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七爺爺爲了維護自己準備拼命的樣子,林聿心裡一熱,這就是親情!自己在外求學的這些年,有過刻骨銘心的友情,有過跟姜荔珊淺嘗輒止的愛情,唯獨缺少親情。
只有到了這個依然貧窮落後的山村,才能享受到如此氾濫的親情,也只有這些爺爺、大爺、叔叔們,他們心裡還能堅守那份族人的血緣關係,堅守那份血緣關係聯絡起來的親情。
他攔住七爺爺,接過他手裡的钁頭:“七爺爺,你放心,我死不了。”
說着,林聿把钁頭的木柄在腿上一磕,“咔嚓”,木柄斷成兩截。
钁頭的柄是洋槐木的,這種木頭又硬又有韌性,最結實了,居然被林聿輕輕磕斷,七爺爺眼都直了:“小聿你會武術了,上大學的時候學的?”
嗯,林聿扶扶七爺爺,轉身走出院門。
其實這些天來林聿在手錶的指導下一直是勤練不輟,筋骨皮已經練得強壯了許多,加上手錶教給林聿的口訣,讓他對於動作當中所謂的“勢”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任何動作,只要具有了“勢”,就有了一往無前的動力,力量就會倍增。
如果剛纔在磕斷槐木柄的時候林聿猶猶豫豫,就不具備“勢”,就沒有力量,那麼不但嗑不斷木柄,還會傷到林聿的腿。
在東盛的時候,林聿一個人打幾十個夜總會的打手都不成問題,在這山村裡,碰上些許鎮上的混混,簡直是小菜一碟了。
在屋裡守着三叔的二大爺他們聽到吵吵,連忙跑出來,等他們跟出來,林聿已經來到門口外的空場上。
街口那裡停着一輛半新不舊的軍綠色哈弗,隱隱能看到駕駛位上有人,似乎朝這邊張望。
接着林聿看到從衚衕裡走出四個人來,領頭的個子不高,板寸頭,長得黑黑壯壯,一臉橫肉,手裡攥着把剔骨刀。
他身後跟着三個油頭滑腦的青年,染着黃頭髮,短袖衫不繫釦子,就是在肚子那裡打個結,每人手裡提溜一根鍍鋅鋼管。
二大爺拽着林聿的體恤衫,手哆嗦得像振動器:“小聿快跑,快跑啊,那是剛子,剛子來了!”
二大爺一說剛子,林聿想起來了,那個矮個壯漢應該就是剛子,大名叫李建剛,十年前在鎮上就名聲在外了。
李建剛其實是個殺豬的,只不過人家幹得大,開着好幾個肉竿子,後來還承包鎮上的食品站,一度壟斷了全鎮的生豬收購,多少錢收豬全憑他說了算,有偷着往外賣豬的被他領着人拿住,豬給搶走,人還得暴打一頓。
另外鎮上還有三個人,有壟斷啤酒的,有壟斷土特產的,還有一個是包工頭,壟斷了鎮上的工程活兒,爲了搶生意都是強買強賣,暴力開路,一開始還有不服的,都被他們打服了,甚至還有被打斷腿的。
鄉下人老實,村裡出個二流子都能在村裡橫着走,何況是鎮上有錢有勢的人,時間長了把這四個人稱爲溫泉鎮“四大邪”,提起這四個人來村裡人都能嚇得哆嗦。
剛子看到林聿了,扭頭看看街口的哈弗,只見哈弗車窗搖下一條縫。
剛子點點頭,打量打量林聿,見他上身是灰色T恤,下邊穿青色大褲衩,腳上蹬着一雙集市上買的沙灘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樣子。
林聿因爲回到村裡
就開始種地,還得配製藥液什麼的,所以就是一副村裡的年輕人最常見的打扮。
在東盛當公務員的時候,他穿得還是比較正式。
尤其是想冒充富二代的時候,還穿着古馳,戴着百達翡麗呢。
現在所謂的百達翡麗依然戴在腕子上,只是對於這些鄉下人來說,他們認爲不過就是一塊看起來還算精緻的手錶罷了,也許三十塊二十塊就能買得到。
“啐,不就是個開拖拉機的,”剛子朝身後三個青年擺擺手:“別出人命,腿給他打斷,手給我留着,”晃晃手裡的剔骨刀子,“我給他剔剔骨頭,他不是牛逼嘛,還一拳把鼻子打進去了!”
三個青年都比較興奮,眼都瞪起來了,其中一個還在指揮:“你這邊,你那邊,別叫他跑了!”
跑?林聿還怕他們跑了呢,他推開二大爺的手,迎着他們往前走了幾步,抄着手站住了。
那個跑得快的青年上來照着林聿的小腿就是一下子,“噗”一聲悶響,林聿站在原地紋絲沒動。
青年驚愕地擡起頭,看到一張冷峻的臉,冰冷的眼神裡透出殺氣,那冷冷的殺氣讓他感覺自己被獅子盯上了。
這是什麼人啊,居然有這樣強大的氣場?他打個冷戰。
二大爺嚇得腿肚子都轉了筋,抱着門口一棵樹纔不至於坐到地上,又害怕又心疼小聿,嘴裡喃喃道:“你跑啊,跑啊,完了完了……”
另外兩個青年撲上來,掄起鋼管沒頭沒腦打下來,不管打在頭上還是抽在身上,都像敲在樹幹上一樣,捱打的啥事沒有,他們倒是震得手都麻了。
林聿拼着讓他們打幾下,其實就是在手錶的指揮下練練排打功,多好的實踐機會,可不能浪費了。
“打夠了!”林聿嘴角掠過一抹邪魅的冷笑,伸手接住再次打下來的鋼管,一把奪下,“噹噹”兩聲,兩根鋼管“嗖嗖”地給震飛了。
啊啊啊,隨着此起彼伏的慘叫,三個青年抱着腿倒在地上,腿斷了。
剛子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了,這小子難道是鐵打的,鋼管子打在身上居然啥事沒有?
