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的是,一隻手輕輕搭在了我的頭上,傳來些許溫暖的感覺。
擡頭一看,趙玉還是那副模樣,只是將掌心放在了我的頭頂。
我心頭一顫,覺得她肯定還有救。
真正的精神失常六親不認,爸媽來了都不認識。
趙玉至少還對我有所反應,說明情況沒有糟到不可挽回的一步。
兩個護士看到這一幕都驚了,連聲稱奇,說是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
“跟精神科醫生反應一下吧。”我這樣對她們說道。
這種事情畢竟我不是專業的,哪怕覺得有一個好的苗頭,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怎麼配合治療。
兩個護士答應下來,收拾好玻璃碎片,這才離開。
就在她們走了不久,陳安琪也趕到了病房。
我腿都蹲麻了,就坐在趙玉的身邊。
妻子看到這個情況,立即覺得不對,詢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苦笑一聲,簡短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這羣畜生!”陳安琪咬緊了牙關,女喬軀都在顫抖。
對一個柔弱的女性做出這樣的事情,造成如此慘重的後果,簡直可以說是泯滅人性。
病房裡的氣憤一時很沉重,陳安琪也應該是第一次親眼見到趙玉。
原本按照我和她之間發生的事情,妻子本該是會大發雷霆的。就算不至於憤怒到暴走,但也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看,更不可能讓我和她離得那麼近。
但這個時候,陳安琪卻只是嘆息了一聲。
她像我之前一樣蹲在趙玉身邊,伸出手似乎想要整理一下她散亂的髮絲。
“別碰她。”
“她有點失常,可能會咬人。”我把自己手臂上的牙印給妻子看了一下,“之前有個護士也被咬了。”
陳安琪這才收回了手,向我問道:“給她家人打電話了嗎?”
我搖頭道:“她手機不在,我沒她家人的聯繫方式。警察局那邊應該在忙吧,等他們忙過了,也許能查到她家人的電話。”
妻子輕輕點了點頭,對我說道:“坐過去點,我去你旁邊。”
顯然也是被我的話嚇到了,生怕趙玉攻擊她。
我覺得很心塞,也很感慨。
曾經那個初見有些內向,熟悉之後很活潑開朗的趙玉,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
就這樣,我坐在兩個女人中間,病房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沒話找話道:“老婆,你不生我氣了?”
“怎麼不生氣?”
陳安琪沒好氣地冷笑了一聲:“可是有什麼用嗎?我難道能攔着你,說不讓你去?”
我苦笑道:“那她呢?”
妻子嘆了口氣,搖頭道:“都這樣了,我又有什麼資格生她的氣?我又不是什麼蛇蠍心腸的女人,看到她這樣還要說一句活該。”
我心裡一暖,下意識摟住了她的腰。
隨後,我感覺衣服被扯了一下。
轉過頭一看,趙玉依舊偏着頭看着我。
臥槽!
我真的說不清這個時候的心情,也不知道是該慶幸她還有這樣的意識,還是感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總而言之,我還是僵硬地把手收了回來。
“她這是算跟我吃醋嗎?”陳安琪的神色有些愕然。
難以置信的當然不只是她,還有我。
“我不知道。”我也是哭笑不得。
關於大腦和神經方面的東西太複雜了,很多知識現在科學都還不能解釋,我這種門外漢更是沒轍。
“那現在怎麼辦,你要陪着她治療?”妻子一如既往的聰穎,一下就說中了我的心思。
“不然呢?把她扔在醫院?”
我也覺得心情很複雜,這種不人道的事情,我絕對做不出來。
“準了。”陳安琪略帶鬱悶地開口。
“謝謝老婆大人。”我回了一句。
“那她要是一直不好怎麼辦?”妻子的下一句話,讓我心頭一緊,給不出答案。
“應該不會的。”我與其說是在安慰陳安琪,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公司那邊?”陳安琪繼續問道。
“我打電話向李毅山或者羅麗申請一下吧,我就用筆記本在醫院辦公,效果一樣的。”我覺得很頭痛,但情況特殊,也只有出此下策。
如果沒有經濟來源,我連趙玉住院治療的費用都負擔不起。
而且還影響李毅山的公司運轉,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活着真踏馬不容易!
“那我也搬過來住算了,經理都不在,要我一個秘書在公司幹什麼?”陳安琪無奈道。
我覺得她說得還有那麼些道理,加上我也不希望看不到她,就決定這麼做了。
我想了想,沒給李毅山打電話,而是選擇了交集更多的羅麗。
羅麗聽到我的異地辦公的原因之後,整個人都震驚了。
她也不是說不通的人,很快就答應了,還問我需不需要什麼幫助。
“不需要,這樣就足夠了,謝謝。”我由衷感謝道。
沒多久醫生也來到了病房,強烈建議我留下了配合治療:“病人現在的意識障礙已經很嚴重了,但只有對你的態度比較特別。”
“我建議你留下來配合治療,也許會出現什麼轉機也說不定。”
“當然,你也可以找她的親人來試試看。她現在主要的問題是精神意識上的自我封閉,如果看到很在意和關心的人,說不定會喚起想要清醒過來的衝動。”
我直接回道:“明白了,我會留下來的。”
就這樣,我和陳安琪陪同趙玉,在醫院這個充滿消毒水氣息的地方住了下來。
當晚我去上了一趟廁所,還在男廁裡面,就聽到外面護士焦急的喊聲:“周國鵬在裡面嗎?趙玉失控了,你快點來!”
我特麼驚得一個哆嗦,褲子都溼了。
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拉上褲鏈,飛也似的趕回了病房。
我衝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趙玉嘶吼着,用頭撞向雪白的牆壁。
陳安琪和一個護士緊緊拉着她,纔沒有讓她撞上去。
臥槽,這不是開玩笑的,她那個駕駛上去絕對頭破血流。
“趙玉!”我急忙衝了上去。
她聽到我的聲音,立即轉過頭來,露出欣喜的神色,一把跳到了我的身上,將我死死抱住。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