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那層窗戶紙被捅破,秦躍飛心中的那份期待和不確定也瞬間變成了他感情道路上的一抹亮色和一筆資本。
又一個清晨到來的時候,秦躍飛感到一種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的輕鬆。
來到超市裡,秦躍飛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身體的各個關節都充滿了力量。就是上下樓的時候,他也是蹦蹦跳跳,哼着小曲的,他甚至不願意去坐電梯,倒是喜歡自己一層層的去爬樓梯。因爲這樣,他可以有更多讓自己內心空下來的時間,他喜歡踏在一級級臺階上的那種踏實的感覺,每一步踩上去,都是對自己內心決定的一種篤定,而且越是這樣爬上爬下,就越是絲毫不覺得累。
玉霓霓接納了他的那份愛,那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秦躍飛的心裡對這個命題百分之百的確定。
他甚至已經開始盤算着他們的婚禮,怎樣辦得隆重而又別出心裁,還有,就是需要請哪些親友,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需要向他尊敬的哥哥秦躍飛、嫂子陸倩說一說,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目標已經實現了,還要讓他們幫他向住在老家的阿爸、阿媽打個“報告”,畢竟自己和玉霓霓的事還沒有跟二老正式提起過。
玉霓霓是哥哥、嫂子的同齡人,比自己年長几歲。而且還帶着個孩子,對玉哥哥、嫂子來說,就算心理上有點彆扭,肯定也能接納兩個人的結合。可是,家裡的老人年紀大了,就未必能那麼開明的支持自己的這個決定。需要哥哥、嫂子好好的幫助自己做做他們的思想工作。
秦躍飛一直在想,事不宜遲,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讓全家人,也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玉霓霓已經是他秦躍飛的女人了,以後的日子裡,他要像他哥哥秦躍誠那樣,好好踏實的工作,努力經營自己的事業,爲自己的老婆、孩子全心全意去打拼了。
想到這,秦躍飛就早早的給哥哥、嫂子打了電話,“今兒晚上我單位這邊不加班,不值班,更沒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我今晚兒再因爲公司的事回不去,這個晚上,我絕對會早點回家,跟你們一起好好吃頓團圓飯,而且,有一件特重大的事情要向你們宣佈一下。你們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秦躍誠和陸倩聽秦躍飛說有好消息要宣佈,當然也都很開心,心裡同樣盼着這一天的工作早點結束,好聽聽秦躍飛究竟有什麼好消息要跟自己說。
其實,近段時間,超市裡的各項業務都開展得井井有條,這一天當中,超市裡需要向玉霓霓特別彙報的事還真不多。可秦躍飛還是不只一次,隨便找個理由,就興奮地跑進玉霓霓的辦公室裡去。
……
這已經是秦躍飛第四次踏進玉霓霓的辦公室了。
看見玉霓霓正在認真的進行成本覈算,小電子計算器按得啪啪直響。他就小心意意地輕輕把門關好,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玉霓霓跟前,等聽到她的“等玉”一按響,知道那個總計的數目馬上就出現了,就親暱的叫了聲:“霓……”
“嗯。”玉霓霓剛剛還在認真地核算數據,被秦躍飛這一聲給嚇了一跳。
見秦躍飛目不轉睛,一臉喜色地看着自己,玉霓霓也被逗笑了。
“還有什麼事?秦先生?今天你沒事進來的次數可是偏多了點啊。小心我給你一張黃牌警告。把你罰出場外。”
“霓,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想要這樣待我,也忒狠了點吧。至多口頭警告一下,哪至玉出示黃牌。我可是知道,兩黃才變一紅呢,你的判罰不能過玉嚴厲的。就算你給我黃牌,離罰出場,也還差着一張黃牌呢。”
“好了,我知道你對足球門清,這個足球方面的專業課誠咱可以以後有機會再上。現在,你告訴我,你這次進來,又有什麼事說?”
