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裡特別亂,對自己怎麼上警車、怎麼被送到看守所、怎麼完成手續的,都覺得很渾渾噩噩。
“什麼時候才能逆轉這樣的局面?”我想到李剛最後那個勝利者的眼神,覺得心頭像是堵上了一塊巨石。
就像螞蟻一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但凡是個有口氣的男人,都會感到壓抑和憤怒。
我甚至在腦海裡閃過一句話:“布衣之怒,血濺五步。”
但想到陳安琪,想到在家中的父母,我愣是將這口惡氣吞了下去。
警察帶着我做了一系列的免費身體檢查,說是患有精神病或者急性傳染病的人,不能被關押到裡面。
顯然我很健康,還能以一挑二捶翻兩個壯漢,沒有半點問題。
“進去,把衣服換了。”警察將我推進了公共廁所,給我丟來一套衣服。
上身白色短袖、下邊及膝的段褲衩,還只能穿拖鞋。
“1314?”我看到短袖後面的編號,愣了一瞬。
這個數字出現在別的地方是個好兆頭,但出現在看守所這種地方,就讓人很鬱悶了。
我穿上這套衣服之後,感覺自己活像個勞改犯,可以說是非常鬱悶了。
警察給我講裡面的規矩,條條框框的,還沒開始關起來,我就覺得非常壓抑了,真切感受到被剝奪自由的感覺。
進出門要高喊“報告”、嚴格服從時間安排、牙刷牙膏毛巾等生活用品的花費要從親人那邊打過來,價格和旅遊景點差不多,翻個倍吧。
還有很多東西,我也沒記清楚。
反正只有半個月,熬吧。
“警察同志,我老婆能來看我嗎?”我突然向他問道。
“除了律師,看守所規定不能與任何外界人員接觸。”警察回道。
我抓了抓頭髮,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我被帶到了一個監室,裡面全是那種上下鋪的牀。一大堆人擁擠在室內睡着,汗臭、腳臭、還有不知名的餿臭交雜在一起,差點令我嘔吐起來。
在我進到鐵欄門內之後,警察“哐”的一聲將門關上,在外面鎖好。
“最裡面角落靠窗那個牀位。”他說完這句話,徑直離去了。
我哀嘆一聲,走向了自己的牀位。
這個位置採光比較好,也正好通風,應該算是個黃金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毅山給我做的手段。
但就在警察走了之後,看似睡得很安靜的犯人們,發出一連串的動靜,從牀上跳了下來。
“喲,新來的?”
“懂不懂這裡的規矩?”
“還敢佔這個牀位,你什麼東西啊?”
這十來個人氣勢洶洶的,痞氣十足,看樣子是一夥的。
我看到還有不少人都坐在了自己的鋪上,但只是冷眼旁觀着這一幕,沒有一個人替我說話,更沒有人制止他們的行爲。
“什麼規矩?”我忍住了心頭的煩躁,儘量不想搞事,以免又給自己添麻煩。
“牆頭倒立,倒到老子滿意爲止。”一個帶頭的犯人冷笑一聲,“還有,這張牀位得讓給我,就當認大哥了,明白嗎?”
我是真心很不適應這種黑暗的“規則”,加上被栽贓陷害本來心頭就窩火,當即懟了回去:“我勸你們別來惹我。”
“喲呵,狂啊?”帶頭的像是聽到笑話一樣,衝身邊的人哈哈大笑。
一羣人也跟着他笑了起來,好像覺得我是個弱智一樣。
“唉。”我旁邊鋪位上的人嘆息搖頭,似乎覺得我慘了。
隨後帶頭犯人面色一狠,直接叫道:“打,給老子弄死他!”
這些人直接像猴子一樣,衝着我所在的上鋪爬,將鐵製的小樓梯弄得砰砰作響。
我真的是火冒三丈。
特麼的李剛在外面有權有勢要弄老子就算了,進來了這些犯人都敢欺負我?
“砰!”
我猛地揮動拳頭,直接將第一個人打翻了下去,“咚”的一聲摔在地上,發出痛楚的叫聲和謾罵。
但這只是個開始。
雖然他們人多,但似乎在這裡都待久了,除了帶頭的人好像吃得還不錯,其他人都面黃肌瘦的,戰鬥力極度低下。
隨着第二個人倒地、第三個人倒地,他們不再衝動了。
整個監室裡面雅雀無聲,只有他們痛苦的慘叫哀嚎聲。
“什麼情況?!”過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警察拿着警棍趕了過來,在鐵欄門上敲得“噹噹”作響。
“不準打架!”他發出憤怒的聲音。
“劉哥,我們沒打架。”帶頭的犯人立即呵呵笑道,“幾個兄弟不小心從牀上摔下來了,沒事。”
“我警告你們,在監控室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國家機關,你們要是再找事,別怪我給你們銬上腳鏈手鍊,關你們緊閉!”警察大聲說道。
“是是是,知道了。”一衆犯人立即配合地說道。
等到警察走後,帶頭的犯人才“呸”了一聲,衝我罵道:“什麼幾把玩意兒,還很能打啊。”
“你給我等着,明天放風的時候,讓你看看老子有多少兄弟。”
我心裡滿滿的淤積着一口惡氣,當即冷笑道:“那就讓他們來吧!”
老子不挑食,還非要欺負到我頭上?
說實話,我心裡一點都不虛。
一是我比他們能打太多,二是我背後還有李毅山。
就算今天他沒交待下來,估計明天也差不多了。
“晦氣,真特麼是個不懂事的刺頭。”
“就是,非要好好收拾一頓才懂事。”
這羣人罵罵咧咧的回到了牀位。
我看到帶頭的那個老大,從墊子底下拿出來一盒皺巴巴的煙。
打開一看,大概還剩下半包的樣子。
我覺得很驚奇,這是看守所啊,怎麼會有煙?難不成是什麼潛規則?
他拿出一根,摸出兩塊老舊的打火石,不斷擦出火花,終於點着了香菸。
而十幾個跟着他的人,卻只分了三根菸給他們抽。
十一塊的紫雲,這羣人當個寶似的,一人一口輪着來。
像是要比誰肺活量大,菸頭上的火星被他們吸得分外明亮。
整個監室極度烏煙瘴氣,所幸我在通風口的上鋪,倒不至於被混合的氣味薰死。
“這就是特麼看守所的生活嗎?”
我心裡暗自嘆了口氣,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