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事完全不怪這姓李的男子,他只是禮貌性的問候一下林悅藍,哪知道會引起年錦堯態度的轉變。
年錦堯別提有多鬱悶煩躁了,他連家都不回,找了個藉口在外面飲酒-作樂,就是想擺脫林悅藍的影子,這倒好,避來避去也避不開。
那李姓男子見年錦堯臉色一下變得這麼難看,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話已出口,他也只得盡力挽救。
“先生,我很抱歉……”他微微彎腰道歉。
年錦堯冷冷看着他,深呼吸兩口氣,才吐出一個字:“滾。”
“……”男子不敢再逗留,轉身馬上就走。
年錦堯望着他的背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本想回樓上休息的他,想了想又重新折回剛纔那個會場,加入醉酒行使行列。
年錦堯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覺得喝得越多,面前的女人就越像林悅藍。
到最後,隨便轉個頭,看到的幾乎都是林悅藍。
那個臭女人……過得那麼舒心,還來打擾他幹什麼!
滾!滾開!離他遠點!臭女人,滾遠點……
向來千杯不倒的年錦堯像瘋了一樣將桌上的東西拂到到處都是,他身形搖晃不休,引得聞訊找來的周濤很是擔憂,生怕他有個閃失。
“先生?先生,我扶您上樓休息。”周濤上前,想要攙扶年錦堯,同時用眼神向一旁的姑娘們示意,讓她們注意點,別讓老闆倒了。
“滾!都滾!”年錦堯用力一揮,指着想向他靠近的姑娘們,又指向周濤,怒道:“都滾,你們——都、都滾!”
“好好,我們都滾,都滾。”周濤向會場裡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一一退了出去。
那些被年錦堯邀請來的,都是與官有牽連的人,或是商業大亨,難得看到年錦堯這個土皇帝這般模樣,都有些驚愕,愣了好一會才接二連三的推門離去。
看到那些大爺們都要走,另外一些姑娘們都面面相覷,各看了兩眼,也拿起各自的東西,想要跟着離開。
卻見年錦堯突然一把抓住其中一個嬌小玲瓏的矮姑娘,力道太重,把那姑娘嚇得心神一慌,站在那裡動都不敢動。
“你……不準走。”年錦堯近距離的盯着‘林悅藍’,眼神有些發飄,他緊緊抓着她的手腕,不停重複:“不準走,不准你走,不準走……”
到最後,他的低喃已經換成:“不要走……”
那姑娘莫名其妙,只有周濤心中瞭然,只猶豫一下,他便讓其它人都退出去,只留下這個小個子女人。
他向小個子女人使了個眼色,並伸手比了個五的數。
黑市裡的姑娘,有專門拍賣的,有專門領薪水陪高等客人的,自然也有陪低等客人的,幾乎是客人需要什麼樣的,黑市都能準備什麼樣。
面前這位姑娘,雖然個頭矮了些,但模樣長得卻是極其出彩,纖細的身姿在年錦堯面前顯得那樣嬌小玲瓏。
很多人只知道黑市的老闆是年錦堯,但極少有人見過其直面目,更別提能陪伴左右了。況且周濤開出了五倍的薪水數,只爲陪年錦堯一次,她自然樂極。
風月中的女人,都有一身獨特的閱人本事,只一秒,她便從想要離開走進了年錦堯心目中所想的那個女人,反手摟住年錦堯,柔聲輕道:“好,我不走,不走。”
年錦堯低頭在女人脖頸處遊走着,一路往下,似乎想要嗅出他記憶深處那份熟悉的味道。
可惜面前的味道不是他記憶中的味道,他難過的蹙眉,將頭埋在女人發間,醉語道:“你……你……不是她……”
那女人一聽,有些心慌,這男人明明都醉了,怎麼還分得清她不是那個‘她’呢,可別到手的熟鴨子都飛了,那些薪水足夠她回家給老孃置一套新房了。
想到這裡,她連忙委屈的推開年錦堯,往後退去,質問:“你把我當誰了?”
她邊說邊向周濤求救,然後他給點提示。
周濤當然也很清楚現在的局面,他立刻上前,拉住年錦堯的手,道:“先生,您喝多了,林悅藍小姐身上倒了許多酒,天冷讓她回屋清洗吧,免得着了涼,我扶您回房休息?”
