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藍的拒絕在情理之中。
她說的兩個原因都是現在所面臨的難題。
她不可能允許百里俊這個大男人來檢查傷口,更不會讓王若欣這個兇手來僞裝好人。
雖然王明軒對她有情有義,是個好人,但她不認爲他的妹妹也是好人。
“替她瞧傷?那纔是天大的笑話。”王若欣甩了一把鞭子,鞭子在空中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你給我下去!”百里俊回頭向王若欣冷喝一聲,眼裡有憤怒,也有無奈。
林悅藍不明白這個男人是怎麼和王明軒的妹妹扯上關係的,更看不懂這兩人之間的關係。
她見王若欣滿臉不服氣的站在那裡,倔強的反駁:“老闆命我們自由行動,她是我的獵物,你憑什麼干涉我的事!”
“既然這樣,那樓下的人就是我的獵物,我對他做什麼你都無所謂?”百里俊沉着臉道,“你先下去,我一會找你算賬!”
“我不走。”王若欣跟百里俊扛上了,拖着皮鞭來到閣樓角落的箱子旁坐下,目光還是鎖定在林悅藍身上不放。
百里俊對她有些無奈,轉身來到她面前,低聲質問:“你要鬧到什麼時候,我說過的話你不聽,你哥說的話你也不聽,傷害她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你到底明不明白,有些事不能這樣任性胡鬧。”
“這也不准我做,那也不准我做,那我能做什麼?你管這麼多,你是我哥還是我什麼人了?”王若欣擡頭白了他一眼。
“我……”百里俊語塞,這方面他總爭不過王若欣。
他微頓,回頭看了林悅藍一眼,道:“總之不管怎樣,你再這樣對她,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什麼狀況,不單老闆不會罷休,姓年的也不會罷休,你那個哥哥也不會罷休。大人的事,不要牽連到孩子。還有,你哥剛纔提出,要用莫藍天換她,你覺得呢?”
聽到這話,王若欣臉色一變,隨後冷笑道:“果然,莫藍天沒死。”
她將目光轉向後面的林悅藍身上,笑得陰森,她繞過百里俊徑直向林悅藍走去,一面道:“看來她好像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咱們通知她一下。”
“王若欣——”百里俊連忙去拉她,人雖拉住了,但嘴巴已經來不及堵了。
王若欣已經開了口:“姓林的,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可別感激我——”
但她的話沒說完,就聽樓下有什麼響了一下,讓兩人立刻警覺起來。
有情況了,王若欣倒也安靜下來,不再胡鬧,凝着眉看了通往樓下的樓梯位置一眼,又回頭看看百里俊。
“你確定前後院的大門是關好的?”她本能的拉着百里俊的手,小聲問。
這套別墅裡除了這幾個活人,連只貓都沒有,這聲響動,很顯然是有人在故意製造。
百里俊臉色很難看,他鬆開王若欣的手,往樓下走去,一面向她叮囑:“不要到樓下去,在這裡守好她。”
他回頭瞪了王若欣一眼:“不要再傷害她了,正事要緊。”
說完拉開木板,順着樓梯往下爬。
“喂,你小心點,會不會是我哥……”意識到情況不對,王若欣也沒想着糾纏林悅藍,只是跟在百里俊身後,擔憂的蹙着眉,一臉凝重,“你離開他房間的時候有異樣嗎?”
百里俊爬到一半停了下來,回頭看了林悅藍一眼,道:“你照看好她,我這裡不用擔心。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別下來,找個機會逃出去,明白嗎?”
他說完翻過木板鎖上,神色凝重的往王明軒所在的房間走去。
百里俊的離開讓林悅藍心跌入谷底,但令她意外的是,王若欣只回頭冷冷看了她兩眼,就沒了下方。
林悅藍一直忍着痛沒有哭,但心底還是很恐懼的,王若欣給她留下的是實打實的陰影。
她見王若欣蹲在通道口沒有反應,才小心翼翼的扶着牆壁跪了起來,問:“你……剛纔想說什麼?”
肚子太大,她不能完全貼趴,只能像動物那樣弓着腰,趴久了難免有些難受,想躺下吧,後背上的疼痛又斷了她這個想法,她只得改趴爲跪,才稍微舒服一些。
聽到她的詢問,王若欣回頭冷冷瞪着她,沒有說話。
林悅藍心中微懼,但還是壯着膽子繼續問:“你剛纔有話想對我說對不對?是什麼。”
王若欣冷冷一笑,“我突然不想告訴你了,這麼有趣的事,讓堯親自告訴你多好。”
她提到堯,讓林悅藍心一緊:“你……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逗你玩的意思,你不是很喜歡別人逗你玩嗎?賤人。”她提着皮鞭走了過來,又有想動手的衝動。
林悅藍臉色蒼白,被毆打遠沒有被侮辱來得難受,她蹙着眉反駁道:“我不是……你不該這樣說我!請你道歉!”
