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不重,所以連她抱起來都不吃力。
那是一個精美的長方形盒子,上面有手工雕刻的花紋,花紋比較複雜,但不難看出其中的精美程度。
盒子是上了鎖的,一把純銅製的鎖掛在上面,阻擋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在這裡,年錦堯並不急着把鎖打開,他要找的是有關林維山的線索,並不是林悅藍的,所以興趣並不是很大。
倒是林悅藍,在看到這個盒子時,心中有些發酸。
這個屋曾是奶奶的,她卻贈送給了別人,離開那麼久,偏唯獨保留着這個盒子,一定是對奶奶來說無比重要的東西吧。
見兩人不急着走,這個孤獨的老人很愉快的拉着林悅藍,說了許多她父親小時候的趣聞軼事,不時引得林悅藍咯咯直笑,倒慢慢把心中的酸意驅散一些。
林維山兒時在這裡算是個霸主,不光是學業厲害,連打架鬥毆也是孩子之王。雖然是個調皮搗蛋鬼,但卻深受這些地方人們的喜愛。
林慧慈帶林維山搬來這裡時,他才兩歲。在當時,這樣的單親家族,是不被社會接受的。
但林慧慈心底善良,樂於助人,而林維山也聰明好學,模樣也長得英俊帥氣,所以很少有人欺負這個單親家族,相反還時常給予幫助。
唯一讓居鄰紅臉的原因,就是林維山的父親。
林慧慈母子的來歷過於神秘,誰也不知道林維山的父親是誰。
林慧慈給人們的答案都說是離異,如果問多了,她會難得的發脾氣,導致成年後的林維山都很少觸及這個話題。
成年後的林維山,開始經常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每次回來,都不超過兩天,就又離開。而陳阿婆就是那時候,以好友兼保姆身份開始陪同身體不太好的林慧慈。
直到二十年前的某天,林維山突然拖着受了傷的手臂返回家中,不由分說的帶着母親離開了這個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並將房子贈給了當時照顧林慧慈的陳阿婆,只叮囑她保管一些東西便離開。再次回來,也只是十三年前那一次匆忙離別。
父親離開前,曾受過傷?
林悅藍注意到了這點,側頭望去,年錦堯正專注的傾聽老人的訴說,對她的側目無察,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意,時不時應上一兩句。
年錦堯雖然不瞭解林維山,但因爲父親的原因,他與這個男人也見過幾次,再加上調查那麼深,自然有話與老人引起共鳴。
他專注的時候,眼神很清澈,脣角微翹,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這樣的年錦堯,讓林悅藍再一次看失了神。
不管恨與不恨,林悅藍承認,她很心動於這樣狀態下的年錦堯。
只是可惜,這一切都是他的僞裝。她的心動,不該存在。
“請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阿婆。”
年錦堯的話得太過溫柔堅定,讓林悅藍產生一種錯覺,覺得這就是他對她的承諾。
可現實終究是現實,他的溫柔,不是她該擁有的。
他與她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過節,而他呢?也不停傷害她的心,還有身,無論如何,她也不該有這樣的錯覺。
正當林悅藍心中黯然時,離開的王明軒返回,手裡提着許多給老人吃的營養品。
原來他的離開是受年錦堯的命令,爲老阿婆準備禮物。
“阿婆,既然東西拿到手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奶奶還獨自一人在醫院,我不放心。”年錦堯拉着林悅藍的手,面帶微笑。
有年錦堯在場,好多話林悅藍都問不出口,見他要離開,她不得不跟着他一起。
離開之前,對陳阿婆又免不了一陣叮囑。
兩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陳阿婆見證了林維山的成長,與林悅藍的奶奶也有一段深厚感情,所以即便沒有與林悅藍相處過,但見她剛回來就要走,雙眼不由泛紅。
可憐的陳阿婆比林慧慈還要孤獨,她一生無兒無女,丈夫又早逝,身邊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
而林慧慈雖然中年喪子,但至少還留了一個林悅藍,身邊有個陪伴。
那份孤獨,平常人又怎麼可能體會。
離別本來就是傷感的,只是每個人處理情緒的方式都不同。
當離開這個花了三個小時趕到、卻沒呆足一個小時的家,一直堅強的林悅藍也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轎車朝z市不急不緩的行駛着,林悅藍在車上哭得很傷心。
她懷裡還抱着從陳阿婆那裡取回的盒子,抱着這個盒子靠坐在窗邊,哭得很自我。
“你哭什麼?”年錦堯臉上的溫柔微笑沒了,恢復淡漠。
她不回頭,抱緊盒子,也不回話。
年錦堯不爽她的無視,挑眉冷哼:“我數三聲,你再哭的話,我就把這盒子扔到窗外!”
