擠得是人山人海,比第一次公演還要熱鬧,樂小蝶讓樂成主持拍賣會,自己則在一旁看着,如何拍賣,樂小蝶已經給樂成惡補了課,雖然還有些不那麼流利,但是正常支撐下來應該沒有問題。
首先拍賣的是馬場的戲服,這些都是樂小蝶根據這個時代人的愛好,結合新世紀裡流行的服飾親自設計的,找了桐城頂尖的繡房做的,自然是流光溢彩,式樣新穎,穿上可以給演員帶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何競價也已經在張貼的公示上說明,在拍賣品報價之前,樂成又宣佈了一下拍賣的規則,這才報出底價。每件演出服底價是一百兩銀子,誰出的錢多,誰就可以買到稱心如意的衣服。
樂成報完價後,得月樓的老鴇就迫不及待的給了高價,每件一百二十兩!
樂成喊:“每件衣服一百二十兩報價一次!還有沒有出的更高的客戶?”
喊了兩遍後,香夢樓的老鴇尖着聲音喊:“一百五十兩每件!
樂成忙接過話來道:“好,一百五十兩報價一次,還有比一百五十兩更高的嗎?”
得月樓的老鴇用惡毒的目光看了香夢樓老鴇一眼,還不服氣的喊道:“一百八十兩!”報完價,衝着香夢樓的老鴇撇了撇嘴巴。
樂小蝶冷眼看着,她請了這倆個老鴇來的意思,就是爲了處理這些衣服。桐城中的妓院得月樓最大,香夢樓次之,爲了爭的更多的客戶,這倆樓之間沒少明爭暗鬥,但是每次都是得月樓稍稍勝出,香夢樓的老鴇早就想找個機會滅一滅得月樓老鴇的威風,如今拍賣會,她聽得月樓的老鴇意在那些漂亮的演出服,自然她也想要,還可以藉此機會打壓得月樓老鴇。
樂小蝶對得月樓的老鴇也是這樣說的,所以,這兩八婆還沒等拍賣會開始就已經槓上了!
這邊香夢樓老鴇更是報了二百兩銀子的高價,得月樓緊跟其後,又報了二百二十兩的價,兩個老鴇你追我趕各不相讓,最後香夢樓的老鴇出了三百兩銀子的價後,得月樓老鴇猶豫了一下,不再跟了,於是,樂小蝶很開心的看着十來件衣服賣了三千兩銀子!
儘管花了大價錢,可香夢樓老鴇十分得意,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了得月樓老鴇一眼,屁顛屁顛的跟着阿生去後面付錢取衣服去了。
得月樓老鴇的臉則黑的像塊碳,看着香夢樓老鴇的背影恨不得吃了她一樣。
後邊又零散着賣了些小的飾物和用具,最後,樂小蝶一手培養的桐城十二金釵被領進了拍賣現場,登時引起不小的轟動!
今天的十二金釵顯然也是經過了精心的裝扮,個個穿着緊身的露臍裝,衣服卻有紅有綠各不相同,但見她們水眸顧盼,媚眼如絲,長長的頭髮只在頭頂挽了個簡單的髻,斜插一支步搖,再無別而裝飾,卻更見清麗脫俗,一個個如水蔥似地,媚而不妖,靚而不豔,深深吸引着衆人的眼睛。
更有意思的是,她們每人都騎着一匹栗色的小馬駒,小馬駒也被裝扮的華麗無比,在圍着場子轉了一圈後,十二金釵下了馬,各自牽了一匹馬來到衆人面前,一起給等着拍賣的人彎腰施禮。引得衆人一片唏噓之聲,眼睛都睜得滴流圓,看着女子低頭的瞬間,胸間的高聳顫動,一條誘人的香溝若隱若現!
現場頓時一片沸騰,更有控制力弱的人當場流了鼻血!頓時狼狽不已,趕忙用袖子遮着臉擠了出去。
十二金釵嫵媚淺笑,個個在馬前擺了個優美誘人的造型,樂成宣佈,在拍賣十二金釵之前,拍賣人可以下場,近距離看看他們相中的美人,然後再一起競價!
