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她走?我沒有聽錯吧?睿王爺,你打算留煙兒多久?一年?兩年?五年?亦或是一輩子?你又把煙兒放在什麼樣的位置上?奴婢?侍妾?還是側王妃?你以爲煙兒會喜歡嗎?你以爲煙兒會和別的女人分享你的恩寵嗎?煙兒是怎麼樣的女子你該知道的,若說她從前懷了心機,如今她對王爺卻是一心一意,你多不能給煙兒她想要的幸福,莫如讓她離開,相見爭如不見,這樣煙兒定然比現在過得自在和心安!”
樂小蝶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花滿樓,這個男人被恨意蒙了眼睛,就是不肯承認煙兒在他心裡已經紮了根,這會兒還猶豫不決,看來她那最狠戾的一招還是要使出來!
“我,我,目前來說,我的確不能給她什麼,但是,她就是不能走!”花滿樓支吾了半天,最後下了重口,想要強行留下煙兒的意思十分堅決,看樣子樂小蝶再怎麼提示他也是油鹽不進了。
“這件事,還是等救出煙兒以後讓她自己來決定吧!睿王爺權勢再大也不能強留人在府,煙兒有煙兒的尊嚴和自由,不是你和我就能決定了的!”
樂小蝶冷冷的對花滿樓說道,接着轉身向外,徑直進了房間,花解語看着臉色陰晴不定的二哥,輕嘆口氣,伸手在他肩上一撫,也轉身走了。
花滿樓站在當地,心情複雜以及,剛剛樂小蝶的話給他衝擊很大,他有些迷茫,不禁暗問自己,爲什麼要強留煙兒?難道,他愛上她了?
突然間他的心開始慌亂起來,不,不可能,這個女子騙過他,他曾經是想給她一個名分的,那時他還沒有封王,他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正妻之位,但是做個妾侍還是可以的,等將來他封了王,她若能給他生下個一男半女,他定能給她爭個側妃之位。
她的出身不高,能做到這步,他也必須向皇上努力爭取才能得來,因爲他的婚姻不是他自己就可以做主的,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皇室中人的婚姻都是皇上用來維繫皇權的籌碼和手段,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這種事是代代皇帝都必須做,也不得不做的事。
所以,那些王妃們雖然個個出身高門,有着顯赫的身世,但是真正的到丈夫寵愛的,沒有幾個人!即便她們是正妻,尊貴雍容,風光無限,其實就是高處不勝寒!背地裡的淒涼和酸楚,只有各人知道罷了!
因此,花滿樓對於安排柳含煙做側妃,心裡是很滿意的,甚至以爲柳含煙也是滿意的,卻不知道,這個女子竟是那樣的與衆不同。對她而言珍珠千斛又算得了什麼?她要的根本不是這些!
而等花滿樓真正明白這些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她!他痛苦過,也反省過,最後,演變成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恨意,如果說,他年少不更事,與丞相府的小姐那段感情經歷只是少年對異性的衝動,那麼他對柳含煙的感情就是成人後第一次的真心付出!所以,他才那般的痛苦和憤怒,他曾發誓再見到那個欺騙他感情的女子,他定要把她碎屍萬段,方能解心頭之恨!
而今,她回到自己身邊,他不惜一切待價,將她禁錮在身邊,並用自己的方式折磨着她,發泄着心頭的恨意。卻因樂小蝶的插入,讓他意識到,這份恨並不全然是恨,而是愛恨夾雜的複雜混合,他說不出對她的恨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或許就是人們所說的愛之深恨之切!
花滿樓忽然發現他要重新面對和正視對柳含煙的感情,他慢慢從臨水軒出來,沿着園中的道路向墨玉閣走去,每一步,他都感到異常的艱難和沉重,他和花解語爲了某件事曾經達成一致的意見,而今,花解語爲了幫他,將柳含煙推了出去,對此,花解語根本沒有錯,只是他又該如何選擇?
