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之內,他爺爺的面色已經變的焦黑,嘴脣,眼皮,耳朵,還有鼻尖都局部呈深黑色,這……這是怎麼回事?人的皮膚一下子爲什麼會變的這麼黑?而且不是已經在冰棺裡了麼?血液應該會急速凝固纔對,這脖子上爲毛會出現一塊一塊的屍斑?
我將衛臨從長凳上抱下,緊接着,一步一步的走近老爺子的遺體仔細觀察了起來,也就在我腦袋湊近冰棺的時候,老爺子的眼睛突然瞪開,嚇得我連退了三步。
“臥槽,詐屍啊?”我心頭一緊,猛地說道。
在靈堂之外的民警似乎也聽見了我這一聲吼叫,忙不迭的就帶着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進入了靈堂,當他們看到老爺子屍體的時候,三人的簡直就是沉木結社。
肯定不對,老爺子的屍體……是哪裡出現了問題,要不然不會變成這樣……
“這……這怎麼回事?屍體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那民警站在一旁,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一直擡着手指指着我們面前的屍體,不可思意的說道。
不過別見我們兩個這樣驚訝,他這兩個兒子也是,從頭到尾瞪大了眼睛,張大着嘴巴,但他們臉上卻滿是驚恐之色,眼神之中更沒有憐憫之情,看到自己的老爺子變成了這樣,竟然連哭都不哭,這兩個王八蛋,想來就只想得到老爺子的錢而已。
“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們答應你們把這畜生留下來,你們可以走了……”孩子的大伯慫逼似的掃了我們一眼,這剛剛囂張的氣焰全然消失,他甚至都不敢再看冰棺之內的老爺子,說完這句話之後,馬上就和自己的弟弟轉身離開了靈堂。
如果說,這兩兄弟沒有問題,那纔是見鬼了,喏大的靈堂,難道就沒有人願意幫老爺子首靈的麼?華夏人最爲注重的就是孝道,而從古至今,葬禮一直都被人們極度的看重,甚至紅白喜事摻到一起的時候,白事爲大,換了以前,更要爲亡者守靈三年,這才叫做孝道,他們呢?想想都替老爺子心寒。
“不好意思,現在看來,這並不只是你們的家事了,死者眼皮,嘴脣,鼻尖甚至於耳朵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黑色素沉澱,我懷疑,死者是中毒死亡,而且中的是烈性劇毒,屍體,我要帶回警局化驗。”我左手摸着老爺子身上的冰棺,一邊說着,右手將電話從口袋裡面就掏了出來。
“什麼?我爸都已經死了,我們不想折騰,就這麼算了吧,我們是家屬,不該遵照我們的意願麼?算了吧,讓我爸安安心心的走,衛臨我們會照顧的。”他二叔開始說話很激動,但在看了自己打個一眼之後,這聲音馬上就小了下來。
一旁的民警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也是警察麼?”
我對他笑了笑,從褲子後兜裡面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就丟給了他們三人掃了一眼。
“M部門……就是那個上過報紙的部門?你們在上一年裡面……可是……”
他話說到這裡,我朝他揮了揮手,現在我纔沒工夫去數我們部門的那些破事兒,當即上前一步,對我面前的這兩個兄弟開口說道:“我剛剛說的話,不是和你們商量,而是通知你們,如果老爺子不是自然死亡,那麼我就有權利懷疑是有人下毒害他,警方也有權利扣留屍體強制進行屍檢,這也是爲了老爺子,也是爲了你們,希望你們能夠諒解,至於衛臨,當着我們的面你都可以對他進行如此的摔打,我想象不到,在我們回去之後,你們會怎麼對他,所以還是暫時讓他留在警局吧,還有你們,恐怕短時間之內,也別想離開警察局了。”
我笑着說完這些話,而後掏出手機,通知李銘雨還有郭勇佳,說我這裡有一具疑似中毒死亡的屍體需要進行屍檢,希望李銘雨能帶着姜琳和顧北直接過來查看一下,如果從皮膚表面能夠證實這屍體是中毒而死的,那麼我就可以直接讓鍾蠡簽發屍體轉移報告。
“喂,我說你小子,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你就安安心心的跟家呆着得了唄,跑什麼殯儀館……得了,我看你不光是警界柯南,還特麼是死神啊,連死人都不放過?”李銘雨在電話裡面調侃道。
我拿着電話,當場翻了一個白眼,這狗日的,就會在電話裡面說風涼話,也不想想,要不是我這個警界柯南,他哪裡來的那麼多案子可破?上一年刑偵大隊的破案率那叫一個快速飆升,就我這走到哪兒哪死人的特質,他們還嫌棄?
