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蕭毅回到了龍南。
他失神進了門,迎面的貴英走過來憂急的說:“先生怎麼纔回來啊?今晚您前腳剛一走,呂小姐就過來找您了。”
蕭毅一下振奮了起來,眼裡閃着喜悅的光芒:“她現在人呢?”
“早就走了!毅,你知道她是來做什麼嗎?”韓若樺及時阻攔了欲要張口的貴英,下着樓正色的說:“她居然要打我?”
蕭毅朝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煩不勝煩的說:“我沒問你,貴英你講。”
韓若樺別有用意的看了貴英一眼:“毅你不信是嗎?是真的!貴英當時也在場。”
蕭毅狐疑看着手忙腳亂的貴英,沉聲問:“怎麼回事?”
貴英囁嚅的說:“韓小姐是說的沒錯....不過要不是韓小姐...”
“這回你該信了吧?呂曉灑來找你要賠償費,結果我和她理論她不聽,反倒要動手打我!幸虧貴英及時止住了她,要不然,就我這虛弱的身體哪是她的對手?”
蕭毅見她委屈的模樣沒有一絲動容:“貴英,你有沒有問她現在住在什麼地方?”說時,側身一轉又要準備出去。
貴英一臉慚愧的說:“對不起,先生,我還沒來得及問,呂小姐就走了。”
“毅,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韓若樺朝貴英使了個眼色。
貴英希望蕭毅能把呂曉灑找回來,不過她不希望蕭毅在這三更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盲目的找尋:“現在也沒什麼線索,蕭先生先去休息,明兒一早在去叫徐總監派個人去呂小姐的出租屋看看。先生別擔心,說不定呂小姐明天還會過來。”
蕭毅怔了片刻冷笑一聲,淡定着心神緩步上了樓。
韓若樺看着貴英,眼裡夾雜着些許讚許。
蕭毅推開那扇臥室的房門,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他一時賭氣,把這裡一切的傢俱裝置全都丟換了出去,包括她曾經睡過的席夢思牀。
靜謐的周圍,強烈的孤獨感襲上他身。他頹廢一樣跌坐在那張冰冷的牀上。
或許對他來講,從此了無音訊也是一種慶幸。
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四人裝成了兩對情侶說是去韓國旅遊。
小艾和張墨是一對,呂曉灑自然和車佑赫扮成了一對。
來到進機大廳,臨到登記臺的時候,四人都在心裡打鼓。尤其是看見了兩名穿制服的警察。
張墨有些不淡定了,他將頭低了又低,明顯是做賊心虛的表現。呂曉灑在他耳旁悄聲的提醒:“放自然點。”
張墨小心擡起了頭,頓時撞見了迎面走過來的警察。他緊張的直流冷汗。
小艾拉緊他的胳膊,身子一轉抱着張墨的脖子撒嬌的說:“老公,這個蜜月我要把韓國遊個遍,倒是你不要說累必須得陪着我!好嘛好嘛?”
