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帶着淑之和顧雲就回到了聶宅,堂上郭榮夫人陰氏已經等候多時了,陰夫人還算有點眼色,等待寒暄過後纔對許氏表明了來意。“許家嬸子,夫君聽說三弟要組建自己的部曲,最近郭家堡地面上也不太平靜,毛賊多了些,所以他哥哥的意思呢,堡丁我們暫時出不了,但是卻讓我提前來給嬸子說一聲,說是會後續送來一百擔糧食,好支持三弟這次建功立業。”
許氏聽了這話,點點頭,神情不冷也不熱乎。
陰夫人看見許氏這麼的冷淡,心下不忿,心說那可是一百擔糧食,一百擔啊~扔水裡還聽個動靜呢,許家老太太怎麼就能那麼冷談???不是該熱情的巴結巴結她嗎???至少也該說些動聽的感激話吧?
半僵在那兒的陰夫人深深的看了許氏一眼接着道“許家嬸子,另外還有一事兒,是我家夫君叮囑我來一定要辦成的。”
“哦?”許氏這次就說了一個字,自顧自的喝着丫鬟們奉上的茶水,眼睛都沒擡。
“夫君說,他爲三弟做了一樁親,對方就是聶家村的陰玉妍,如今這陰玉妍我那族妹呀正是住在我們府上呢,夫君還讓人給她算了命相,絕對是旺夫之命,誰要是娶了她啊,誰就是得了天大的福氣……”陰夫人還美滋滋的打算繼續說下去呢,那頭許氏一下子就把茶碗給砸到了地上,啪的一聲驟響。
“荒唐,我還沒死呢~他郭榮算個什麼東西,我也配給我兒子做親?你——,你給我馬上滾過我家去,若是再不走,我老婆子可不管你們什麼陰大妍,陰二妍的,全都亂棍打了出去。”許氏騰的一下子戰起身來,怒氣衝衝的對着陰夫人吼道。陰夫人完全沒有想到許氏的反應居然如此之大,竟然直接要趕她出門。也急道“許家嬸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我家夫君他好歹也是你兒子的結拜大哥,那結拜了就是真兄弟了,無論對錯,那哥哥教訓弟弟,給弟弟結樁親事算得什麼?”
許氏一聽這話,更加的怒火中燒道“我呸,你個居心不良的混賬女人,跟你那缺德帶冒煙的混賬男人根本就是一路貨色。當年我明明告訴政兒不許去攬跑西蠻那邊國外商道的活兒,偏偏你家混賬男人死命的攛掇他去——~多危險呀,一路跑到西蠻王都,整整去了四個月,回來的時候我兒滿身是傷,光養傷就養了整整倆個月,你們一家子到好,帶回的貨物都是你們家的,賺了個盆滿鉢滿,就分給我兒子一百五十兩紋銀。我呸,一百五十兩,四個月的賣命錢??你當我這老婆子是大傻子嗎???
混賬東西,上一次他來就直接被我用掃把給揍了出去,這次他沒敢來,竟然換了你這更不是玩意的?
我兒都二十六歲了,才娶了合心意的有能幫襯家裡的妻子,你們看着他們夫妻好合嫉妒了,難受了,竟然擺着款兒要給他說個什麼不乾不淨的小寡婦做女人???
要娶,你男人怎麼不娶呢??偏偏生生要坑害我家政兒???實話告訴你吧,我兒子跟你那混賬什麼結拜的事兒,我老婆子是絕對不認的,只要一天不死,這個家就一天是我做主~
我到是要看看,是我能讓我兒子聽教聽話,還是最後你們擺佈了他~滾……你馬上給我滾……”
看到許氏真的氣的不行,淑之眼色也便冷的道“顧雲,送客。”
陰夫人都在顧雲的押送下灰溜溜的走了,許氏還是沒緩過勁兒來,嘴裡還氣哼哼的叨咕着“欺人太甚,你們欺人太甚~”真是沒有想到,郭榮和聶政之間還有那麼一檔子跑西蠻商道的事兒,這事兒到是可以利用一下,心中盤算着未來的打算,淑之最裡卻不斷的勸慰着許氏,想讓消消氣兒。
許氏卻是越想越難受,流着眼淚拉着淑之的小手道“淑之啊,你不知道,娘孤兒寡母的一個人撫養政兒長大着實不易,你不知道,這一路走來,都是爲孃的用艱辛和淚水鋪成的。政兒像他爹,有氣度,又仗義,有本事,還善於機變,好交朋友,勇敢無畏,能爲真兄弟和不平事出頭赴死,人走到哪裡都能交到幾個換帖兄弟~從小他就顯露出了不凡的才幹,我這邊是看在心裡,又驚又喜。
淑之啊,娘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但是娘不傻。(說到這裡,許氏的淚珠子成串的掉到淑之的手上和她自己的手上,身上)
政兒有本事,我怎麼會不跟着高興呢,奈何他這人太實誠,太感情用事,明明提醒他多少次了人心險惡,他仍舊跟郭榮那等人鬼混到一起,郭榮和徐濟倆個,奸猾似鬼,狼狽爲奸,若非他們刻意設局,政兒怎麼會跟他們結拜爲兄弟??
還不是因爲政兒覺得他的家在這裡,老孃在這裡,若他真有事不再了,指望着郭榮徐濟等人能夠照顧我這老婆子一二???若不然,他走南闖北那麼年月,至交好友爲數不少,怎不見他結拜爲異姓兄弟呢?……”許氏拉着媳婦就哭開了,這人跟人相處,總在緣法二字上,她家兒子既然能夠一名驚人,娶到門閥千金做了妻子,爲聶家開枝散葉,許氏就實在受不得兒子在義兄的攛掇下納個寡婦妾,而且年紀還那麼大~原版淑之那一世,心灰意冷全心都撲倒事業之上的聶政因爲互利和不願意得罪縣令的緣故娶了呂媛,可是他卻並不是真心喜歡她,失意之時,溫柔小意的陰玉妍開解了他,讓他感覺到了溫暖,再加上兄長們的撮合,聶政纔不顧母親的反對,執意娶了陰玉妍爲妾。
可是現在不同了,有了淑之的存在,聶政躲陰玉妍還嫌棄腿慢呢~
淑之看着一邊悲悲慼慼不停的掉眼淚追憶往昔,一邊咬牙切齒的恨那郭榮的許氏,眼波一轉道“娘,想出氣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