“好了,派人過來看一下吧,哦對了,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員工宿舍咋整的?”我厚顏無恥的對着話筒問道。
這是我最關心的話題,因爲住宿問題,老子昨天已經跟鍾蠡撕破臉了,而李銘雨也答應我想辦法說服鍾蠡,畢竟怎麼說,我特麼也是他的員工啊,保證我住宿的問題,才能保證我工作質量啊。
李銘雨半天沒打出一個悶屁來,最後還是無奈的說道:“打從我進入警局開始,我就特麼沒聽過有哪個警察局還給警員配員工宿舍的……不過我朋友最近要出租一套房子,一室一廳公寓式住房,價格嘛,一千五左右,因爲認識,押金付兩個月就好,有空我帶你去看看?”
“兩個月?我特麼連房租都拿不出了好不好,要不然雨哥,你先借我一點兒唄,等發工資我慢慢還給你,咋樣?”我坐在靈堂之上,擡頭一看,就看到了這老爺子的遺像,又回想剛剛見到的那具屍體,全身上下更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好好好,我馬上就到了,哎,我問你,你真的確定那老頭是被毒死的?”李銘雨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我點了點頭,拉着衛臨的衣角撥弄了一下,說道:“我不確定是不是毒死的,但是實體反射的現象特笨反常,還是讓顧北和姜琳這兩個權威人士看看吧。”
掛了電話之後,我掃了一眼這靈堂左右,幾乎堆滿了花圈,看上去也倒像個樣子,不過話也說回來,這老爺子就他們兩個兒子?
我低頭看着衛臨,一把將他舉到了自己的面前,問道:“小傢伙,叔叔問你,你爺爺是怎麼死的?”
“唔,嗚嗚嗚嗚……嗚嗚嗚……爺爺……爺爺……”被我這麼一問,或許是想起了自己和老爺子的往事,這小傢伙揉着眼睛就開始抽泣了起來。
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紙巾,左手輕輕地將他那雙小手拿下,右手則是輕輕地幫他擦拭着從眼眶裡面流出的淚水,輕聲說道:“叔叔告訴你,爺爺現在就站在你身邊看着你,他告訴叔叔,讓叔叔勸你不要哭,因爲看你哭了,他會擔心的,爺爺不會走,永遠都陪在你的身邊,只是你看不到他而已,你看,爺爺就站在你旁邊對你微笑呢。”
我當然是騙他的了,旁邊哪兒有什麼人,我又不是神棍,但他還小,與其讓他這樣難受,還不如說一個善良的謊話讓他心裡有些慰藉吧。
果不其然,他乖乖的看着自己右邊,然後小心翼翼的觸摸着空氣,當即轉頭疑惑的問道:“叔叔,爺爺是在這裡麼?”
我笑着點了點頭:“對啊,爺爺說讓你乖一點,以後一個人的時候他幫不了你,你如果再跟個孩子一樣,只會趴在別人胸口哭,那他可要來打你咯。”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爺爺啊,爺爺不會打我的,他可疼我了。”小傢伙撇了撇嘴,稚氣未脫的將自己臉頰上的淚水擦拭乾淨,對着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