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琳的老公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額頭都腫了起來。
“老公,別打了!”陳安琪直接從身後拉住我的手臂。
從內心來說,我是很想接着打下去的。何琳特麼當初不僅從身後捅了我一刀子,還差點要了我的命!
以德報怨,那以何抱德?
當真以爲我是九條命的不死貓,還是覺得我的命就那麼賤,那麼不值錢?
但陳安琪這樣拉着我,我還真不好發揮,不得不考慮一下她的情緒。
事實上要掙脫也很簡單,但我怕把陳安琪放倒了。
不照顧誰都可以,獨獨不能忽視她。
我強行按捺下心頭的火氣,只是踹了何琳的老公一腳,把他放翻在地,發出“哎喲”一聲。
何琳立即上去扶他,緊張而關切地問道:“老公,你怎麼樣?”
“報警,老子要報警!”何琳的老公作爲戒賭吧老哥,顯然也不是個小年輕,而是十足的老油條。
吃了這種虧,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說實話,我真心不怎麼怕他報警。大不了各打五十大板,加上我多少還有些關係,真正倒黴的人只有他。
但妻子執拗地拉着我從人羣中出來,而且臉色不是很好看,讓我不得不跟緊她的腳步。
陳安琪將我拉出人羣之後,直接鬆開了手,很決絕地一個人走在前面。
我心裡頓時“咯噔”一聲,看得出來她真生氣了,連忙跟了上去。
“老婆,你怎麼了?”我輕輕拉起妻子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
我幾次跟陳安琪說話,她都不理我,只是自顧地走在我身前,像是個生悶氣的小女生一樣。
“老婆,生我的氣啊?”我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暫時將何琳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還知道我生氣?”
“你不是喜歡打架嗎?去啊,我現在不攔着你了。”妻子睨了我一眼,腳步都沒有停下。
我摸了摸鼻子,無奈道:“老婆,你也知道何琳都對我做了些什麼事情。”
“她都差點要我命了,實在是看到就火大啊。”
陳安琪深深看了我一眼,語氣有些沉重:“火大就可以當街打人是不是?”
“你的脾氣就不能改改嗎?”
“你捫心自問,我剛認識你那會,你是這樣的嗎?你那是還比較靦腆,像個乾淨簡單的大男孩。”
“圖書館是你最愛去的地方,和異性沒有一點亂七八糟的來往,整天都想着好好學習。”
“從小學到大學,你甚至連架都沒有打過,跟那些學校的混混和社會青年沒有半點交集。”
“現在怎麼就成了這樣,脾氣這麼大怎麼行?這次是有我拉着你,要是我不在呢?”
“你萬一打出什麼事怎麼辦?或者你要打的人不是何琳這對夫妻,是你惹不起的人怎麼辦?”
“這些東西你想過沒有?沒有!”
“你只想着你心頭有火,覺得她們對不起你、她們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就要想辦法報仇!”
看得出來,妻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是認真的。
我被懟得啞口無言,心裡竟然突然有些茫然和空落落的。
是啊,我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像個一點就着的炮仗?
曾經那會,我不是生怕和社會青年或者灰社會有半點關係,甚至還有些害怕,恨不得繞着他們走嗎?
“還不都是被逼出來的。”我咬了咬牙,找到了原因。
從杜金浩、李宇、李清揚、李剛,這一系列的事情中,我開始硬着頭皮拿刀子捅李宇,那種對未來的茫然和忐忑,還有玉石俱焚的決心,都顯得有些遙遠了。
隨後不斷的事情,讓我竟然對打架鬥毆,甚至用刀子砍人麻木了,覺得這不是什麼多嚇人的事件,沒有半點心裡壓力和負擔。
陳安琪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道:“我知道你心理壓力大,這些事情都讓你心裡緊繃着一根弦,變得暴躁易怒。”
“但這樣除了給自己添麻煩,還有什麼用?”
“你要記清楚,江藝也給你提過,哪怕沒有任何武器,你控制不好也會打死人的!”
“能不能收斂點,遇到事情冷靜點處理?”
我沒法反駁,心裡有點沉重,只能勉強地“嗯”了一聲。
陳安琪看着我,目光有些複雜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眼裡那種失望,比什麼都要傷人,瞬間讓我心如刀絞。
我乾脆就閉嘴了。
因爲知道自己一系列的表現,實在和冷靜不搭邊,她覺得我沒有聽進去也無可厚非。
我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暗自咬牙告誡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不爲別的,我就是不想再看到陳安琪剛纔看我那種眼神了。
一個最在意的人,用那種失望甚至到絕望的目光看着我,哪怕沒有任何語言,也如同萬箭穿心。
我想,任何一個男人見到那種眼神都會揪心。
一路上,妻子再沒了剛出門時的那種愉悅和輕鬆。任憑我再如何想和她搭話,也是顯得愛理不理的。
直到我們和江藝會面,她才稍微收斂起這種情緒,露出了笑臉。
可惜這樣的笑臉,是對江影和江藝的,而不是對我。
陳安琪生氣時慣用的冷處理,加上這樣的區別對待,簡直令我有點窒息。但還不得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他們談笑風生。
我們剛好四個人,打了個滴滴專車。畢竟這時候去雅安的順風車並不好打,得考慮實際。
江藝本來是想坐到前座的,但陳安琪卻輕飄飄地來了一句,讓我去坐前座。
我知道她還在生氣,也只能言聽計從,略帶鬱悶地坐到了前座。
從後視鏡看過去,江影像個大姐大似的坐在中間,左右便是江藝和陳安琪。
一路上他們三人在後面談笑風生,唯有我只能玩玩手機,和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對了江影姐,安寧哥把那三個點的股權給你沒有?”江藝突然問道。
“給了,”江影回道,“不過他在公司也只有51個百分點的股權,這下只剩48了,還說想分六個百分點出來。”
“給誰?”我都沒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