林聿走上去一拳搗在剛子臉上,剛子的臉馬上成了平面,同時一把撕住剛子的前胸,把他凌空提起來:“你不是要給我剔骨頭,來呀!”
剛子的腳夠不着地,兩腿亂蹬,鼻子那裡都木了,嚇得臉色蠟黃,剔骨刀子在手裡亂晃悠,卻是怎麼也扎不下去,在這窮山僻壤的小地方,他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狠角色。
林聿奪過剔骨刀子,撕住剛子的前胸,用刀把狠狠地搗剛子的肚子,剛子被搗得“哇哇”地往外吐,胃裡的東西吐完了開始吐血,吐了幾口血,他感覺自己的肝肺腸子也要吐出去了。
見剛子吐得奄奄一息了,林聿拽過他的手摁在地上,剔骨刀子猛紮下去,把他的手掌洞穿了,剛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叫,手被釘在地上疼痛難忍,另一隻手想拔刀又不知道怎麼下手。
哈弗停在那裡等着看熱鬧,想不到兩分鐘不到戰鬥就結束了,哈弗打起火來,往後倒車就想跑。
林聿從剛子手上拔出刀子,甩手飛出去,刀子準確地紮在哈弗前輪上,“噗”,輪胎癟了。
司機什麼也不管了,癟了一個前輪
他照樣在高低不平的街道上倒車,癟了的輪胎在路面上發出“撲打撲打”的聲音。
林聿衝上去,伸手拽住門把手拉開車門,司機驚愕地扭頭看着林聿,沒等反應過來,脖領子被薅住頭朝下就給拽出來了。
失去控制的哈弗一屁股撞在後面的院牆上,好在山村的院牆都是青石板壘砌的,結實得很,只是哈弗的後風擋碎了,“嘭”的一聲。
林聿拽起司機,一腳把他開出去,司機後背撞在石牆上,登時暈死過去。
林聿拉開哈弗的後車門,見後座上坐着一個被嚇得面色如土的男人,看樣子有四十多歲的年紀,一絲不苟地抹個偏分頭。
雖然離家十年了,但是人到中年了相貌變化不大,林聿認出他是本村的,因爲小名叫旺,所以外號叫狗狗,這人在村裡屬於那種典型的二流子。
狗狗學名曹錦東,跟曹錦允是本家。
“啊——”一看車門被拉開,狗狗嚇得大叫一聲,“小聿,小聿別打我,咱是一個村的!”
林聿冷笑一聲:“我就知道有內鬼,你領着外人來打自己村的人,還好意思說咱是一個村的!”
“是錦諾,他找的人,我就是帶帶路,我不願意來呀……”狗狗連連搖手,身子一個勁兒往後縮,都要擠到車皮裡去了。
錦諾!林聿知道曹錦允的弟弟叫曹錦諾,十年前是鎮衛生院的副院長,不知道現在升官了沒有?
砰,林聿把車門子又摔上了。
姓曹的是村裡的四大姓之一,而且姓曹的也比較抱團兒,林聿剛回來,因爲現在三叔病重,他不願把姓曹的這個馬蜂窩戳得太狠。
狗狗這個二流子在村裡偷雞摸狗爬牆頭,投毒放火欺負人,沒有他幹不出來的壞事,十年前林聿就想打死他——可惜當時打不過他,現在林聿倒不急着動手,事情要分個輕重緩急,先留你多活兩天,反正你死定了。
冤有頭債有主,曹錦諾居然找剛子來,準備給自己剔骨頭,打斷腿,這個仇恨卻是咽不下的。
有仇不過夜,過夜睡不着。
林聿這回去鎮上有兩個任務了,一個是叫言言回家,第二是去鎮衛生院找曹錦諾。
一看林聿居然把鎮上的痞子都打跑了,二大爺總算放下心來,不過他現在還是哆嗦。聽說林聿要去鎮上找言言,二大爺把他給攔住了。
“小聿咱先不去了,你看天快黑了,你又剛把鎮上的人打了,還是等明天吧,啊,聽話,你要是實在要去,就等明早吃了飯再去!”
這時聽到院裡又發出亂糟糟的聲音,是二大娘她們的呼叫聲,看來三叔又是一陣喘不上氣來。
林聿趕緊跑進去,手忙腳亂把吸氧機調試一番。
三叔翻着白眼喘息一陣,好容易又捱過去,漸漸喘息得平穩了一些。
看到三叔這個樣子,林聿覺得自己不能離開,黑夜裡三叔喘得厲害,萬一他要是不行了呢?自己守着,萬一三叔不幸去世,自己在他身邊守着,也算是一子送終。
亂過一陣之後,林聿把大家都打發走了,晚上自己一個人守着就行。
等大家都走了,林聿在意識裡問手錶:“手錶大哥,你這代表外星文明的高科技,能不能想辦法治好我三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