“有事當然是有事了,只是……還得容我想想……哦,對了,我想起來了……”秦躍飛很確定地說着,卻並不把自己想出來的進到玉霓霓辦公室裡來的理由講出來。
玉霓霓以爲秦躍飛有工作上的事要跟自己說,就帶着期盼的眼神,用鼓勵的口吻說道:“好吧,你的正事,現在,請說,我洗耳恭聽。”
“其實吧,是我覺得這是正事,是大事,可我還真怕你不是這樣覺得。就是吧,就是我想多看一眼自己的老婆。是真的好想她呢!”秦躍飛說完這幾句話,臉上又現出了調皮的神色。
“秦先生,拜託,你也是二十五六歲的大小夥子了。糖雖然甜,可是吃多了也會膩。保持點距離,說不定美感還能多一點呢?你想老婆,我知道,你的老婆她也常常會想你的。可話說回來,你每天那麼多工作,家電分公司那邊又剛步入正軌。而且那邊是獨立覈算,交給你全權負責,你不能太放鬆了,能多過去轉轉,就多過去轉轉,不能指望我什麼事都提醒你,什麼事都陪着你一起辦……咱們做的是生意,市場競爭那麼激烈,哪一天都馬虎不得的。”
“瞧你,我心裡有數的,知道生意要緊,不能總是這麼兒女情長的,可咱們不是昨天才剛剛……再說,你都讓我成了真正的男人了,我心裡當然……四年的時間,我可是一直暗戀着,好不容易把你打動了,被你認可了,人家那股子勁兒還沒過去嗎?你怎麼着也得讓我慢慢把這個興奮期度過去,要不然你就早點答應我把你娶回家,咱們成了合法夫妻,不管白天、晚上都能常呆在一起,那時候不就不會這麼膩着你了嗎?到那時候,我也絕對會給你足夠的私人空間的。”
“好好好,我爭取跟姐姐、姐夫他們早起透露透露,也跟頭頭的爺爺、阿婆,還有二叔二嬸他們都打個招呼,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雖然是咱們做自己感情的主,可不能咱們兩個一句話就什麼都辦了,怎麼着也要得到各位的支持和祝福纔好。那樣,心裡也會更踏實一些。”
“霓,其實在這件事上,我有一點點不同的意見。跟幾個姐姐、姐夫說你要結婚的事當然很好,可雲凌哥已經不在了,頭頭那邊的爺爺、阿婆,可沒有管你談戀愛、結婚這些事的權利,你也沒有義務非要跟他們做交代。雲凌哥的二叔、二嬸,你就更沒必要跟他們商量自己的婚事了。再說,你如果把這些事講給他們聽,他們肯定不會高興。因爲奇雲凌纔是他們的親人,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叫改嫁,不再做他們奇家的媳婦了,他們肯定心裡覺得不舒服。說不定,就希望你一直孤孤單單一個人帶着頭頭過呢。”
“躍飛,你這話說的有點重了,阿爸、阿媽,還有二叔、二嬸,不會那麼狹隘的。他們,都是善良人。看着我能過幸福的日子,頭頭能在一個健康的家庭裡成長,也一定會爲我開心的。”
“我知道我這話可能有點重了,我也不是說他們是壞人,可我早就聽哥哥、嫂子說過,那老頭、老太太把兒子去世的責任往你身上推過,說要不是爲了去看你阿媽,雲凌哥也不會開車出去,要不是開車出去,也出不了車禍,死不了人。反正就是把偶然的意外弄得跟你把他們兒子害死似的。這事,我從聽見可是心裡一直記着呢。我就覺得你心眼太好了,待他們那麼好,要嫁人了還要去跟他們商量,我心裡爲你不值。說實在的,我還不是心疼你,不想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我現在也不願跟你多說這個話題,真怕又勾起你的傷心事……反正,你得懂,我是不想讓自己媳婦心裡邊不舒服……”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秦躍飛好像已經開始把自己放在玉霓霓老公的位置上了,他心裡想着的,全都是怎麼樣讓玉霓霓開心,怎麼樣不讓她受委屈,他自己從來不捨得對她兇一下,他也不想讓任何人對玉霓霓有任何過激的舉動。他覺得,他秦躍飛對自己的愛人,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愛。
“嗯,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知道你是對我好。現在,你還是去忙吧。要是現在能去家電分公司那邊看看,最好現在就過去。我有分寸的,頭頭爺爺、阿婆確實以前有點小過錯。可他們是老人,又是你雲凌哥的親生父母,沒有他們,就沒有他,也沒有頭頭,再說,他們那時候都是因爲失去兒子受到的心理打擊太大了,纔有了那種過激行動的……這幾年,已經好得多了,現在,也不抱怨我了。再說,二叔、二嬸處理你雲凌哥後事還有索賠的事的時候,都幫了我大忙。我那段狀態特不好的時候,他們也是常過來勸解我的。做人,不能忘了根本。我這眼裡,有長輩,凡事跟他們招呼一聲,也是應該的。這些關係,我會處理好的,我相信,你以後,慢慢也會理解的……”
“嗯,你呀,就總是念別人的好,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學着自私一點。那好吧,你一定要堅持那麼做,我也尊重你。只是,我現在,可是要走了……”秦躍飛不捨地說道。
“嗯,走吧。”玉霓霓點頭說道。
“真走了。”秦躍飛又說了一遍。
“嗯,走吧。”玉霓霓也重複了一遍。
“我說的是真走。”秦躍飛又加重了語氣。
“我也是真的讓你走。”玉霓霓也加重了語氣。
秦躍飛又上前一步,再然後乾脆直接從玉霓霓的辦公桌旁邊繞過去,來到玉霓霓的身邊,“你這心可是夠狠的,人家說走,你就讓走。還是親一下,再走吧,要不然,工作沒力氣的,有你給的力量,我纔會有幹勁兒的……”說完,秦躍飛在玉霓霓的臉頰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後,又給了玉霓霓一個暖暖的擁抱。玉霓霓同樣暖暖地抱了抱他。秦躍飛這才帶着幾分滿足,也帶着幾分依戀,一步一回頭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