這次,能下場的人只有那些真正的買家,其餘的人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些買家自豪的邁着優雅的步子下了場,從衆金釵面前走過,還不時的駐足凝望,更有人乾脆站在那裡評頭論足了起來。
如此美女香馬,陶醉了衆人的眼睛,並在不知不覺中讓買家陷入了勢在必得的心理狀態中!
不一會兒,觀看結束,樂成大聲道:“現在桐城十二金釵及十二駿馬組合整體拍賣開始,若是整體拍賣沒有成功,則會拆開來,逐個拍賣,一人一馬爲一個組合,請大家準備好報價!”
接着,樂成繼續大聲道:“桐城十二金釵整體報價,白銀一萬兩!”
衆人聞聽不由吸了口氣,這可不是小數目,一萬兩白銀,誰能一下子拿的出?
場上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樂成等了一會兒道:“十二金釵及十二駿馬組合,第二次報價,一萬兩白銀,有沒有叫價的客戶?”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搖頭,場上依然是無人出聲,樂成不由有些沉不住氣,轉頭看了看樂小蝶,樂小蝶卻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繼續!
就在樂成剛要張口問第三遍的時候,忽然有人高聲喊道:“一萬一千兩!”
隨着那人話落,衆人一起向發聲的地方看去,只見拍賣會場中間坐着一個俊秀儒雅的年輕公子,一身紫色華服,瀟灑多情,此時他正眯着眼睛看着臺上的樂小蝶,剛剛的叫價就是他喊得。
“他是誰啊?這麼拽?真出一萬多銀子買十二金釵啊?”
“別吵,好像是孫大人的公子,叫孫璃珞的,他爹既然是縣令,他能買這十二金釵也不稀奇,人家有錢啊!”
“我說呢,在桐城,誰還有那麼大實力,敢情是孫公子,看來這十二金釵非他莫屬了!”
“我看也是!”
樂小蝶見是孫璃珞,眼眸一沉,這傢伙怎麼來了?搞什麼搞?他真要買這十二金釵?還是想出錢幫助自己?
樂小蝶不由衝着孫璃珞狠狠瞪了一眼,孫璃珞看的清楚,卻衝她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樂成此時已經在喊:“這位公子出一萬一千兩,還有更高的價沒有?”
喊了二次後,忽然西邊有人沉聲道:“一萬三千兩!”
唰,衆人的目光又被引到了西邊的買主席上,只見一位黑衣錦袍冷峻傲然的英俊男子坐在那裡,宛如神謫!剛毅又俊美的容顏帶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嗐,快看啊,又有人出價了,這位又是誰啊?”
“你眼真不好使,他是冷府的冷大公子冷墨寒啊,聽說他平時不近女色的,早已經及冠,卻連個通房丫頭也沒有,怎麼今天竟然也來買十二釵呢?”
“你沒有搞錯吧?冷大公子一直心儀李若詩小姐呢,怎麼會來拍賣場?”
“我在冷家做短工,冷家大公子自然認的,怎麼可能搞錯,這男人嘛,喜歡美女是天經地義的事,又不是娶回家當老婆,只做個暖牀和玩樂的寵物,冷大公子怎麼就不能來?”
樂成這邊已經喊了二次了,再無人出價,這十二金釵就是冷大公子冷墨寒的了!
樂小蝶看着臉色冷暗的冷墨寒,不由感到頭疼,丫的,這大冰塊怎麼也來了?冷家治家甚嚴,絕不會由着他胡鬧,也不知他心裡是怎麼想的,買了這十二釵每天給他吹拉彈唱嗎?他,似乎不是這樣有情調的人啊?不管了,他願咋的咋地,他和她樂小蝶可沒有關係,只要價錢合適,賣給誰都一樣!
“我出一萬五兩!”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高喊道,同時那人直接站了起來,同樣是位翩翩公子,俊逸秀雅的外貌,身着藏藍色錦繡衣服宛如芝蘭玉樹,站在那裡就像鶴立雞羣般顯眼!
