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魔
養心殿的裡堂很小,裝飾古樸,符合道家所講的清靜無爲的意境,這裡是掌門平常打坐修煉之地,中央有個蒲團,蒲團下刻着太極陰陽魚,是道家的標誌。
“白少俠,老朽就開門見山了,自貴派雲山劍派慘遭四魔宗滅門後,我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少俠可曾聽過天魔功法?”提到天魔功法,太虛道長的臉色也不是那麼平靜,甚至清澈的雙眼裡有着畏懼。
“天魔功法?“,白無塵的神情也變了,”聽說過,傳聞此法是天魔宗開派始祖柳焚天所創,兇殘無比,當年柳焚天憑藉此法大勝中原武林各派高手,殘殺了大量的武林人士,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不錯,五十幾年前,老朽還只是武當的一個道童,當時峨眉,崑崙兩派雖已勢微,但還存在。柳焚天從域外來到中原,挑戰各派高手,六大世家剛剛崛起,柳焚天先是力挫了六大世家的家主,又上峨眉與末代掌門榮梅師太交手,用天魔功法將榮梅師太打成重傷,不久仙去,峨眉派自此分崩離析。崑崙派更是悽慘,全派一百多個人被殺,只餘下幾個年輕弟子,難成氣候,唉!“太虛道長不禁長嘆,傳承百年的門派就這樣退出了歷史,”當時你的師父白楓,蕭雨兩位前輩正率領一幫俠士在離雲山不遠的雪海關口抵禦天魔宗其餘弟子的大舉來侵,柳焚天手下的四魔牽制住了兩位前輩,而柳焚天的目光瞄上了武當。“
“武當自然人人如臨大敵,在來武當之前,柳焚天已在少室山與少林住持悟道大師一戰,大師亦敗,不過柳焚天被大師正宗的佛家罡氣所傷,被迫下山療傷,傷剛愈就來了武當山。“
“武當山上一輩掌門若谷真人武功已入化境,這一戰又如何?“白無塵問道。
“唉,師尊的武功確實功參造化,但正如師尊自己所說,他的內力比悟道大師還差一線,估計也不是柳焚天的對手。師尊與柳焚天就在道臺上交手,師叔若苦真人領着我們這些弟子觀戰,那一戰老朽至今記憶猶新,師尊的武當劍法精妙絕倫,可還是敗在了柳焚天的天魔功法下。“
“武當也到了千鈞一髮之際,師尊重傷,師叔想帶着我們這些弟子與柳焚天決一死戰,一位中年文士來到了武當山,穿着普通,不過連師尊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他站在道臺中間只說了一句話——來吧。柳焚天自視甚高,當然不會對無名之輩出手。文士也沒多說什麼,用手指在空中劃了幾下,頓時道臺上竟出現了幾十道劍影,柳焚天大驚,全力施展天魔功法,席捲劍氣。對招過後再看時,柳焚天的衣袖上竟出現了幾個洞,是被劍氣斬出來的。不僅是我們這些弟子看呆了,師尊和師叔也驚訝不已。還記得師尊當時說的一句話,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太虛道長的眼裡出現了紅光,彷彿又見到了那位文士出手的情景,白無塵也聽得目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柳焚天吃了虧自然不服,和中年文士打了一百多個回合,道臺上劍氣縱橫,魔功瀰漫,到黃昏時分出了勝負,柳焚天被打得經脈俱斷,武功盡廢,文士從柳焚天的懷裡掏出了一塊羊皮,分成了三份,將一份交給師尊,並囑咐只可觀武功心得,不可練其上的武功,只可給心境善良之輩參悟,說罷連名字也沒留就拖着半死的柳焚天下了山。柳焚天回到域外已無力統治天魔宗,由是天魔宗四分,變成了如今的黎、史,姬、姜四魔宗。”
“等到我當了掌門,師傅將這羊皮給了我,囑咐了同樣的話,我才知道這上面記錄的是柳焚天的習武心得和天魔功法的一部分,五十幾年過去了,不知道那位文士前輩還在不在世?”說完竟看了白無塵一眼,似意有所指。
白無塵的臉色黯淡,“怕是仙遊了,天魔功法與我雲山派滅門有和聯繫?”
