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大哥……”展輕語轉頭去看聶政,徹底無視了紀真的怒視,氣得一副恨的咬牙狀,其實心中卻在暗暗的高興,心想若是能借由此事靠上主母的大船,那以後可真是穩如泰山了。他出身貧寒,幾經生死掙扎,被人侮辱,蔑視之時多不盛數,一身所學也以爲身份所限,很是平庸,可是自打進入聶政的麾下,經過他一番勤學苦練,竟然脫穎而出,取得了聶政的信任和如今的地位,這一切得來殊爲不易,紀真知道聶政喜愛自己的妻子王淑之,而且這位主母也相當的有才幹,有氣度,將比這位將來作爲聶政嫡妻的寶座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所以若是可能,得到了主公喜愛和倚重之餘,在得到主母的信任和欣賞的話,那纔算是真正能夠坐穩如今的位置,可以爲了未來期待一番了……
但是,他卻在此刻聽到聶政嚴厲的說道“紀真,休要胡說,輕語應該是無意了。……輕語,你嫂子懷了身孕了,你剛纔的做法實在太冒失了,若是她和孩子有了閃失,我便是連悔死都來不及了。”
聽到聶政對紀真說話口氣那樣的嚴厲,可是一轉了展輕語就變成了忠告了教訓口氣,淑之頓時快了聶政,心頭不快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就下牀走了出去。直接無視了聶政赤腳下牀的呼喚聲“淑之……淑之……”
“聶大哥……”“三弟……”淑之一離開聶政的身邊,展輕語和郭榮徐濟等人紛紛圍攏了上去,又是問候,又是關切的,似乎還有些什麼話要說,但是由於蔡傷、陰珂等人也在場不好說,邊吞吞吐吐的,還是蔡傷等人見了主動告退,完全把屋子留給了人家結拜兄弟何那位突兀出現的女伴男裝的勁裝女子。
等到蔡傷等人出來早有吳郗等候在外,主動爲倆人引路安置到後院的客舍之中,甚至還早已經安排好了倆人部屬親信等候在客舍之內,另有置辦的酒菜等物,安排十分的周到,這讓剛剛覺得有點受了冷遇的倆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聶政那位擁有傾城之色的小嬌妻。看來真是一位才色雙全的絕代佳人啊~
原本的主人房中,聶政其實早就心焦自己又惹媳婦生氣了,還沒來得及跟她解釋,這邊展輕語跟其他結義兄弟又圍攏了上來。他自然也不好不關心招待,看來一會兒還得好好的給淑之解釋一下。不過他們這樣圍着聶政轉,紀真就頓時感覺到孤獨了,如今這房內的主公不算,那位展小姐一直都沒有正眼看過他,而主公那些結義兄弟也以一直都把他當普通兵士使喚,一會兒讓倒茶,一會兒又添水的,好歹他的武藝都是習自主公的真傳,上陣殺敵也並不比他們少~
“三弟啊,這位展小姐她是?”郭榮首先問起了這位展小姐,畢竟這位也算厲害,剛剛差點弄沒了王淑之肚子裡的孩子,聶政不僅沒有怪罪她,甚至還出言維護了她,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麼內情,在場的沒人相信。“哦,輕語是展澎的侄女,當年我外出遊歷的時候結識了他們,那個時候輕語還很小。”聶政坦蕩的說道,視線沒有任何的彎曲,展輕語聽了這話,卻是抿嘴微笑,似乎很是懷念的樣子。“聶大哥那個時候很是照顧我,經常帶着我出去玩。”
“哦……這樣說來到是有緣分啊~”徐濟捋須淺笑道,眼神間帶着深意。“是啊,相識都是有緣,像我能夠於幾位哥哥和弟弟結拜就是三生有幸的一場機緣。”聶政笑呵呵的說道,卻是把老七王輒給惹惱了“三哥這話,真讓人不愛聽,什麼三生有幸???大家既然結義爲兄弟,就該肝膽相照,生死相托。什麼三生不三生之類的話,太過虛僞了,三哥又不是那些酸儒之士,怎麼說話越來越不爽利了??”
撲哧,在場的諸人都笑了。尤其是聶政對於這個說話直爽的七弟,真是喜愛得很,伸出大手就揉了倆下王輒的大頭,就像蹂躪小孩子一般。氣得王輒哇哇大叫起來。看到他們兄弟情深的畫面,展輕語乖巧的跟個小媳婦似的一會使喚紀真給某某換茶,一會兒使喚紀真給某某添水,再隔一會兒又使喚紀真去廚房取些點心,眼瞧着聶政怎麼使喚紀真,她就怎麼使喚紀真,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的想法,一副主人家的形態,氣得紀真滿獨立惱火,很不得把手中的點心盤子直接甩到某女人的臉上,心說,你當爺是什麼???
