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鬧劇用了近百年的時間纔算收場,其中人界、魔界受到的傷害最大,魔界雖說有仙界在暗中幫襯,但還是不敵妖界傾盡幾乎所有兵力的進攻,最後落的慘敗收場。
而人界沒有發起任何戰爭,卻受到了戰爭的波及,不僅僅是魔妖兩界的戰爭,還有鬼界的四處亂竄的鬼魂,即使那時有位神秘人將多數鬼魂消滅,可後續還是有許多竄出來的鬼魂禍亂人間,僧多粥少的局面出現,人界硬抗下近百年才贏得勝利。
至於地府的鬼魂爲何突然大量出現,人界不得而知,以爲是上天在懲罰帝王的不作爲,當時極力聲討皇帝退位讓賢,不得民心的皇帝只得讓位出來,換了新皇之後,依舊沒有減輕這種局面,人界一片怨聲載道,驚動神界。
派了神君去鬼界詢問,才知道鬼界並非沒有將那些鬼魂召回,而是它們已經不聽自己指揮,只能一個個的抓。讓人奇怪的是,有一片山頭上沒有受到任何侵擾,一度成爲他們的避難處,打扮成道士模樣的趙無霖忙這忙那,本來他是在這座山上修行,還不知道人界大亂,等到他發現有許多難民逃進來時才後知後覺的曉得。
當時作爲他的師傅純言是這麼跟他解釋的,“因你潛心修煉被神界的人知道,所以她故意畫下結界保護你,爲的就是能讓你更好的修煉。”
“那麼那位神仙是誰,日後若是我飛昇的話,我好當面感謝他。”趙無霖揣着一顆感激的心,末了不忘附上自己的猜測,“她是不是叫宣顏?好像我知道的神仙裡頭,除了師傅你以外,就剩下她了。”
但純言搖頭回答:“不是。”他不能告訴趙無霖那是誰,但又不想騙他,日後他若是見着宣顏,發現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時,可就大大的不妙啊。
趙無霖還是好奇的緊,“那會是誰?”
“那位並不想讓你知道她是誰,你只需好好做你的事情就是,我還有些事情尚未處理完。你好生照顧自己,難民一多會滋生事端,一旦發現事情不對勁,趕緊躲回自己房裡去,聽明白沒?”純言着實不想再和他繼續說下去,他還是怕自己會說漏嘴,到時司命星君指不定會怎麼處置自己。
沒過多久果真如純言所說,一些難民因食物分配不均大鬧起來,趙無霖身上還受了些輕傷。當晚山頭一陣白光閃過,第二日那些爭吵打鬧的人紛紛來找趙無霖道歉,後面再也沒有人敢滋生是非。
從此就謠傳出來說,趙無霖是神仙轉世,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鬧事,不然是會遭報應的。自然,這個趙無霖自己從未聽說過。
趙無霖已經記不清自己活了多久,只是每次看着銅鏡裡的自己都覺得自己蒼老了幾分,心裡頭想着,若是宣顏姑娘見着自己這副模樣還會不會認識自己。
恰巧有一日天色正好,趙無霖趁着純言不在的時候偷偷溜下山去逛集市,如今人界已經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人聲鼎沸的,好像那次禍亂從未出現一樣。
他脫下道袍換上常服,看起來也就是四、五十歲的模樣,正閒逛着時,見着前面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與那人對上眼,有股莫名的悸動涌上心頭,鼓起勇氣走過去與她搭話,“姑娘,我們是不是曾見過?”
結果卻是瞧她對自己嫣然一笑,頗爲動人,“大叔,你怕是認錯人了吧,我們從未見過。”
“如今我們可不就算是見過,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趙無霖心裡頭再着急,臉上還是保持着一副鎮靜的樣子,可不能讓她看出自己有
任何不妥之處。
那人狐疑的看着自己,而後說道:“那我告訴你,不過你也得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叫宣顏,你呢。”
果真是她啊,“在下趙無霖。”
宣顏瞭然的點點頭,看見他一臉又驚又喜的模樣,她着實想不通,最後還是丟下句,“那就有緣再見吧。”
“好,有緣再見。”等到她與自己擦肩而過後,趙無霖覺着自己體內突然有股氣衝上天靈蓋,再就是不省人事暈了過去。
也許他就此飛昇成仙,也許他能重新入輪迴,不用再一個人孤獨的在‘夢’裡活這麼久。
司命將觀塵鏡收起,忍不住的嘆氣,站在旁邊的純言問道:“星君,我能不能去地府送他?”
“去吧。”司命知道他對趙無霖這個徒弟是很上心的,如今這一出,怕是他心裡不會好受到哪去。
他這廂還在悲傷着,那邊玹晟又拖着個頹廢的身子過來問他:“可有桐桐消息?觀塵鏡上能不能探到她在何處?”
已經記不清他這麼多年來問了多少回,司命又不能告訴他此時慕桐還在神界被關押着,只得告訴他,“沒有,你再去找找吧。”
玹晟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我找了她幾百年,六界都快被我翻了一遍,就是不見她的蹤影,她能躲到哪去呢。”
“緣分若是到了,自然是能見着的。”這句話司命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次。
這時候玹晟還是忍不住關心下他,“宣顏應該也從絕情井放出來了,她與趙無霖可還好?”