經過上一次的意外,他倒不再輕易用‘扔掉’她爲威脅藉口了。
不過這樣的威脅對林悅藍來說,顯然不太起效。
“這是我奶奶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燒掉!”林悅藍擦掉眼淚,回頭瞪着他反擊。
“這是我的車,聽到你哭,我煩。”年錦堯往後靠去,不悅的冷哼,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別認爲我虧欠你什麼,就越發得寸進尺。惹惱了我,馬上讓你和那老太婆滾出z市!”
林悅藍目光快能噴出火來,只是很快又不甘心的退卻。
她知道,這個男人向來說到做來,她不是貓,沒有九條命去證實他這些話的真實性。
孩子沒了,歐陽爍不管她,她重回到這個魔窟,就應該有所覺悟,爲了奶奶,她什麼都得忍!
至少目前,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猛吸幾口氣,終於忍住哭聲,抿嘴不說話。
這女人,平時溫順得像只小貓,脾氣一但倔上來了,比野貓都還討厭。
“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年錦堯有些討厭看到她這種眼神,深邃的眸裡全是怒意,“如果你能儘早弄清楚你父親十三年前從這裡拿走了什麼,給你留了什麼東西,我或許還會放你自由。”
他的話讓林悅藍面露喜色,只是下一秒又充滿懷疑:“你說話算數?”
如果年錦堯能說到做到,就算把她腦袋開了花,她也要努力回想有關父親告訴過她的一切。
年錦堯對她迫不及待想要逃離自己的行爲感到惱火,可又有不願流露出什麼,冷冷嗯了一聲,轉過頭望向窗外不再看她。
放她自由?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呢,天真到傻。
他與林悅藍之間的距離,從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就已經出現了。
兩人之間的仇恨、身份、還有孩子,都是一道巨大的鴻溝,橫擋在兩人面前。
他刻意製造的恨意,阻擋了兩人的靠近,一切都向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可到達目的地之前,他卻發現他的心開始錯位了。
這個想法根本不該有,所以,他必須用其它的事來轉移注意力,將她暫時送走,也不失爲一個好方法。
**********
這邊年錦堯與林悅藍相互陷入沉默之中,而另一邊,遠在千里之外的j市的那家,正經歷着一場可怕的事件——那雨傑,失蹤了!
歐陽主宅,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運行着,唯有某間不起眼的倉庫裡,不時傳來一個男人的尖叫聲。
歐陽爍命令過下人不準靠近這個地方,誰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倉庫裡沒有陽光,只有昏暗的燈光,顯得裡面一切都是那樣不真實。
“歐陽爍,你個混蛋!混蛋!你敢這樣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
男人的話被一計拳頭打悶回了肚,他痛苦的哀嚎着,還不忘繼續咒罵。
“我再問你一句,爲什麼要下毒害她,是誰指使你的。”這是個男人的聲音,沉穩語氣裡透着冰冷。
“我說過,你若敢辜負我姐,我就讓你後悔!”被打的男人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倉庫裡陷入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之前那個男人輕聲吩咐:“繼續打——”
話還沒說完,倉庫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門口站着一個高挑秀美的女子。她看清倉庫裡的一切,臉上滿是憤怒和恨意。
只一瞬間,她便不顧一切的衝向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面前,心疼的抱住他,“雨傑!”
“姐……你終於來了!歐陽爍,他要打死我!”男人窩在女人懷裡,哭得像個孩子,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名浩之子、那若之弟,那雨傑!
那若擡頭死死瞪着坐在遠處好整以暇望着這邊的男人,不可置信的質問,“爍,爲什麼要這樣?不管投毒的事是不是雨傑做的,他到底是你的小舅子,而那個女人只是一個外人……”
歐陽爍沒有回話,向江萌生使了個眼神,江萌生立刻脫下手套,往後退了幾步立於他身後。
“若兒,我說過,要給年錦堯一個交代。”歐陽爍平靜的看着她,語氣溫和。
那若攙扶着弟弟站了起來,不甘的搖頭:“你是要給他一個交代,還是要給那個女人一個交代?”
她心疼的查看那雨傑臉上的傷,怒斥道:“你太過分了,爍!”
“過分?”歐陽爍臉上泛起一抹輕蔑的笑,“他傷人在先,不但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還讓她生死不知,你覺得是誰過分。”
“姐,我沒有,我沒害那個女人……”那雨傑立刻反駁,拉着那若的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