樂小蝶見到他腦袋都大了,今天是怎麼了,冷浩然也來湊熱鬧!她屬意的是桐城的達官貴人,等將來有了錢,說不定還能把十二衩給買回來,因爲那些人都是一陣新鮮,等看膩了,玩夠了,自然不會再把她們放在心上,如今賣了她們也是權宜之計,她們跟了她這麼久,人都是感情動物,要不是販馬的本金湊不齊,加上實在沒有辦法安排她們,她斷然不會用這個最差的法子。
在進行拍賣會之前,樂小蝶曾和十二金釵有過一次長談,她很直接的說明了自己的處境和困難,又指明瞭沒有她來運作,馬戲團不會生存下去的事實,所以,她採取了出售的法子,請她們原諒她的無情,她承諾,若是那個金釵被人買走後過的不好,等她回來後,只要給她遞個信,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如果買走了她們的主人願意讓樂小蝶再贖回她們來,樂小蝶一定會把她們贖回!
十二金釵在青樓待過一斷時間,那裡簡直是人間地獄,自從進了樂府,她們才嚐到了人間溫暖,得到了作爲一個人應有的尊重和生活,雖然也是出賣才藝,但是至少她們不用再從事那種被迫伺候人的低賤事情。她們對樂小蝶是心存感激的,甚至把她當做恩人。如今樂小蝶有困難,需要她們的幫助,雖然從心裡來講並不願意,但是抱着知恩圖報的心理,她們還是點了頭。
算起來樂小蝶是好的了,當初在青樓,樂府來挑人時,她們就像牲口一樣被龜奴拽出來,聽任挑選,連話也懶得跟她們說,更不會問她們願不願意。她們一直生活的卑微下賤,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只有到了樂府才讓她們從新嚐到人間的溫暖,及人與人之間的平等交往!
而主子現在其實並不想拋棄她們,不過是沒有辦法,而且對她們做了許諾,她們的心從難過悲傷,到風平浪靜,後來便真心願意爲樂小蝶出力了!
因此,當十二金釵站到衆人面前時,她們所表現出來的笑容和美麗,沒有虛假和刻意的做作,她們真心的希望有金主將她們買了去,出個好的價錢,讓主子多些收益!這樣的十二金釵從骨子裡透出的溫婉清麗最具有迷人效果,那些欲買她們的金主對她們是非常滿意的!
樂小蝶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她暗暗發誓,十二金釵的深情厚誼以後定然會回報!有了這層心思,樂小蝶想,其實要是冷浩然買了她們去也不錯,至少她們不會受到什麼委屈,對於這一點,樂小蝶毫不懷疑,冷浩然的學識和人品在那裡,她自然是信得過他!
樂成已經又在喊價了,如不出意外,十二金釵就是被冷浩然買了!
誰知,價格還是被人擡了,擡價的不是別人,正是孫璃珞,他向冷墨寒和冷浩然望過去,顯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將價格升到了一萬八千兩!
豈料,冷墨寒和冷浩然居然毫不泄氣,緊跟着就追了上來,一個出二萬兩,另一個乾脆喊到了二萬五千兩!
孫璃珞眼眸裡閃過一絲怒意,他咬牙將價格提到了三萬兩!
這個價格一出,衆人譁然,這個價格買十二個女子和十二匹馬兒,已經是天價了!拍賣場內一時間喧鬧不止,衆人議論紛紛!
冷墨寒和冷浩然都怨恨的看了孫璃珞一眼,這個價他們是不能再跟了,否則,即便拍下來,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錢!
孫璃珞眼中有了一絲笑意,儘管這個價會讓他面臨一些麻煩,甚至會是懲罰,但是他知道父親一定可以拿的出,而且他總算能幫到樂小蝶了!想到此,他心情愉悅的看向樂小蝶,但是他沒有看到預期的感激的目光,反倒遇到了樂小蝶滿眼的責備!