到是聶政眼利的發現了紀真的惱怒,心想紀真跟隨他很是忠心,這次南山之戰也是屢屢殺敵,很是勇猛,這個時候還當小廝般使喚確實不妥,便遣了紀真下去,讓他去喚個小廝進來伺候。
紀真出去之後喚了個機靈的小廝進去,自己則是速速的跑到淑之休息的屋子外求見。他原本是想添油加醋的把剛剛那個展輕語在聶政主公面前的張狂樣好好給主母說說,然後好激勵主母去奪回主公的心,好好教訓一番那個驕狂的小賤人。可惜他的一番盤算全部落了空,王淑之根本就不見他,人家已經沐浴休眠了。
紀真是又氣又急的在王淑之的院子外面轉悠,直到容琪回來,看見了他一臉焦急的在打轉,便主動問詢起來。紀真知道容琪在主母身邊說得上話,就趕緊把剛剛發生在聶政身邊的那一幕,尤其是那個展輕語的作爲中規中矩的說給了容琪聽,最後還道“那個展輕語,很顯然對主公別有心思,明明是她剛犯下了大錯,但是主公居然半點都沒有追咎於她,可見她在主公心目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容琪,你看主母剛剛一走,反倒是給她創造了機會,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勸說主母不要意氣用事,趕緊想法子守住主公的寵愛才是啊~”
容琪聽了這話,忽然嘆息一聲道“真是感謝你來告訴我這件事兒,紀大哥你真是有心了,可惜了,我家小姐怕是不會去做什麼主動固寵的事情,不僅不會,在件事兒若是她真惱起來,主動和離她到是做的出來的。”“啊——??”紀真失聲驚呼,一臉的不能置信。“不會吧??”
看到紀真那臉色,容琪反倒是臉顯苦澀的道“我跟小姐有一段時間了,自認爲還算是瞭解的她的喜好,她這個人啊,性格比較怪異,人常人不同,姑爺若是有了二心,小姐是不會挽留的,甚至會主動和離,然後再找一個她喜歡人家,人家也喜歡她的。”
“噗——”紀真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一頭栽倒“你家小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們主公他知道嗎??”
“知道啊,以前姑爺就知道的,小姐早在他們新婚的時候就說過這件事兒,我看她也不想是能夠輕易改變心意的人啊~所以呢,若是姑爺待她好,一心一意,或許也沒什麼事情,大家都舒心的過日子。可若是姑爺有了外心,或是小姐不願意繼續這樣過了,你看着吧,那絕對是場大風暴”
紀真心頭頓時開始惴惴不安了,不會吧,看着主母不錯呀,不會是這個這樣不靠譜的人吧??“可是她不已經嫁給了主公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容琪聽了這話,趕緊做了噓聲的手勢,接着放低聲音道“這種話以後千萬別擋着我家小姐的面說,要不然你死定了。她最討厭這樣的說辭,而且姑爺答應過她以後不會再娶別人了,你可別在她面前找事兒,若是她真有個閃失,我覺得姑爺會把你五馬分屍,剁成人肉塊。”
紀真聽了這話,頓時身子一抖,渾身發冷啊。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去跟主母說說,她若主動放棄了,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展輕語那個女人??”容琪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這樣,我進去說說,看看我家小姐究竟是個怎麼意思……”紀真一聽這話趕緊展顏笑道“好好,你趕緊進去勸勸,主母待我們這些人多好啊,我們可不想換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來做新主母。”容琪聽了他這話,直接飛了他一個白眼,纔回頭轉進了院子。
淑之到是一番好眠,容琪一直在外面等了許久,自家小姐都沒睡醒,後來自家的姑爺聶政來了,眼見着淑之睡的極熟,就直接上了牀,抱着她一起睡下。天色漆黑了,燈盞紛紛點上,聶政再次睜開了眼睛,無奈的看着妻子的睡顏嘆了口氣,這才起身在小廝和丫鬟們的服侍下吃晚餐,吃到一半展輕語就自顧自的走了進來,她笑盈盈的走到聶政身邊坐下,張口就吩咐丫鬟們道:“給我添雙碗筷,正好我也沒有吃呢,好久都沒有跟聶大哥一起吃了。”
聶政看着她那副發自內心的笑容,嘆息了一下,便吩咐丫鬟們給她多添雙碗筷,然後自己則是放下了碗筷正色的道“輕語,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扎着包包頭的小女孩,那個時候你活潑可愛,我是真心的把你當妹**惜的,可是你後來跟慕容悠一起做的事情,我很不喜歡,所以我不告而別,那個時候其實我是期望你能夠自己成長起來,不要再總做那些沒分寸的幼稚的事情。
我待你,就是哥哥帶妹妹的情分~這話,我再強調一次~我珍惜往日的情分,看在你叔叔曾經捨命救我的份上,這一次,你差點傷了我的妻兒,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沒有下一次你知道嗎?”
