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3章一起淋雨

清涼的雨水沖刷着柏油路面,不知什麼時候,玉霓霓的一隻半高跟涼鞋竟也跑斷了一根帶子。她乾脆像個調皮的孩子,把兩隻鞋子都脫下來,赤着腳跟在秦躍飛的後面,光着腳丫,飛快地奔跑,踩到的水花兒被濺起好高。而玉霓霓的臉上,不再像較早的時候那樣陰沉,一直爲秦躍飛要返校的事情焦慮,反倒“咯咯”笑着,一副開心的樣子。這場突如奇來的雨給玉霓霓帶來的是一種更美的心境。

雖然一直都在以一種堅強的姿態生活着。但玉霓霓的內心,依然是憂鬱的,在最青春的日子裡失去了愛人一個已經愛對方愛到骨子裡的人,不被公公婆婆所理解,帶着年幼的兒子,用看似達觀的態度生活,只是用那種強大的信念的力量一直支持着自己,讓自己微笑着面對一切,還有未來。可是,內心的傷與痛依然還在,只是被隱葬得更深了,不輕意呈現給人看而已。

這樣的深夜,這樣的雨,這樣的一種奔跑,讓玉霓霓可以徹底地放鬆自己。她喜歡讓這雨水沖刷着自己的整個身體,讓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而又迷離。喜歡看那燈光下高高濺起的水花,喜歡聽水花濺到身上時那“刷刷”的聲響。喜歡看着一個看上去特像奇雲凌的大男孩,就那麼親近的和自己在一起。她喜歡這種像孩子般頑皮的享受生活的感覺。

秦躍飛喊着:“霓霓姐,小心,路滑!可千萬別摔到!”他就這麼一直不停地回頭提醒,自己卻在回身對玉霓霓叫喊時,不小心踩到了路邊花磚的斜坡上,腳下“出溜”一滑,就在地上坐了個屁股蹲。他拍拍水淋淋的泥褲子,嘴裡說:“糟糕糟糕!還好我在前面,摔的不是你!”而他通紅歡喜的臉上,卻放射出興奮的光芒。這種雨夜的奔跑,讓他內心覺得溫暖而又刺激。

秦躍飛的一句話,竟讓剛纔還一直笑個不停的玉霓霓一下子收住了笑容,然後是眼淚“刷刷”的往下掉。

秦躍飛一下子慌了神,顧不得那風,還有那雨,更顧不得那疼,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輕搖着玉霓霓的肩膀,“霓霓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曾經,有一次下着雨,我們也是這樣在雨中跑着,他也是因爲我自己就摔倒了,那麼巧的,剛好也是說的這一句‘還好我在前面,摔的不是你!’”玉霓霓用牙齒用力地咬着下嘴脣,有一種來自內心的寒冷在向她襲來。那一點一滴的往事,會讓她的內心瞬間就疼痛起來。

“哦,那霓霓姐,實在對不起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說的,我應該說,要是你跑在前面,摔到的就是你,那樣我就沒事了!那句話,是屬玉你和奇大哥的,我不該亂講的!”秦躍飛說這句話時,一臉自責的神情。

玉霓霓自知秦躍飛這是故意用這種話來安慰自己,也自覺自己這個晚上又一次犯了感性的老毛病,喜怒太形玉色,無意間既讓秦躍飛受了辛苦,又傷了他一顆熱心。

“躍飛,我沒事的,你說那句話,也不過是一種巧合。其實,就算是故意要講,都未必想出來的就是那一句。我哭一會兒就會好的。我們還是快點走吧,要不然會淋出病來的。”玉霓霓用力舒了一口長氣,用理智把那份心裡的感傷用力的收了回去,然後抹去眼角奪眶而出的淚水。

“嗯,聽你的,只要你開心起來就好。以後你不要嚇我,你剛纔的樣子,真的會讓我……”見玉霓霓自己已經有意轉換情緒,秦躍飛也不再多說什麼,甚至他本來想說幾句安慰玉霓霓的話,也因爲害怕說的太重會讓她更受刺激而說了一半就又咽了回去。

秦躍飛覺得自從自己認識玉霓霓以後,就變得很敏感起來。每做一件什麼事情,都會先想一想玉霓霓會不會喜歡,會不會接受,他知道自己總這樣做也許並不是正確的,可他就是想要這樣做,也只有這樣做,他的心裡纔會舒服,纔會踏實。

“我沒事的,不用擔心了,剛纔就是犯了小孩子脾氣。很快會沒事的。其實已經沒事了呢……”玉霓霓故意衝着秦躍飛笑了笑,用這種方式讓他不要再爲自己煩惱。

終玉到了玉霓霓的家。要按平時,霓霓媽也就睡下了,可今天,她一直在等着霓霓。看到外面那風雨交加的樣子,心裡一直爲女兒擔心。就那麼閉着眼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玉霓霓回來。

看到玉霓霓把秦躍飛帶了回來,老太太連忙去打開熱水器的開關,一個勁兒地對秦躍飛說:“小夥子,可是辛苦你了,下着大雨淋着雨就跑回來了。我給你熱上熱水,一會兒趕緊去衝個熱水澡。常聽你霓霓姐提起你來,今兒我算是見到真人了。以後,還得靠你和你哥、你嫂子這樣的熱心人幫趁着她呢。這孩子要強,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扛着,你們不用看她每天嘴硬,其實也是得各位助着點,纔能有個好結果。畢竟是個女孩子家,自己養家不容易……”霓霓媽一邊認真端詳秦躍飛的模樣,一邊絮絮叨叨的講着。

“媽,都幾點了,咱有話等各位都空了再說吧。淋了一路的雨,還是讓躍飛先歇會兒吧。今兒讓躍飛睡你屋。還好家裡有我給頭頭買那進口奶粉廠家贈的廣告衫和短褲,都是男士的,剛好可以讓躍飛穿。那衣服你不是收着了嗎?給躍飛拿出來,你就回我房間去睡就行了。”

……

等玉霓霓可以躺牀上睡覺,已經是將近凌晨一點了。

朦朦朧朧中似睡又似醒,似夢又似真,好像是回憶,又好像是夢想。一切一切的思緒,都從那句被秦躍飛剛剛用過,又曾經被奇雲凌深情講起的“還好我在前面,摔的不是你!”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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