年錦堯沒有推開周濤,他努力睜大眼看看面前的人,眉頭一挑,冷聲喝斥,“你,出去。”
說完又向剛纔那個女人望去,神態已完全變了一個樣。
“林悅藍,你……給我過來!”他來到沙發旁坐下,向小個子女人招招手,就像平時使喚林悅藍那樣。
女人在聽了周濤之前那句話的時候,已經很自覺的往身上倒了幾杯紅酒,身上的胭脂味立刻被酒味蓋住。
“給我過來!”年錦堯遲遲等不到‘林悅藍’,又喊了一聲。
女人有些害怕,隨後壯着膽子慢慢走了上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年錦堯一把拉住,跌坐在他懷裡。
凝視着年錦堯英俊的面孔,女人有些心動,居然一下忘了該怎麼反應。
“吻我。”年錦堯命令。
女人愣了一下,隨後不由自主的湊了上去,堵住他性感和薄脣……
周濤見狀,才徹底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慢慢退了出來。
見到自己的主子這副模樣,周濤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感受。跟了年錦堯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見到年錦堯喝醉過,可今天,終於開了這個先例了,而這種醉態,居然還被那麼多人瞧見了。
周濤煩悶的站在門口,聽到裡面傳來令人羞心的聲音,他往旁邊走了幾步,並示意其它守在門口的保鏢都退遠一些。
林悅藍,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怎麼個個見了她都跟着了魔一樣。
雖然懼於年錦堯的手段,那些人不敢將今天的事大肆宣傳,但暗底裡一定會和其它人議論這件事,真是有損聲譽和形象。
正當周濤在心底埋怨主子的失態時,就聽一陣哭泣聲傳來,他轉身一看,那女人居然只穿了件性-感小內就跑了出來,一隻手扶着凌亂的裙子捂在胸前,另一隻手抱着其它小外套和鞋子,哭得好不傷心,妝都花了一半。
“怎麼了?”周濤邊問邊脫下西裝外套給那女人蓋上。
女人抽泣着還沒回答,只見那扇高大華麗的雙扇門已被人推開,年錦堯站在門口,紅着眼睛瞪着外面的人。
“她是誰?”年錦堯冷聲問。
“先生,您……她不是林小——”
“我問你,她是誰!”年錦堯打斷周濤的話,又冷聲問了一句。
周濤察覺出不對勁,只得老實回答:“一位姑娘。”
年錦堯冷冷盯着他,開始一顆一顆系襯衫釦子:“你好大膽子,周濤。”
“先生,剛纔,您醉了,是我自作主張,請您責罰。”周濤倒不懼,站得筆直的等待年錦堯的懲罰。
年錦堯的西裝外套此時早不知扔到哪去了,他的襯衫也是凌亂不堪,露出他結實健碩的肌肉,只可惜被他用釦子隔絕了這門春-光。
不難想象,剛纔裡面發生了怎樣的畫面,可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清醒了呢?
周濤想不透,而那小個女人哭得委屈,他也不好當着年錦堯的面問。
年錦堯此時應該是徹底清醒了,他穿好襯衫,默默看了周濤和那個還在哭泣的女人一眼,慢慢平息下來,道:“你承諾過她什麼?”
周濤張了張嘴,沒好回答。
“賞她一百萬,這個月可以先不用來上班,算休假,下個月如果她願意,可以繼續來。”年錦堯給出賞賜,只是他看向女人的眼神還是很不善,“不過在離開這裡之前,你最好把手機裡的東西都刪除。”
“我、我會的……”女人又懼又慌的點頭回答。
周濤這下才明白過來,估計是這女人做了什麼違禁的事。他命人來守住這個女人,不准她離開,自己護送着年錦堯向電梯走去。
“先生……您沒事了吧?”周濤小心翼翼的問。
兩人雙雙走進電梯,年錦堯目光直視前方,冷哼一聲,算是回答。
“剛纔的事……”周濤面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在擔心什麼。”
年錦堯側身對着電梯裡的鏡子照照自己,發現藍色襯衫的領口上居然有個鮮紅的口紅印,他不免嫌惡的用手去搓,搓了幾下都無功,他便煩躁的用力一扯,將整件衣服上的扣子都掉落,然後脫了下來,扔在周濤身上。
周濤望着老闆的身材,心中有些羨慕,隨後轉回話題上,回答道:“剛纔包廂里人不少,我擔心……”
“今天來參加酒席的人,管事那裡都有名單,誰敢泄露今天的事,就別怪我新年拿他開刀。”
年錦堯打着赤膀,出了電梯徑直向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周濤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話雖是這樣說,明裡不會有報道出來,可我擔心會有什麼小道消息走露……明天就是春節,夫人在這裡,萬一有什麼——”
周濤突然停了下來,沒再繼續說下去,站在三步外的位置疑惑的看着年錦堯,不明白他這是什麼表情。
年錦堯停在休息室的大門,本該憂愁的眼神此時居然有了幾分笑意,眉頭也舒展開來。
“先生?”周濤不解的輕喊一聲。
“你去檢查那女人手機裡有什麼,讓個不起眼的人賣給某家娛樂報社,我要晚上之前就看到這則新聞佔頭條。”
“什、什麼?”周濤眉頭皺得跟他手上的襯衫一樣。
“聽不懂?”年錦堯漠然的瞟了他一眼,打開套房大門。
周濤點點頭,又搖搖頭,“懂,只是我不明白先生爲什麼要這樣做。”
爲什麼?
其實年錦堯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做,查老爺在z市,查月影也在,就連查子軼也在,在春節前夕,他卻在外面尋花問柳,還故意讓這件事見報,完全就是不想過好這個年。
只是對於他來說,沒有那個女人在身邊,過什麼節日都無所謂吧。
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會如此介意林悅藍在不在身邊,更如此介意她生的兩個孩子不是他的種。
這幾天的狂躁來源不正是這個麼?
極少喝醉酒的他,今天居然醉了,雖然清醒得很快,但那短暫的時間裡,他依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態,爲林悅藍那女人的失態。
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到處都是她的聲音,到處都是她的味道……
他收斂心神,沒給周濤答案,只是道:“那件衣服借你找點題材,別讓我失望,我已經好久沒有上頭條新聞了。”
說完跨進套房,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留周濤在外面胡亂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