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聽到陳安琪這番話,在她懷中顫抖起來,泣不成聲。
我在一旁也是感慨莫名,但也品出了妻子的另一重含義。
“向前看,不要回頭。”
既是指趙玉遭受過的苦難和挫折,也是說我和她曾經的關係。
以陳安琪的性格來看,連李雨欣曾經和她的關係那麼好,在她越軌之後都能毫不猶豫地斷絕往來。
更不必說本就沒什麼交集的趙玉,這句話在勉勵她的同時,其實也隱晦含蓄地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一個有智慧的女人,總是會用特別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心思。
妻子接下來的話,也證明了我的猜想。
趙玉也是個聰明的姑娘,尤其是在文字和語言運用理解這一方面,很容易就聽懂了她的話。
她說要離開蓉城,回樂山重新找工作。
我雖然心情很沉重,但卻沒有反駁。
現目前我的確在公司有一定的話語權,趙玉也是個優秀的員工,可她留在蓉城真的是個好選擇嗎?
我不覺得。
李剛一日不倒,林師賢一日不被抓,這裡就絕對談不上安全。
而到了樂山那個地方,李剛還在和江安寧鬥法,想要在另一個地方鬧出點風浪恐怕沒那麼容易。
“好,你回樂山吧。”
陳安琪輕聲說道:“我有個關係不錯的女客戶也在樂山,她有一定的威望和權勢,我讓她多照顧你。”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在那邊沒人能欺負你。”
“謝謝嫂子。”趙玉哭得稀里嘩啦的,還在一個勁道歉說對不起,聽得我心裡堵得慌。
我想起郭明說的話,覺得哪怕趙玉現在意識恢復正常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不會想不開。
萬一她要是自殺了,那不是更讓人窒息?
我連忙將手機拿了出來,向趙玉問道:“要不要給你爸媽打個電話?”
一個人如果有牽掛在心的東西,其實是很難下定決心自殺的。
不僅是趙玉,對於絕大多數沒有子女的人來說,我覺得父母都是這樣的牽掛。
“鵬哥,謝···謝謝你,我,我不會做傻事的。”趙玉抽噎着,說話都不成連貫的語句。
我也是在心裡嘆息了一聲,沒想到一下就被她看穿了。
她不準備告訴父母這些事情,以免他們情緒失控。
人啊,多少辛酸苦楚,都得打落門牙和着學往肚裡咽?
“我一定不會讓林師賢和李剛他們好過的。”我咬牙切齒地說道,恨不得用刀子把他們剁成肉醬。
最後趙玉是被我們拜託警察接走的,不然誰都不敢放心,會不會又出什麼事。
蓉城這個我安家立業的地方,在得罪了李剛之後,轉瞬就成了個危險的狩獵場。
偏偏我還是獵物。
在趙玉走後,蘇珊蓮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你們聊什麼了?怎麼讓她哭得稀里嘩啦的?”
“沒什麼。”陳安琪面色有些冷。
我們三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蘇珊蓮興致倒是很高。
過了好一會,這個二貨才後知後覺地問道:“你們怎麼都不開心呀?”
“我幫你們把人救回來了,不應該歡天喜地的嗎?”
我勉強向她擠出一個笑容。
蘇珊蓮撇嘴道:“算了,你還是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我竟然無言以對。
當天蘇珊蓮纏着我們要一道回家,我只能先送她們回到小區。
飯都沒有吃,我直接馬不停蹄地給關押李胖子他們的局子打了電話。
得知他們那邊有人,也准許讓我過去之後,我立即出了門。
來到那處警察局附近,我沒有直接走進去。
因爲我在職場混了這麼久,似乎忘了之前一直升不上職的原因。
老子特麼全靠努力和實力,卻忽略了我國最基本的套路——走關係,送禮。
這次還有求於公家機關,說什麼也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我去到紅旗連鎖超市,拿了兩條中華,還有兩瓶好酒,以及一個廉價的旅行揹包。
結賬的時候,我都是刷的信用卡額度。
沒辦法,實在是慘,卡上面的錢都在醫院花光了。
我這才揹着包,去到警察局,找到了他們的局長。
“你是因爲那羣犯人來的吧?人有些多,昨天才審完。”
“但是還有些逃犯沒有抓到,卷宗也要整理,暫時沒有對案件全部定性,不過也沒什麼問題。”
這個分局長一臉我欠他百八十萬的樣子,臉色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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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公事公辦,但也似乎恨不得我立即滾蛋,表示他自會處理。
我不是很懂,但覺得這種事畢竟涉及到他的政績,也應該不會怠慢捉拿。
可捉拿是一回事,案件最終定性的惡劣程度又是一回事。判刑關起來了,牢獄裡面怎麼“照顧”,又是另一回事。
社會真他孃的複雜。
“局長,我知道您辦案辛苦了。”
“這些東西,您看一下?”我暗自腹誹,但臉上卻笑呵呵的。
將揹包放在桌上,拉鍊拉開,讓他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胡鬧,”局長的臉色更難看了,“這是貪氵虧受賄,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快拿開!”
我懵了一下,一度以爲他是秉公無私的好局長。
但隨後我就琢磨出了另一種意味,“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很值得深思啊。
踏馬的,老狐狸。
“局長,你別誤會。”
“我知道你秉公無私,可這不是我送你的東西啊。”
“這是你家裡人託我送來的。”老子心裡這個罵啊,又沒有監控錄像,做這種功夫,是害怕我錄音嗎?
“哦?那倒是我誤會了,對不住啊。”
“唉,也真是的,我老丈人老是這麼客氣。”局長一邊“不滿”地說道,一邊將旅行包收了下來。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人情這種東西,做了往往都會有用。
這個局長對我的態度一下客氣和藹了許多,還讓我坐下,有事慢慢說。
“周國鵬是吧?叫我羅局就行。”他直接說道。
“好的,羅局。”
“這次來,主要是想讓您幫忙照顧一下這些犯人。”我大膽地說道。
“哦?照顧到什麼程度?”羅局壓低了聲音,眯眼打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