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村民道:“是不是小東子被吊着的時候,已是失去意識了啊!否則哪有連逃命都不會的娃兒哦!”
又有另一個村民道:“但徐娘子不是說,小東子身上沒有其他傷痕嗎?那嚴四他們是怎樣弄暈小東子的?”
徐靜嘴角微微一揚,道:“很簡單,嚴四和王嫂子,是下藥把小東子迷暈的!那個藥,就下在了小東子今晚吃的野菜粥裡!小東子今晚壓根沒跟他們有爭吵,也沒有跑出去,一切都不過是嚴四夫婦的謊言!
他們今晚先是迷暈了小東子,然後把小東子藏了起來,我猜他們定是把小東子藏在瞭望子河旁邊,方便嚴四後面把他綁在橋上。
然後,他們假模假樣地找了一段時間孩子,便去發動全村的人一起找,嚴四順勢攬下了到望子河那邊找人的活,找準時機把孩子綁在了橋上,然後沒事人一般回了村子,再和陳老三他們一起往河邊走。
因爲小東子已是被迷暈了,自然不會有任何掙扎的舉動,就這樣,在嚴四算好的時間裡,‘噗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我說的證據,就是小東子晚上吃的那碗加了迷藥的野菜粥,我猜得沒錯的話,小東子還沒吃完那碗野菜粥,就暈過去了!”
一旁的衛慕青立刻醍醐灌頂。
難怪阿靜今晚非要進嚴四家的廚房查看!
她咬了咬脣,憤怒地瞪了嚴四和王嫂子一眼,道:“我想起來了,他們家廚房的木桶裡有一些倒了進去的粥,那定然就是小東子今晚吃剩下的那碗粥罷!只要把木桶裡的粥拿過來,看看裡面是不是有迷藥,就能知道,殺死小東子的是不是他們了!”
然而這回,臉上出現無法掩飾的得意笑意的變成了王嫂子。
王嫂子強忍着眼底的輕蔑看了徐靜一眼,道:“那你們去查罷,真金不怕火燒!我們是無辜的,不怕你們去查!今晚剛好村長也在,就讓村長看看你這西京來的所謂貴人,到底有幾斤幾兩!”
看到她這囂張的模樣,就連衛慕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莫非,她和阿靜猜錯了?
徐靜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自是不怕我們查,因爲廚房木桶裡的粥,早就被你換了。”
王嫂子臉色一白。
這女人怎會知道!
徐靜扯了扯嘴角道:“你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是吧?經過我的手的兇犯,沒有幾十也有上百,你們心裡在打什麼小九九,我一清二楚。
在我離開你們家期間,我特意讓我的護衛暗中留意着你,果然看到你在我離開後,偷偷把木桶裡的粥倒了出來,只是院子裡那時候有許多村民,你無法當着他們的面把粥拿到外頭處理,只能先把它藏進了廚房的柴火竈裡,再重新拿了點乾淨的粥,倒進木桶裡。
因此,小東子那碗真正沒吃完的粥,不是在廚房的木桶裡,而是在你們的柴火竈裡!”
她說話期間,程曉已是走進了他們的廚房,在一衆村民的注目下,從他們的柴火竈裡端出了一小碗粥,因爲那碗粥曾經被倒進了木桶裡,它看起來髒兮兮的,讓人毫無食慾。
這下子,哪裡再有人能質疑徐靜?!
便連嚴四和王嫂子,也徹底沒了話說。
陳村長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嚴四,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虎毒尚不食子啊!” “子?哈哈,村長,你真的認爲,那個小畜生是我兒子嗎?!”
見事情徹底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嚴四再也裝不下去,突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咬牙切齒道:“姓江那個女人當初背叛了我,和別的男人跑了,我早就懷疑,那小畜生不是我的種!
你們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表面上都勸我看開點,不要多想,實則暗地裡都在嘲笑我,說我被帶了綠帽子,說我說不定給人養了兒子都不知道!你以爲這些年我是怎麼過的!我能容忍這小畜生這麼多年,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今,我和巧娘有了孩子,那纔是真正屬於我的孩子!我和巧娘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孩子!我爲什麼還要留着那個小畜生!還要費心費力地養着他!
你說,如果你們是我的話,能容忍這個小畜生存在嗎?能嗎?!”
一衆人見他情緒激動得彷彿失了控的野獸,一時都不敢說話。
只有陳志剛皺眉看着他,道:“即便如此,你把小東子送走,或者乾脆過繼給別人不就好了?用得着把好好的一個孩子殺了嗎?不管怎麼說,孩子都是無辜的……”
“那個賤女人的孩子憑什麼能過上好日子?!我就是要把他殺了!要不是不能被人發現,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嚴四紅着眼睛嘶吼道:“都是那個賤女人的錯,是她害死了她的兒子,不是我!不是我!”
見以他現在的狀態,是沒法好好說話了,陳志剛只能沉聲道:“行了!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你和王氏就是殺了人!三弟,白二,先把嚴四和王氏綁起來,明天送去官府罷!”
坐在他旁邊的兩個男人立刻站了起來,嚴四頓時臉色一白,想掙扎,只是他的身量怎麼敵得過陳老三和白二,幾乎是在瞬間就被他們拿下了。
王嫂子見大勢已去,更是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徐靜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只說了句“記得把無辜的人放了”,便轉身走了出去。
嚴四忍了這麼多年,偏偏在這會兒下定決心把小東子殺了,王嫂子只怕爲此吹了不少枕頭風。
只是,這般喪盡天良的事情,徐靜已經不想繼續求證了。
總歸,他們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了代價便是。
卻沒料到,徐靜剛走出嚴四家,就見到外頭,嚴慈正站在那裡,見她出來,便定定地看着她,道:“徐娘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不知道徐娘子可有時間和我說兩句話?”
徐靜點了點頭,道:“自是沒問題。”
兩人徑直到了嚴慈家,嚴慈讓人給徐靜上了茶後,靜默了片刻,暗歎一口氣道:“這些天,慕青時常跟我說徐娘子的事,我也清楚了,徐娘子並不是那種毫無底線地追求銀錢的大夫,也有着醫者所要有的醫者仁心。雖然徐娘子的做法,我還是不怎麼認同,但若換一個時間,我也不是不能幫徐娘子一把。
只是,如今不行,如今的我,不能離開靈州。
而且,算是我給徐娘子一個忠告,徐娘子還是快快離開罷,靈州只怕……很快就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