張墨有些應付不過來,不過跟那倆警察相比,小艾要好應付多了,他摟着小艾按住她的腦袋,二人就這樣擁吻了起來。
警察看了看,面面相覷着搖搖頭。
呂曉灑和車佑赫趁機越過他們,去了前面做了登機手術。
自認清高的兩位警察看都不看張墨和小艾一眼,拿着電棍徑直走向了右拐的一個休息室。
四人暗暗鬆了一口氣。
飛機慢慢起飛。穿梭在萬里晴空的藍天白雲中,直上雲霄。
呂曉灑單手支撐着側臉,呆望着外面。
離開這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座城市只會給她帶來傷心絕望。如今就讓它和一切的悲歡往事全都隨風而散吧。
她在這徒勞傷神只會令自己沒有生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呂曉灑看着外面層層撥開的雲霧,心中也開朗許多。
“想什麼的?”車佑赫湊近她。
呂曉灑笑着說:“在想我以後該怎麼規劃自己的未來。”
車佑赫展開單臂圈住了她微漸瘦弱的肩,深情凝望着她:“你的未來?你的未來就是天空中的太陽,照耀在你的心中,一片的光明。”
呂曉灑抿嘴一笑:“是嗎?那就借你吉言了。”
“什麼?什麼吉言?”車佑赫好奇的問。
呂曉灑做一個鬼臉,偏着腦袋說:“就是鬥雞眼,”她伸出兩個手在眼睛前來回的比劃:“就是兩個眼珠子都向內斜視着。”
車佑赫這回懂了,他假裝生氣的說:“我這麼帥,眼睛會是你講的那樣子嗎?不行,我得懲罰你。”說完,他將手伸進她的胳肢窩裡亂撓一氣。
“我說着玩的,車大帥哥可千萬別當真啊。”呂曉灑忍不住扭動着身體,嘻嘻哈哈的說。
見機艙那邊有個空姐正要朝這邊走過來,車佑赫停下了動作,胳膊一卷將她困在了自己的懷中。呂曉灑微微掙了一下下,臉紅的說:“你在這樣,我就去小艾那裡。”
車佑赫溫暖笑笑,鬆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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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飛機旋落在了漢城機場。
三人跟着車佑赫下了飛機。
漫天飄着雪花,給這座陌生的城市披上一層厚厚的銀裝。
車佑赫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用韓語簡短說了一句。
呂曉灑在想應該是他叫家人來接機。
小艾抱着胳膊渾身抖個不停:“誰知道這兒會下雪呢,真是冷死了!說來說去都怪張墨,他要提醒我多加件衣服我也不至於這麼凍!”
張墨沒好氣的說:“誰叫你講風度不講溫度了?韓國嘛,顧名思義就是寒國,誰叫你理解能力太差了?你瞧曉灑理解的多透徹,把羽絨服都給穿上了。”
小艾氣咻咻的說:“那是車先生建議她穿上的,你瞧車先生多體貼人,在瞧瞧你?半點都不如他!”
“廢話,你有不是我老婆我幹嘛要體貼你啊?”張墨不甘示弱的說。
“你們這對冤家就別在爭了,等會到了終點站,小艾你就直接包着被子得了。”呂曉灑笑着制止了他們的爭吵。
進了接機大廳,頓時暖和了起來。
那些高舉接機牌的男男女女,翹首盼望。車佑赫在那堆人羣中搜尋着他可能認識的親朋好友。
因爲語言和文字上的不通,呂曉灑和張墨小艾也無能爲力幫着車佑赫搜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車佑赫看着對面的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不由展露着微笑向他招手。
那個男人看見了車佑赫,臉上驚喜萬分。
上了車,車佑赫和那個中年男人坐在前排嗚哩哇啦的聊了興趣盎然。
呂曉灑張墨和小艾做在後排,聽的耳朵都出了一層繭。
呂曉灑打了一個哈欠,像是在聽繞口令。
呂曉灑慢慢閉上了眼睛。
夜裡九點,中年男子把車停在了一棟紅磚尖頂的兩層樓宅旁。
中年男人熱情有禮的請他們下車。尤其是對待呂曉灑。不時朝她多看幾眼,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一推開門,溫暖包襲着全身。
這裡的擺設和車佑赫在上海的住房簡直是如出一轍。呂曉灑其實早就明白,車佑赫有着濃重的思鄉情結。
自己現在身在異國他鄉,只怕也要和當初的車佑赫一樣了。
沒由來的,她想起了蕭毅。她的心在隱隱作痛。她自顧搖着頭,迫使自己將他從腦海裡擠出來。
“哇,車先生好氣派!”小艾看着裝飾華麗的傢俱,不禁感嘆一番。
車佑赫用中文說:“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家了。我希望我能成爲你們的親人。”
張墨和小艾一左一右握着車佑赫的手使勁猛搖。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在韓國的經紀人樸制憲,”
呂曉灑心中納罕:還以爲是他的家人,搞了半天還是經紀人。可是瞧這中年男人的西裝革履的穿着和一臉嚴肅的表情,哪像是車佑赫的經紀人,像他爸還差不多。
“呂小姐好。”樸制憲友好伸出手,主動握着呂曉灑的手。
呂曉灑,靦腆溫笑,象徵性的反握了握他的手:“你好,樸先生。”
樸制憲用生疏的中文說:“呂小姐好漂亮,佑赫很喜歡說起你。”
呂曉灑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過獎了。”
車佑赫走過來,笑着對她說:“我們可以休息幾天,你想去哪裡玩我帶你。”
小艾說:“光帶着她嗎?車先生,我好歹也是你曾經的經紀人啊,難道不帶我去啊?”