說起這事司命便忍不住的嘆氣,“那丫頭執拗的緊,一出來就說要我改了趙無霖和她的命格,非要我斷了他倆之間的線,說是她欠趙無霖太多,不想讓他以後過不上屬於他自己的日子。”
玹晟此時反倒能理解宣顏的做法,“畢竟趙無霖因爲她,幾百年的日子都不屬於他自己,他本就是個凡人,只因遇上宣顏,就什麼都變了。如此的話,對於他二人也算是解脫。”
“清弦先前不是就說她要成神的嗎,現在如何。”撇開那些事不談,還是得關心關心自己的老友。
“估摸也是這幾天。”剛說完就見着頭上閃過幾片烏雲,往菡萏殿的方向去了,兩人同時對視着,玹晟不由感嘆,“看來清弦總算是踏過那一關去了。”
司命靠在椅子上,不再撐起他平日星君的架子,疲累的模樣一覽無遺,“等到事情一過,我定要出去散散心,這幾百年來爲你們的事情,讓我忙的心力交瘁的。”
“是我們這些年來給你添的麻煩太多,有機會定還你人情。”玹晟說是那麼說,若真要還的話,那他怕是還都還不完的。
聽到他這話,司命只擺擺手,“人情就不用還了,只要你們不給我添麻煩,那我就謝天謝地。”
玹晟默默繞開話題,“那司命你可有算過漣生和清弦,他倆到底有沒有緣分?”
耳邊是陣陣雷聲,大的連他們耳朵都要震聾。
關於這個事情,司命是這麼回答的,“漣生他現在七情六慾自己斷了個乾淨,即算清弦再怎麼妄圖改變也是動搖不了的,漣生他已經無慾無求。我不妨再給你透露個消息,天帝因爲沒有把你培養成神這事,估計就這些日子要回神界去,而天帝之位會是漣生接替。”
“當……當真?”玹晟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命對於他的這副表情也算是意料之中,越過桌
子拍了拍他的肩,“這不關你的事,本來就是天帝和神帝之間的賭約,輸或贏天帝應該心裡都有數,何況他在你身上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讓周圍小仙都貶低你。他以爲這樣你會更加發憤圖強,努力修煉,哪想得到你會自甘墮落,愈發的不上進。”
總算是聽到這個解釋的玹晟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還是有法子安慰自己,“天帝若不做這一出的話,指不定我就遇不上桐桐,也挺好……挺好的。”
見着天邊祥雲飄過,應該是天帝被神界的人接走。玹晟正望着出神,突然感覺到自己體內修爲爆滿,身子不由自主的懸在半空中,一臉疑惑的看着司命。
對於此種情形,司命只得感嘆一句,“天帝果真是沒那福氣啊,剛走你就成神了。”
“我……”玹晟話還沒說完,被體內的修爲硬逼着閉嘴,不得不自己開始調息起來。估摸着過了一天之後,玹晟覺着自己已經完全適應體內的變化,落地時身子變得比之前更加的輕盈。
司命從房裡打着哈欠走出來,說了句,“恭喜啊,玹晟元君總算是變成玹晟神君了。”
而菡萏殿那邊的雷聲也逐漸變得小了些,估計是漣生的法子起了作用,讓清弦能夠少忍受着雷劫的痛苦。
天邊一道熟悉的光落到長生殿內,玹晟走出去一看,可不就是景染嗎。
見着人玹晟就忍不住問:“景染神君,你可有見到桐桐?”先前他二人不是打了個賭,而景染還輸了,依着慕桐的性子,定會讓他履行諾言的。
景染站在原處臉上還掛着他的招牌笑容,“恭喜你啊,總算是成了神君。至於慕桐的話,當初與她打了個賭,而我輸了,我自然是履行她提的條件。”
將她送到她最開始出現在這世上的地方……可不就是人界嗎!
玹晟臉上霎時轉陰爲晴,道了聲謝後馬上移身到了凡界,來到那顆一直沒有倒的梧桐樹旁,發現全是人,樹上頭掛滿紅色的布條。什麼時候梧桐樹變成他們求姻緣的地方?
轉了好多圈依舊沒看見慕桐的身影,反倒是瞧見宣顏拿着一支筆在紅布條上寫着東西,一時好奇心起,玹晟見着自己本就是隱着身形的身子,直接大咧咧的走過去看。
希望宣顏能與司命永遠在一起。
剛好看她寫完,宣顏十分滿意的點點頭,而後直接穿過玹晟的身子,佔着她的身高優勢綁在一處稍高的地方,臉上佈滿笑容。玹晟有些不明白,爲何宣顏不要趙無霖要司命那個榆木腦袋?算了算了,這也不是他該想的事情,還是繼續找慕桐吧。
在人界又找了一天,依舊沒有半點收穫,玹晟心裡不免有些泄氣,難道景染是在騙自己?可腦子裡靈光一閃,玹晟馬上回到自己的殿裡,殿上的牌子赫然變成‘木桐殿’,心裡又是一蕩。
揣着顆既緊張又激動的心,偷偷的來到後院,看見那梧桐樹下靠坐着個人,走進一看發現她是睡着的,玹晟將她抱進懷裡時,胳膊止不住的發抖。
“桐桐……桐桐……桐桐你可算是回來了。”玹晟席地而坐把她抱在懷中,心裡頭瞬間被填滿的感覺,讓他感到很是幸福。
懷中的人醒了過來,見着自己被人抱在懷中很是疑惑,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掙扎,“你是何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玹晟顫抖着聲音說道:“自打我第一眼見姑娘,就覺着姑娘是我的意中人,不知姑娘願不願意嫁給我?”
“嗯……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