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強最近有一些消沉,去拜訪陳衛東本來是想讓陳衛東不要給陸炎使絆子,讓自己能順順利利到開發區去。沒想到他送給陳衛東的禮物,卻被當成攻擊陸炎的炮彈。
王軍強根本不在乎陸炎跟陳衛東之間的爭權角逐,他在乎自己的將來。自從上次黨委會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一手把他提拔起來的鄭傳琪很是失望,就連見他一面聽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雖然在鄭傳琪的運作之下,王軍強最後只是落了個黨內嚴重警告的處分,甚至連職務都沒有撤銷。但是人人都知道,王軍強是完了,從此以後,他政治生命算是走到了盡頭,甚至再別想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這是王軍強不能容忍的,如果沒有希望也就罷了,但是有了希望之後再破滅,對人的打擊十分大。失去了政治前途,王軍強覺得自己到了世界末日。
其實王軍強給陳衛東送禮是有原因的,他早就聽說陳衛東這個人比陸炎好說話。而在官場上,好說話這三個字的另外一種說法是隻要有人送錢送禮物,陳衛東就肯爲人辦事。
陸炎跟陳衛東不一樣,陸炎對貴重的禮物是堅決不要的,換句話說,陸炎不是那種貪婪的人,也是一個不好說話的人。
在官場上,有一個奇怪的現象,送了禮,如果上級領導接受了,就表示認可了自己。但是如果送禮被拒絕,那就表示對自己不信任和不放心。所以往往有時候,做下級的送禮的時候也在犯嘀咕,領導不收禮,是不是對自己有意見啊。
這樣的想法,在低級的官場上非常普遍,王軍強也是這樣想的,並由此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認爲所有的人都是靠送禮換的的官位,就連陸炎也不例外。
王軍強的能力和眼界也就這麼低俗,其實,陸炎是完全憑着能力獲得徐日成的賞識的。而且當權利達到了一定的高度的時候,送禮就有眼界和技巧的問題了,就像現在陸炎給徐日成送禮,並不是在於貴重與否,而是在領導賞識他的能力的情況下,達到錦上添花的作用,投領導的歡喜歡心,這纔是最主要的。
王軍強沒有陸炎那樣的政治智慧,甚至到現在他還沒有理解政治鬥爭的複雜性和可怕性。他並不是要巴結陳衛東,而是自作聰明想讓陳衛東不要阻攔自己進入開發區的班子裡面。
然而陳衛東的做法,無疑是斷送了王軍強的政治生命。官場上從來就沒有那種拿了人家東西不辦事,反倒要倒打一耙的先例,一向把權力看得比天大的王軍強覺得陳衛東這個小人太卑鄙了。
現在王軍強明白了過來,卻已經晚了。不過他不信陳衛東會那麼幹淨,別人送禮他不要,做反腐倡廉的先鋒。
張敏儀的那次泄露試題案子,鬧得沸沸揚揚,坊間有一種傳說就是陳衛東在背後搗的鬼,張敏儀只不過是做了陳衛東的替罪羊。只不過到最後的時候,一切證據都指向張敏儀而已。
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一定要讓你難受。王軍強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不再上班了,專門找陳衛東的麻煩。他盯着陳衛東好幾次進入了一個小區,卻是陳衛東給張慧莉租的房子。
守在外面的王軍強確認了張慧莉的房子之後他就走了,要調查張慧莉的背景也不難。梧城市就那麼大的一點地方,王軍強跟蹤了張慧莉一次,發現他就在公積金管理中心上班,很快王軍強就拿到了張慧莉的資料。
陳衛東能在張慧莉的家裡徹夜不歸,說明這兩個人的關係不簡單。而且,張慧莉在公積金管理中心上班的時間不長,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飾卻都是上萬的,掙工資的人有幾個這麼有錢的?