車佑赫說:“當然。”
“聽說你要和蕭毅結婚了?”一處暗室裡,陳韋凡坐在椅子上抽着煙。
韓若樺冷視他一眼,不屑的說:“廢話少說,叫我來這兒做什麼?”
陳韋凡陰森森的看着她又問:“聽說你還懷孕了?真是雙喜臨門啊?不過你真的確定這孩子是蕭毅的?”
韓若樺坐在牀沿上:“他必須是蕭毅的!有了這個孩子,就奠定了我在蕭家的位置。”
陳韋凡沉默了一會兒,說:“得了吧,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即使你有了孩子他也不會對你有多上心。何況這孩子是我的,如果哪一天被他發現,你會死的很慘。”
“誰死還不一定呢!是他絕情在先,韋凡你知道嗎,他知道我懷孕之後,立馬叫醫生給僞造一個宮外孕的單子,逼我拿掉孩子!那時我對他的愛變成了深之入骨的恨!”
陳韋凡聽完後,並不意外:“說不定他早就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
韓若樺狠厲的說:“不對,他以爲這孩子是他的,他根本就不想叫這孩子出世!他怕這孩子成爲他爭奪遺產的累贅!我知道,他答應和我結婚也只是爲了敷衍那個病入膏肓的蕭峰!他寧願要呂曉灑那個賤人生的孩子,也不會要我肚子裡的孩子!”
陳韋凡滅掉菸蒂,眼睛豁然一亮:“若樺,你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就可以順理成章成爲蕭家的繼承人了!他蕭毅不是要提防我嗎?哼,千提防萬提防,笑到最後的還是我陳韋凡!”
韓若樺想了想說:“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孩子要想當繼承人,除非等蕭毅死了。”
陳韋凡笑着說:“其實只要你在蕭峰那邊多下一番功夫就可以了。”
韓若樺疑惑的說:“他就是個快要死的人而且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人世,只怕到時候我和媽媽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陳韋凡走過去把她抱在懷中:“你這麼聰明也有糊塗的時候啊?”他壓低聲音陰邪的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蕭峰爲你備留一份遺囑。”
真的去了濟州島。
也不知是怎麼了,濟州島的雪景卻給人一種蒼涼涼的感覺,沒有照片上的那樣的唯美意境。
難道是因爲心情問題?
看見張墨和小艾瘋的那樣開心,呂曉灑也想融入那個氛圍中去,可是自己就怎麼也提不起來興致。
車佑赫走過來牽着她手,說:“這裡太冷,我帶你去看泰迪熊。”
呂曉灑強笑着拒絕說:“不用了,有時間在去吧,天要黑了。”
車佑赫聳聳肩:“好吧,只要你開心怎麼都行。”隨即,蹙着額頭似乎有些愁悶不快。
呂曉灑見狀主動拉着他的胳膊,裝作開心的樣子說:“那你帶我去吧。”
泰迪熊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帶着絨絨可愛的熊腦袋,熱情伸着手把兩人迎了進去。
呂曉灑眼花繚亂,裡面陳設着各種各樣可愛精緻的泰迪熊,其中以情侶擺設較多。呂曉灑走在陳列櫃旁興致勃勃的觀看着。
車佑赫跟上她,與她並肩:“喜歡嗎?”
呂曉灑停在了那隻穿着西裝一臉正經嚴肅的小灰熊身上,目不轉睛的說:“它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傻。”
車佑赫看了看只灰色的泰迪熊,目光逐漸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