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氏族的痛
有習俗是回到孃家,姑奶奶和姑爺是不好住在一起的。
加上沈南珣和陸風禾如今也不是住在一起的關係,陸八郎甚至還忍痛把自己的院子讓了出來。
福安一個人有些拉不住沈南珣,讓壽康搭把手。
壽康跟着沈南珣在外行走,在拿捏沈南珣心思方面比福安更勝一籌,低聲勸着,“主子放心,香芽兒值夜,安全無虞。”
沈南珣聞言,動靜小了些,任由兩個人扶着去了前院陸八郎的院子。
說是院子,其實也就三間房,一間書房,一間起居室,一間前半截茶水間後半截洗漱間。
沈南珣早些年就來過陸八郎的院子,他是和陸四郎共用一個院子的,把正屋隔了開來,一人一間做了書房,陸八郎用了東邊的兩間廂房,陸四郎用了西邊的廂房。
原本是沒有隔開的,後來大約是兩位郎君都大了也都有了各自的應酬,便在中間砌了牆,分別開了門,看起來好像各人一個院子似的。
沈南珣直接去了東廂的起居室,壽康早就把一應用具換成了沈南珣常用的。
沈南珣進了門腳下也不飄了,眼神也清明瞭。
掃視了一圈這間屋子,還沒他擺書案的屋子大,更別提白露苑的大開間了。
這小小的房間甚至都放不下架子牀,只能放一張圍欄牀。
他倒是無甚所謂,沒少幕天席地,能有個規整乾淨的屋子就不錯了。
只是,沈南珣回想起陸風禾的繡樓,只怕,她們母子三人也不好住啊。
世家大族有世家大族的光鮮,可世家大族也有世家大族的苦楚。
陸家如今嫡支只有陸湛與陸澈兩家,兩兄弟也早就分了家,分了東府和西府。
陸澈只有一個兒子,陸二爺,故而西府還未分家。
但陸湛,也就是陸風禾爺爺這一支,陸湛有三個兒子,陸五郎成婚之後,東府便分了家,只是分家不分居,還住在一起,陸風禾這一代還所有人都一道排一排行幾。
到了再下一代,就各房自己排了,大家心裡都清楚,等老爺子西去,三房便要分開住了。
上輩子也確實如此,老爺子七七過了,陸三爺陸子宴和陸四爺陸子宣便帶着家小搬出去了。
氏族大家都是這樣傳承的,祖宅祖屋祖田永遠是給嫡支長房的。
至於其他子孫,大族有大族的規矩,嫡子幾何,庶子又是幾何。
若是成器些,還能再加上幾成,若是父輩懂得經營些,給的東西便會實在些,或者多一些,若是前面幾輩不善經營,那給的東西徒有其表就算了,還有可能分着分着幾代下來連個鄉紳都不如。
多少世家大族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分下來,最後只剩個名頭,內裡空空如也。
陸家雖不至於徒有其表,但在住這一塊,確實算不得多富餘。
這也是爲什麼世家大族不排斥和商戶聯姻的原因。
外人總覺得商戶高攀了氏族,其實不然,商戶帶來的嫁妝是一般世家女遠遠達不到的。
氏族與商戶的聯姻,完全沒有誰高攀了誰的說法,一個想要財富,一個想要氏族帶着脫離階層。
更重要的一點是,商戶出來的女子總是比世家女更善經營,娶一個嫁妝豐厚並且善於經營的商戶女,至少往後兩三代的富貴是沒問題的。
這一點趙氏更是感同身受,她是絲綢商的獨女,自己住了一個園子,等嫁進陸家,她只得了一個院子,剛嫁進來的時候,嫁妝也多,她覺得自己轉身都困難。
他們這一輩分家的時候,趙氏就想過搬出去,她陪嫁的宅子也好,後來置辦的園子也罷,哪一個都比在陸家住得寬敞。
陸三爺拒絕了趙氏,他總覺得父親還健在,兒子就分居離家視爲不孝。
今夜,趙氏和陸三爺又說到了這個問題。
“如今禾娘回來了,還帶着兩個孩子,這府裡……”
陸三爺這次拒絕的不如以往堅決,遲疑了一會才問趙氏。
“當真要和離?”
在這個問題上,趙氏也有些捉摸不透。
“我看沈大郎還是不願意和離的,雖然郡王妃確實做得過頭了,府裡二娘子也是個笑面虎,但拋開這些,沈大郎還是不錯的,看樣子也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了。”
“我倒是讓玲娘與小拾說了說,這過日子啊,沒有誰是處處順心的,還有兩個孩子在中間,我也不願意看到禾娘帶着兩個孩子。”
“現在我們還在,四郎和八郎不會說什麼,等我們走了呢?”趙氏憂心仲仲。
陸三爺勸着趙氏,“不會的,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四郎和八郎不是那樣的人。“
趙氏搖頭,“往後幾十年的事呢,誰說得清,總是要爲他們謀劃深遠一些。”
趙氏想了想,“再說了,四郎八郎不出仕,等枍哥兒大了,老太爺老了,又如何與沈家去爭,這是個死局啊。”
陸三爺何嘗不知道,現在陸家還能立得住,全靠老爺子,全靠鶴鳴書院,等老爺子去了,陸家還不出仕,若是沈家硬來,他們兄弟二人還真不一定護得住。
“老爺子的意思是要讓九郎出仕了。”
“九郎纔多大歲數,春闈都還沒考,要成氣候可不是一兩年就能成的。”趙氏並不看好九郎。
“學問上的事你比我清楚,可我也知道朝堂也是講究一個論資排輩的,他就算點了狀元,那也且有的熬。”
陸三爺如何不知,只是在陸家,他們從小習慣了聽父親安排,鮮少去質疑父親的決定。
九位郎君。
大郎是不可能出仕的,他甚至連春闈都沒考,他註定是要成爲族長的人。
二郎沉穩有餘,學識有限,他現在也跟着三郎在做生意,陸家的生意之前大半都在二太爺陸澈手裡,陸澈又交給了兒子陸二爺陸子定,如今又到了陸三郎手裡。
可陸家有訓,陸家的生意只能在二房手裡,也就是說,陸二郎勢必是要從陸三郎手裡接過祖上留下的生意的。
陸三郎這些年一直在河上跑着,讓他出仕只怕他自己也沒那麼心思。
餘下的六位郎君,考了春闈的有五位,進了二甲的只有四郎、五郎和七郎。
口罩又來了,又是核酸續命,到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