孫璃珞心裡一顫,在樂小蝶的目光中低下了頭,樂小蝶輕嘆口氣,早知道他會來,她就該警告他不許出價,任性胡鬧,他若是拍下了,如何將這十二名女子領進孫府?只怕他早被父親打斷了腿!
聽到樂成已經在喊第三次出價了,樂小蝶忙大聲道:“三萬五千兩!”
樂小蝶這一喊,衆人都吃了一驚,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樂小蝶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衝着衆人施禮道:“不好意思各位,這桐城十二金釵,小蝶忽然不想賣了,因此自出高價把她們買下,謝謝衆位捧場,今日到場的買家,小蝶會在醉仙樓設宴答謝,請各位一定要給小蝶這個面子,移步醉仙樓一敘!”
樂小蝶這一說,有的人不由憤然道:“早說不賣啊,這不耍着人玩兒嗎?這樂府二小姐太言而無信了吧!”
“就是,還以爲是件桐城前所未有的精彩之事,卻原來是一場鬧劇啊!”
“以後,樂家要是再有什麼活動,我可不來參加了,免的再上當受騙!”
“嗯,走吧,沒看頭了!”
衆人說着,就要向外走,孫璃珞滿臉失落的看着樂小蝶,冷墨寒則臉色更冷,冷浩然則是滿眼的疼惜!
“慢着,我出五萬兩,買桐城十二金釵!”
忽然人羣中發出一個渾厚的聲音,接着就見一名黑衣男子向樂小蝶走去!
衆人皆驚,全都停下來看着令人震驚的一幕,只見那黑衣男子已經來到樂小蝶的面前,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厚厚的一大摞,朗聲對樂小蝶道:“樂二小姐,這是五萬兩銀票,你點好了,這桐城十二金釵和十二匹駿馬就歸在下了!”
樂小蝶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的男子,只見他濃眉大眼,身材魁梧,有些粗狂,但是不失是爲行爲坦蕩的漢子!
樂小蝶忙微笑施禮道:“敢問壯士尊姓大名,家居何處?這十二金釵都是樂小蝶親手調教,心中非常重視,若不是遇到棘手之事,斷不會出賣!因此,以後壯士若是覺得這十二金釵不再合心意,小蝶可以原價贖回,而那十二匹馬兒就送與壯士!”
那黑衣人呵呵一笑道:“這十二金釵乃是在下的主人要買,合不合意不是在下說了算,不過樂小姐的話,在下會原話轉達,若主人不喜這些女子,在下自會帶她們來找樂小姐,樂小姐以爲如何?”
樂小蝶見人家不願透漏任何的信息給她,只好作罷,讓樂成過來數了錢,一分不差,便挨個囑咐十二金釵到了新主人家一定要盡心伺候,不要惹新主人生氣,最重要是要保全自己,這樣才能等到樂小蝶來贖回她們!
十二金釵雖然傷心,但是都懂事的和樂小蝶點頭應了,含淚請樂小蝶也保重身體,以期將來有主僕再見的時候。
事已至此,樂小蝶心裡難過,也只得忍了,讓人把十二金釵的包裹都拿過來,樂小蝶爲她們準備了不少的衣物和用品,還每人一百兩銀子,十二金釵見此,一起跪倒給樂小蝶辭行,樂小蝶忙扶起她們,讓那黑衣男子領着她們走了!
拍賣場內的人見拍賣結束,都三三兩兩的離去,這次口裡談的都是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不知他是什麼來頭。
馬奔不知什麼站到了樂小蝶身後,眼眸有難以分辨的情緒。樂小蝶轉身見到他,輕聲道:“馬大哥,馬戲團賣的價格比我們預期的要好很多,可是我卻心裡有種很不安的感覺,這件事,你怎麼看!
馬奔擡頭看了看天空,輕嘆口氣的道:“該來的一定會來,風雲變幻,風雨飄搖,上下沉浮,除了靜心的接受,努力抗爭,我們別無辦法!“
樂小蝶也望了望正在變得陰暗的天空,沉聲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抗不過去,我樂小蝶也要爭上一爭!”
馬奔聞言,低頭看着樂小蝶,聲音異常溫柔地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與你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