“不該?道歉?做夢!你這身上身下,哪處不被那些臭男人碰過看過親過?我都替堯感到不值,他怎麼會留下你這麼一個人在身邊。”
王若欣的話讓林悅藍難堪不已,這些話純粹就在污衊她,她委屈難過,想爲自己辯解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難不成讓她承認孩子是年錦堯的,除了年錦堯,她沒和第二個男人有染?
那王若欣第一個容不下這兩個孩子,到時候被打的地方可就不止是後背了。
“哼,怎麼這麼輕易就放棄爲自己洗白了?”王若欣一臉嫌棄的看着她,“我真懷疑,姓莫的哪隻眼瞎了,看中你。”
“這是我們的事,和你無關。”林悅藍扭開頭去,神色黯淡。
她不太樂意提莫藍天,對這個逝去的人,她內心盡是愧疚。
“和我說說吧,你是怎麼和姓莫的勾-搭上的?膽子還真是不小啊,在堯的身邊都敢幹這種偷腥的事,堯能留下你和留下他的種,真是令人意外。”
王若欣來到牀邊,目光落在她高隆的腹部上。
林悅藍連忙站了起來往後退去,側着身貼着牆壁,生怕王若欣會做什麼出格的事。這種時候,背上的傷已經無關緊要了。
她戒備不安的瞪着王若欣,道:“你想幹什麼?!”
望着她恐懼害怕的樣子,王若欣很開心的笑了,纖纖玉指指向她的肚子:“姓莫的在你身上播了種,堯卻代他養着你們,你說,堯是不是不孕呢?”
她像是在詢問林悅藍,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跟了年錦堯那麼久,每次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伴,都不超過一個月到三個月,這換概率大部分是王若欣暗中促成的,但這些女人無一例外的,都沒有懷上過年錦堯的孩子。
其中有幾個爲了抓住年錦堯的心和人,挺着肚子找上門說懷了年錦堯的孩子,幾乎都被年錦堯用錢打發掉了,而事後證明那些女人根本沒有懷過孩子。
這樣想來,王若欣不免悲傷起來,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每次都有做防備措施,偶爾幾次體外融合也是在安全期,根本沒有機會懷上孩子。
或許年錦堯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所以默認了林悅藍和莫藍天在一起的事?
“你……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林悅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過,我和先生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並不知道這些,我……愛的是藍天。”
王若欣回過神,聽到她這話噗的一下笑出聲,道:“你愛莫藍天,可他愛你嗎?如果愛你,又怎麼會眼睜睜看着你跟在年錦堯身邊受苦受辱,自己躲到暗處當縮頭烏龜?!”
林悅藍一愣,隨後臉色冷然的怒道:“不准你拿藍天開玩笑,有什麼怨你衝我來,他都不在了,你怎麼可以這樣!”
王若欣沒有說話,她往後退了兩步,遠遠打量着站在牀裡比她高几個頭的林悅藍,臉上的笑從無到有,慢慢變得強烈起來。
她笑得花枝招展好不豔麗,看得林悅藍都有些羨慕。
“你……你笑什麼!你和明軒都認識藍天,不管怎樣也都是朋友,他都不在了,這樣詆譭他拿他尋開心有意思嗎?你良心都去哪了!”
林悅藍的話讓王若欣的笑慢慢停了下來,只是嘲諷之意還是很明顯:“我在笑你,你真是個可悲的人呢,林悅藍。”
她不等林悅藍反問,又道:“看來這件事,堯瞞得你很深。”
林悅藍開始不安起來,她討厭這種模糊狀態,明明有事卻無法弄清楚真相。
“先生有事瞞着我不是很正常嗎,他是老闆,我只是一個下人。”她的話顯然是在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慌亂。
王若欣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道:“不不,剛好相反,堯瞞着你的事情,正好與你有百分之百的聯繫。”
她壞壞的眯眼笑了笑,這樣的笑暖不到人心,反而讓人感到寒意:“不過你可別指望從我口中知道這件事。我現在都開始期待,你從堯嘴裡知道這件事之後的表情。”
林悅藍內心深處更加不安和恐慌,與她有關的事,還瞞着她,那是什麼事?
林悅藍想安慰自己,這只是王若欣整治她的一個手段而已,根本不是真的,但她複雜的心思還是忍不住去設想一個又一個的真相假相,然後一一否定。
見她臉色蒼白的傻站在那裡,王若欣沒了再刺激她的興致,重新來到木板前蹲下,仔細傾聽下方的聲音。
可樓下安靜得時間都快靜止了,這下,換王若欣開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