江山,美人,孰輕?孰重?這一刻,花滿樓變得猶豫起來!
刑部三堂會審的結果令人感嘆,柳含煙一個弱女子,居然頂住了重重酷刑,咬牙不說一個字!幾次她被打的昏了過去,最後醒過來,還是那副倔強又視死如歸的樣子,讓三個會審的大員也無計可施!
刑部上報的結果讓皇帝龍顏大怒,直接扔了奏摺,令左右相和和吏部尚書陳越重新組成會審團,由明王花解語監聽,對柳含煙刺殺睿王一案進行重審!
與此同時,御史大夫懷柔突然參奏有富紳搶佔百姓土地,強賣低價,害的失去土地的百姓在富紳門前自殺的事,那家人家的兒子告到京兆府,一查之下,那富紳竟是靖王府的管家侄子。
京兆府看到案子牽着皇親國戚,不敢怠慢忙報到刑部,刑部這幾天忙着審睿王刺殺案,這邊暫時壓了一下。御使那邊動作到快,直接捅皇上跟前來了!正巧,太子這幾天傷風,沒有上朝,這邊就趕了這個時機,不早也不晚!
皇上看了御使懷柔的奏摺,本來就黑着臉,這下更是雷霆滾滾,大有一觸即發之勢,他將奏摺啪的按到龍案上,厲聲道:“着刑部嚴查此事,不論牽扯到誰,只要初犯我大燕律法,一概不許姑息,這件事也有明王監管,若是證據確鑿不必再來稟奏,直接按率辦理!”
聽着皇帝憤怒的聲音在大殿裡迴盪,足見他的氣憤程度,這下明王花解語一下子被推到衆人面前,往日默默無聞的他,近來幫着皇帝處理了很多事情,爲人沉穩幹練,而且永遠是一副雲淡風輕,泰然自若的樣子,讓一干臣子無法猜測明王的心理,對他更是敬畏和暗暗揣測,不知這明王到底是何等樣人?該親近還是該遠離,那些中立的大臣則保持作壁上觀的態度。 但是明眼人已經看出來,皇上的態度在明顯嚮明王這邊傾斜!更多的人都在暗暗打着主意。
這朝堂之上隱含的戰爭更爲激烈,太子雖說現在沒有顯出被皇上厭棄的樣子,可是睿王的才能和學識大有趕超之勢,而且支持睿王的人也不在少數,他的母妃玉蝶心的哥哥玉子坤曾經是徵西大元帥,武功蓋世,享譽天下。後來,因爲權勢過大,被皇上暗中奪權,封了個威武侯,去了西南封地,對皇權暫時沒有了威脅。
但是他的一干門衆極多,先不說左相魏長安和玉子坤交情匪淺,懷遠將軍馬步常亦是曾跟隨玉將軍的手下,如今他鎮守皇城,手中有三萬御林軍,實權不可小覷。而且吏部尚書陳越也與睿王交往頻繁,肯定是站在睿王這邊!更多睿王隱藏的勢力還沒有呈現,所以睿王的勢力太子相較,應該不相上下!
而今,又多了個明王,他自小患有眼疾,一直住在皇宮,要不就出外就醫,與朝中的人很少有來往,他的母妃是不起眼的美人,背景也不深厚,應該沒有多大的勢力,但是皇上如今特別倚重他,到讓人多了些想法,不知皇上是在安排將來輔佐帝王的人選,還是有意栽培明王,將很重要的位置交給他!至於什麼位置,聖意從來高難問,這實在就難以說了!
不過短短的時間,朝堂上已經風雲變化,急流暗轉,文武百官各有打算,暗地裡各有各的打算了!花解語退朝出來,有好幾個平日無甚來往的官員過來和他寒暄打招呼,他一律一視同仁,記不過多親近,也不分外疏遠,讓誰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反倒讓一些心裡對他有活動的大臣更加上起心來!
