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顧北的辦公桌之上,她就坐在我的旁邊,帶着一副塑膠手套,小心翼翼的從證物袋中拿出了那一枚大紅色的瑪瑙戒指。
“血液濺射到上面有多久了?”顧北將戒指對照着紫外線燈光查看,淡淡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順手拿起她桌上的一根開了封的香腸就吃了起來,一邊吃着,一邊說道:“大約半年之前吧。”
顧北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從桌上拿了一個裝有三分之一黃色粉末的試管,一瓶雙氧水和另外一瓶水溶液進行配比,慢慢的形成了一個激發劑。
“原來是魯米諾反應,不過你這樣真的好麼,做這樣的試劑,居然都不帶口罩?”我坐在位置上,實現與顧北那前胸貼後背的胸部持平,說道。
她看了我一眼,將那顆戒指之上的瑪瑙輕輕地沾了一點魯米諾試劑,平放在了一張紙巾之上,不讓其躺倒。
“這種試劑在學校裡面我就已經調製上百遍了,而且這一次做的已經很稀釋了,等十分鐘吧,十分鐘之後就能知道答案。”顧北解開手套啪嗒一下就放在了桌上,然後轉身走到了我的面前,那一雙手緩慢的伸到了我的手上,將我手上的香腸一把奪過。
“不就吃你一根香腸麼?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出去買一根給你就是了。”我沒好氣的說道。
她瞥了我一眼,輕聲道:“這是我喂外面的流浪狗的,喂到一半你就過來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對我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然後木那的轉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我聳了聳肩,並沒有表現的特別噁心,畢竟我都能在散發着惡臭的男廁裡面吃完了一碗全家福,就這點,算是小菜了。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魯米諾反應也開始漸漸地出現在了這戒指之上,因爲顧北調試的試劑是經過稀釋的,所以上面的反應也沒有特別的強烈,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一條藍白色的熒光。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藍白色的熒光越發強烈,我看了一眼顧北,隨後從旁邊拿了一個一次性口罩就抓起了這枚戒指,散發藍白色熒光的區域很廣泛,大多都在瑪瑙部位,當然,這戒指的指圈之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但並不多。
在刑偵學中的魯米諾反應,通俗點講就是在兇案現場只要有血液濺出並沾到任何物體上,不管事後經過何種方式的清除,只要用魯米諾試劑噴灑在其上並在暗環境下觀察的話,原沾有血跡的地方就會有因發生熒光反應而呈藍白色的熒光,而且,這種試劑並不影響DNA提取。
“嘿嘿,顧北,要不然,你順便幫我做一個DNA北,一會兒我讓擼一發給你偷偷送來……”我推了推正在看報告的顧北,嘴角扯出一段弧線,猥瑣的拉着她的袖口笑道。
她冷漠的將自己的袖口收了回去,道:“爲什麼不去找法醫鑑定中心那羣人去做?他們有更好的設備。”
聽了她的這句話,我馬上義正言辭的說道:“法醫鑑定中心的那羣牲口能跟你比?你的技術在嘉市排在第二,誰特麼敢排第一試試,我腿都打斷他,嘿嘿,這不是DNA報告沒那麼快下來麼,你做的話,時間多多少少會縮短一點,畢竟你也知道,那邊的手續可真的不是一般風煩人啊。”
別說你們,就連我自己都意識到了我這厚顏無恥已經到達了一個境界,反正我跟法醫鑑定中心的人又不熟,偶爾說說他們壞話,能讓顧北的心情舒暢,我的日子也好過一點啊。
“行了,行了,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真不知道裴婧瑤是看上你的無恥呢,還是看上你身上的哪一塊地方,我給你做就是了,不過要給我一點時間。”顧北被我說的有些不耐煩了,當即甩了甩手拿起了我手上的戒指就上了二樓。
“啪嗒”一陣關門聲從二樓傳來,我擡頭一看,郭勇佳正急急忙忙的從休息室裡面走了出來,他手上那個一個手機,看顏色,應該是裴婧瑤的。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刑偵大隊的麼?”郭勇佳一邊下樓,一邊問道。
他下樓的步子很快,而且額頭上面都是剛剛冒出的汗珠,看上去有些心急火燎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告訴他案子有了新的進展,回來找顧北做一個DNA配比。
“我這裡也有新的進展,那個姑娘剛剛突然醒了……”郭勇佳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顏,激動的說道。
見他那麼激動,傻子都能猜到倪晗瑤醒來之後肯定是說了什麼,我看了看手腕上面的手錶,隨後不緊不慢的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之上,聽着郭勇佳敘述那個女人口中所說的事實。
他說這個女人醒來之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做着各種詭異的姿勢,裴婧瑤提議讓這個女人重新回到案發現場,或許有所收穫。
郭勇佳一想也對,馬上就給鍾蠡打了一個電話,請示是不是可以這樣做,最後,裴婧瑤,倪晗瑤,郭勇佳在兩名刑警的陪同之下回到了案發現場。
從離開這個部門開始,裴婧瑤的手機裡面都在播放着一種輕音樂,據裴婧瑤所說,在人極度緊張的狀態之下,聽音樂可以緩解緊張的情緒,想來也知道,裴婧瑤帶着他們回到案發現場,想讓這個女人做些什麼。
等倪晗瑤走進那房門之後,裴婧瑤就讓身邊的所有人都不要說話,儘可能的臉腳步聲都不要有,這讓身後的那兩名刑警和郭勇佳有些摸不到頭腦,可誰讓人家是心理專家呢,她說的話,他們也就只能照着做了。
“也不知道裴婧瑤是用了什麼魔法,這女人一進門之後,就走到了另外一間臥室的門口,傻愣愣的站了五分鐘,然後伸手開門,等我們進去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憑空消失了,你想知道她在哪裡麼?”郭勇佳喋喋不休的在我面前吐着唾沫星子,可能是太過於興奮的緣故,有幾次我都特麼忍不住想要打他。
“哪?牀底?”我挑眉問道。
他微微一愣,驚訝的說道:“你怎麼知道的?我們走過去查找的時候,這個女人真的就躺在了牀底下。”
我對着這虎逼翻了個白眼,繼續聽他說着啊當時的嚐盡。
郭勇佳當時就撩起袖口就想要把她從牀下拉出來,卻被裴婧瑤阻止了,過了十分鐘左右,她竟然自己從牀底下爬了出來,然後貼着牆壁就走到了客廳裡面。
按照郭勇佳敘述的,倪晗瑤在那房間行走的時候是睜開眼睛的,而且全程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看上去確實挺詭異的。
而當她走到主臥室門口的時候,她並沒有按照以往行走的方式進入,而是一隻手緊緊地抓着主臥室旁邊的牆壁,然後露出了半張臉孔緩慢的伸到了主臥室房門之外。
緊接着,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這個女人全身都開始劇烈的抖動着,然後,她無助了自己的後腦勺,整張臉孔都無比猙獰,郭勇佳想要上前幫助這個女人,可卻又被裴婧瑤阻止了。
他們就這樣在原地等待了幾分鐘,然後,這個女人就像是四川變臉一樣,那一張猙獰的臉孔瞬間變得淡定無比,她緩緩的起身,然後擡腿就要從那門口走出。
就在這個時候,裴婧瑤的手機裡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很吵,很鬧,甚至於讓過勇佳這幾個大老爺們兒都捂着耳朵讓她把聲音給開小一點,裴婧瑤並沒有理會,相反的,她把手機音量調的更加響亮。
慢慢的,倪晗瑤似乎也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又露出了一張猙獰的臉孔,緊接着,她整個人瞬間就無力的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