太虛道長聽後也是一臉惋惜,“,可惜了,少俠有所不知,還有兩份羊皮文士分別交給了少林的悟道大師和你的師父白楓,蕭雨兩位前輩。兩位前輩在雲山開創了門派,如今被滅,很有可能是四魔宗爲了得到那份羊皮設下的陰謀。”
“不錯,三師兄很有可能就是四魔宗爲盜羊皮才安插在門派之中的!”忽然,白無塵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大變,“道長,你的那份羊皮……”
聽到這話,太虛道長大叫:“不好!“,挪開蒲團,拿出一把銅鑰匙打開了下面的暗格,裡面空空如也。”是我大意了,這份羊皮本來就放在這暗格之中,本以爲憑暗格的堅固,沒有鑰匙任何人都打不開,沒想到,沒想到……”太虛道長後悔不迭,連連嘆氣。
“四魔宗在我雲山派有內應,在武當未必沒有。”白無塵也可惜不已,已經預感到江湖會有大的劫難發生了。
“是啊,四魔宗 滅了雲山派,我原以爲會有什麼大動靜,將大弟子孟文謙,二弟子孫克諾派下山觀察四魔宗的動向,少林戒律院的首座本守大師也帶了弟子下了少室山,看來四魔宗的本意是要奪天魔功法,要是再讓他們練成,武林會出大事啊!”
“依我猜想,這內應還在武當山上“,白無塵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聽到一聲慘叫,”是我三師弟太沖的聲音!“太虛道長已經飛掠出去。
白無塵趕到殿外時,衆弟子早將殿外圍住了,白天,花惜陌也在內,她本來還想喊無塵哥哥,但見到白無塵一連嚴肅,話到嘴邊硬是嚥了回去。一個略顯肥胖的道人倒在了血泊中,背後還插着把劍,劍從後背穿到前胸,眼看是沒氣了。太虛道長抱着他的頭大喊,“三師弟,三師弟,你快醒醒“神情十分悲傷。屍體旁邊還跌坐着個道童,目光呆滯,嘴裡似乎在說着:”不是我,不是我……”茶碗,茶壺碎落在地上。
“小道長,不要怕,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麼?”白無塵拉着道童的手,感覺這道童應該是看見了什麼。道童的身體突然不停地顫抖,眼神裡流露出大恐懼,“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不是你殺的,不要急,告訴我,你看到什麼?“
“劍,劍,血,血,二……二……二師叔祖……“說完就昏死過去。抱着屍體的太虛道長也聽到了道童的話,更爲悲傷,”是了,太莫就是四魔宗的內應,羊皮的消息我只告訴了他一個人,是我害死了三師弟,是我的錯啊,我的錯……”
白無塵的心裡也很不好受,武當派的以爲高手死了,記載着天魔功法的那份羊皮也丟了,如今只剩下少林的……少林,糟了!白無塵一個閃躍,身形已到武當山門口的馬上,“麻煩太虛道長照顧花姑娘和我的師侄,情況緊急,我先走一步。”說完騎着馬飛奔下山,片刻就不見蹤影了。
太虛道長還在悲痛中,花惜陌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衝着山下大喊:“無塵哥哥,你這是去哪兒,怎麼拋下我不管了!”她急得直跺腳,就要去追。一隻手攔住了她,是太虛道長,“花姑娘,白少俠想是有要緊事,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和白天師侄不妨就在這裡等上一等。”他想到了白無塵應該是去少林了,帶上白天和花惜陌反而是累贅而且不安全,留在武當是最好的選擇。白天本來就沒什麼意見,武當山好山好水的,他還沒看夠呢。花惜陌一想,沒準無塵哥哥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也沒說什麼。
白無塵下了武當山,心中是火急火燎,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急過了。最後一份羊皮在少林,不知道少林的哪位高僧會是四魔宗的內應,羊皮不會造就落到四魔宗的人手裡了吧?三份羊皮聚齊,四魔宗的人再練天魔功法,到時中原武林還有誰能擋,以前有個文士,現在呢?估計沒有。想到這裡,他的心更急,多希望座下是匹獨一無二的汗血寶馬。其實在他內力的驅動下,這匹普通的馬不比汗血寶馬跑得慢,只是氣喘吁吁,不久就得口吐白沫,累趴下了。
白無塵日夜兼程,原本無塵的白杉上也沾上了灰塵,頭髮更是有些凌亂,馬跑死了五匹,終於在第三天的下午到了少室山下。少室山是佛宗聖地,有的是禪意與景緻,白無塵無暇理會這些,棄了馬,施展絕世輕功,上上下下的苦行僧只能看到一道光影向山上疾馳而去,在傍晚之前,白無塵出現在了少林寺這座古剎的門口,氣息有些紊亂,衣袖也被山上的枝條劃了幾個口。
深吸一口氣,“希望還來得及!”他心裡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