花解語應付完那些來套近乎的大臣,看到前面的左右相秦平文、魏長安和吏部尚書陳越正在前面走,忙幾步上前,趕上了他們,三人一見是他,忙一起拱手施禮。
花解語笑道:“不知幾位大人對皇上交代的事如何看?”
秦相以向老奸巨猾,呵呵一笑道:“這件事,還是先聽聽明王的意見吧!”
直接把球又踢了回來,花解語眼眸一深,暗道:老狐狸!
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小王不過剛剛輔佐皇上處理政務,才疏學淺,經驗不足,還需多請幾位老前輩指教,所以這意見麼,一點也沒有,右相還是說說吧,讓小王也長長見識!”
看花解語說的婉轉恭敬,右相秦平文心裡有些得意,面上依舊謙和道:“明王過謙了,這件事微臣和魏大人還有陳大人剛剛商量過,那女刺客嘴巴太硬,軟硬不吃,刀火不進,看來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這樣審下去,只怕毫無結果,不如做了判決,將那女刺客斬首,不許收斂,屍身掛於南城之上,暴屍示衆,定有刺客的朋友,或親人來劫,我們就放長線釣大魚,如何?”
花解語聞聽,微笑道:“這個主意倒是很不錯,但是,若是那刺客本是死士,任務未完成,便遭主人遺棄,已經無用,即便暴屍城樓,只怕也無人去收斂,那樣,將人殺了,豈非一點線索也沒有了?”
陳越在一旁點頭道:“有道理,明王說的也不是不可能,莫若這樣,我們將牢中的女死刑犯找個身段差不多的,弄花了臉,砍了頭,只說是女刺客伏法,在懸掛於城樓,看看有無人來收。三日後,若是無人,再審訊牢中的女刺客。有人就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主使!”
左相魏長安手捋鬚髯點頭道:“陳大人的這個主意倒是可取,不妨一試,還有豢養死士,只有朝中重臣可以,每個府上也有人數要求,可向皇上請一道密旨,密密巡查覈對各府隱衛和死士人數,或許能有些蛛絲馬跡!”
花解語淡然一笑道:“好,這份密旨就有小王去討,還請三位大人保守秘密,以免走漏了消息,讓不良之人做了準備!”
三人一起拱手答應,花解語這才告辭去了,看着那個白衣飄飄的修長身影,秦相眼中滿是精銳之色,魏相則滿臉的身高莫測,陳尚書則目光平和,帶着一絲淡淡的讚賞之意!
樂小蝶在睿王府等的十分心焦,好不容易盼着花解語回來,便急急迎過來問道:“事情怎麼樣?可是辦成了?”
花解語微笑道:“那是自然,有你夫君親自出馬,保證萬無一失,只是秦相那老狐狸狡猾的很,若不是用心下了套,他無論如何也不肯說話,如今他開了口,後面的事情自然由着我們來安排!”
樂小蝶聞言高興的對着花解語狠狠親了口,喜悅道:“好寶貝,你辦事我放心,這事做成了,煙兒的苦就沒有白吃!”
花解語眼眸一深,立刻燃起一簇火花,他伸手抱住樂小蝶,帶着濃濃的笑意道:“蝶兒,你剛剛說什麼?”
樂小蝶一愣,繼而狡黠道:“我說這事做成了,煙兒的苦就沒有白吃!”
“不是這句,前面的那句!”花解語不依不饒,還是追着問。
“前面的?前面的是問你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樂小蝶乾脆裝傻賣呆,眼睛左右轉動,想着脫身之法。
花解語一看就知道她打什麼鬼主意,邪魅一笑道:“剛剛,我可是聽你喊了我什麼稱呼,你忘了嗎?”
“我,我喊了你花花啊!”樂小蝶抽身要走。
花解語不讓,依舊追着不依不饒,“不對,你喊得不是這兩個字,我要聽真的!”
樂小蝶見躲不過了,只得回過身來,趴到花解語的耳邊大聲道:“我說,你是寶貝,寶貝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