啪嗒一聲,原本被展輕語舉在手中的筷子掉落到桌子上,眼淚無聲的在她的倆頰滑落“聶大哥,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我就不可以??爲什麼我就不可以得到你的喜歡??我爲什麼我就不可以嫁給你??當年有慕容悠,她跟我爭你,可是到最後你沒有選擇她,也沒有選擇我,後來她嫁了人,我以爲……我以爲我機會來了,我苦苦的尋找你這麼多年啊~聶大哥,爲什麼你不可以娶我呢??我會乖乖的聽話,乖乖的成爲你心目中那唯一的不同,即使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也願意~聶大哥……”
“我心目中那唯一的不同,早就給了別人。輕語,請你自重,別讓我最後做出痛心的事情。”上一次不歡而散,這一次繼續拒絕,展輕語的心好似被火焦烤一般讓她痛不欲生。“那麼聶大哥,我若說我一定要嫁給你呢,若是你不娶我,我就去死呢?”
“你——”聶政聽聞這話,氣急敗壞的看着她道“果然現在的你跟以前全無二樣,你就知道以死相逼,你以爲我這次還會再繼續縱容你嗎??”隨手飛彈出幾枚鐵針刺入展輕語的穴道,然後喚來吳郗道“你讓人把她送到田芳田老爹那裡,他會處理的,當然沿途要注意安全。”聶政心說田芳那裡還隱藏着展輕語的親爺爺,那位老爺子想必能夠好好教育一下這丫頭,真是太不像話了。
吳郗點頭應喏,讓人帶走了展輕語,他們走了,聶政眼見那瘟神小祖宗離開了,終於又感覺到餓了,繼續拿起筷子,本是想繼續吃飯的,卻在半空中停住,他的人扭頭望向木牀,淑之睜着眼睛側着頭正看着他。聶政看見淑之那帶着審視的眼光,不由抿嘴苦笑,再次放下了筷子走到淑之身邊,沿着牀沿坐下道“你醒了……幹嘛這樣看着我?”
“沒什麼……”淑之看着他,還是不想說,此時此刻她的心中有些猶豫,選擇不了……聶政身上的傷,都是爲了保護她,她感激在心,但是聶政這人有似乎有着很複雜的過去,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在他的生命中究竟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了,是過客,還是什麼……
聶政這人重感情,她早是知道的,但是如今看來,他這份重感情,成就了他,也讓她覺得跟在他身邊實在得好好想想,若是因此以後麻煩不斷,那麼她會不會有覺得麻煩負累的一日,會不會因此而在自己沒有確定心意之前,就提前離開聶政呢……
聶政伸出自己的手,握住淑之的手,眼中帶着誠懇的道“淑之,有話,請你告訴我,你這樣什麼都不跟我說,會讓我很惶恐。若是你爲了輕語的事情生氣,那確實是我的不對,輕語是展澎的侄女,展澎他曾經拼死救過我的姓名,輕語那個孩子小時候還是很可愛的,我對她確實有一份兄長的情分在,我想她當時是無心的,真的~淑之,我相信你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我相信你會……”
淑之聽了聶政的話,起身靠到了牀邊,她同樣看着聶政,眼中帶着更多的不信和審視“若是我相信她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就會說我不明事理??”聶政聽了這話,頓時啞然,接着笨拙的辯解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這話騙鬼吧,淑之你笑都沒笑,臉色陰沉的可怕。)“我更沒有說她是故意的,無意的嘛~我能理解。”(鬼理解,就連在一旁伺候的容琪都覺得此刻房內有些陰風陣陣了。)“所以你不必跟我說這些……什麼事情該我做,該我問,我覺得我會想清楚的。什麼事情不該我問,不該我做,……若是一時不慎,我做過了,還請你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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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正是因爲聶政經常對她太好了,反而讓她忘記這個男人其實她並不多瞭解多少,其實她跟他相識的時間也是極爲短暫的……人啊,果然在安逸的環境中最容易失去戒備之心而產生依賴。就像她,好像最近這幾次有了危險,她首先想到就是聶政,這就是依賴的開始吧??若是她現在就開始事事依賴他,那麼當最後她才發現他並不是她期望的夫婿人選,那個時候又該怎麼辦??委屈自己最後湊合過日子嗎??
想到這裡,淑之忍不住用手撫摸上了小腹,其實有了孩子,有沒有個中意的男人結成伴侶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有自然是她的幸運,得不到也算了,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呢,不過這聶政,最近一段時間還是遠着一些吧……
“淑之……”聶政聽了淑之的話,頓時覺得整個心好像是被人撕裂了一半,然後又再次撕裂了一半,“能……不要這樣對我嗎??”他的聲音在幾個字間由正常變爲低沉暗啞,就好似的如今的心情,大跌之極。“別這樣說,我接受你的解釋,現在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離開吧。”
這是在赤luo裸的趕人啊眼見着聶政眼神黯然傷心,腳步踉蹌的走出了屋子,容琪實在是忍不住了,她主動跑到淑之的牀前道“小姐,姑爺剛剛把那個展輕語給趕走了,你怎麼還生他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