由此幾點,王軍強就斷定,陳衛東和這個張慧莉的關係肯定不一般,而且陳衛東在張慧莉的身上花了不少錢。陳衛東這些錢是怎麼來的?沒有別的答案,只能是陳衛東依靠手裡的權力得來的。
這樣一來讓王軍強心裡的仇恨愈加滋生了起來,你陳衛東如果真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兒也就算了,但是你本身就是屁股不乾淨的貨,收了別人的禮物和錢財養小老婆,卻單單要把我給坑了。
很簡單也很實在的想法,他咽不下這口氣。心裡也就盤算着一定要給陳衛東點厲害嚐嚐,掀不翻他,至少也要讓他過的沒有現在這樣舒心。
這一天,張慧莉跟一個老鄉吃飯之後回到租房裡面,其實她的單位答應很快幫她解決住房的問題,而且已經給她安排了一間宿舍。但是張慧莉沒有住單位宿舍,她嫌那裡都是本單位裡的年輕人,乾點啥事也不方便。再說了,她的手裡不差錢,現在就住在租房裡面,等待着單位分一套房子再搬出去住。
而這天她剛剛進屋,還沒來得及鎖上防盜門,後面就撲上來一個男子,一隻手把她的嘴巴死死按住,另一隻手上拿着一把閃閃發亮的匕首,橫在頸動脈上面。
張慧莉吃了一驚,經過了最初的激烈掙扎,發現這個男子的力氣很大,她便不再掙扎反抗,任憑王軍強把她用絲襪捆綁起來。
王軍強收拾完張慧莉之後,趴在門邊聽了聽。畢竟剛纔屋子裡響起一陣雜亂的聲音,而且張慧莉曾經反抗過,他怕被鄰居聽見,後來見外面沒啥反應,這才穩了穩心神。
轉過頭來的王軍強惡狠狠地對張慧莉說道:“不要想反抗,我也不會拿你如何的,聽到了嗎?要不,我就把你大卸八塊。”
其實這時候的王軍強也是色厲內荏,沒有辦法,他也是被逼無奈纔出此下策的,他並不是職業犯罪的人,不曉得這時候自己應該怎麼說話。
不過就是這樣,張慧莉也的確是被他嚇壞了。這時候瑟瑟發抖地蜷縮在一旁,淡huang色的尿液順着屁股流在地板上。
看着她的樣子,王軍強忽然覺得很噁心,一個穿着時髦,青春靚麗的女孩子,這時候坐在尿液上面,感官和視覺都受到一種強大的衝擊。
不過王軍強畢竟還是當過國家幹部的人,這死後還是比較人道,他把張慧莉攙扶起來,解開絲襪,讓她到浴池裡洗了個澡。只是把張慧莉的皮包收了起來,防止她打電話報信。
這是一個與衆不同的綁匪,躺在浴池裡的張慧莉感到不可思議。她帶着羞慚的表情洗乾淨了自己,磨磨唧唧,怯生生地走了出來。
出浴後的張慧莉比剛纔更加水靈,愈發惹人喜愛。不過王軍強就像是沒看見一樣,他跟陳衛東不一樣,並不是好色之徒,他在乎的是權力,是官位。
張慧莉怯怯地說道:“大哥,只要你不傷害我,家裡啥值錢的東西,你都拿走吧。”
“閉嘴。”想到自己已經成了一個綁架犯,王軍強像是瘋狗一樣指着她的鼻子罵道,把手裡的一支剛剛點燃的香菸死死按在菸灰缸裡面,拍了拍沙發,說道:“坐在這裡。”
張慧莉猶豫了一下,輕輕坐了半拉屁股。即便是認定了王軍強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但是她的心裡還是十分恐懼,不曉得眼前這個男人會怎麼處理自己。
王軍強大口大口喘息了一會兒,激動的心情才稍顯平靜,這才衝着張慧莉問道:“你跟着陳衛東那個王八蛋多久了?”
張慧莉從來就不缺乏小聰明,要不然也不會輕易地就搭上了陳衛東,而且把這個堂堂的開發區管委會主任都玩得團團轉。這時候聽對方這麼問,張慧莉心裡一動,眼前這位不是綁匪,八成是跟陳衛東有仇的人,是來報復陳衛東的。
想到自己跟着陳衛東還沒有一年的時間,好處是撈到了不少,但是這時候卻被抓來頂缸,弄不好就有性命之憂,沒來由的就是一陣委屈。
這時候的張慧莉,心裡已經想不到陳衛東的一點好了,反倒是覺得陳衛東不知道在外面惹下了多大的麻煩,這時候還要自己替他受這份罪心裡面很是氣憤。
現在的她,內心已經沒有了一絲替陳衛東遮掩的意思,反倒是有了一點要報復陳衛東的意思,平靜地說道:“七個月吧。”
“這房子,是陳衛東買給你的?”聽到張慧莉說只跟了陳衛東七個月,王軍強也有點吃驚,想不到陳衛東這個王八蛋還真是捨得下血本,僅僅交往了七個月就捨得給張慧莉買房子。
“不是,他本來答應給我買房子的,也信誓旦旦對我說過,後來變卦了,這個王八蛋,他不得好死。”王軍強的這話反倒觸動了張慧莉內心深處的那根脆弱的神經。她是過了苦日子的人,對於在大城市裡有一條房子的渴求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陳衛東在她身上發泄的**的時候也曾有過給她買房子的承諾,但是最後還是放了鴿子。一想到這裡,張慧莉就掩飾不住對陳衛東的濃濃恨意。
看着張慧莉咬牙切齒的樣子,王軍強的心裡也很納悶。原本看起來陳衛東對這個張慧莉用情很深,在她身上投入的也不少,但是他想不到張慧莉會這麼恨陳衛東。當真是表子無情,戲子無義了。
不過,現在考慮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從張慧莉的眼神中,王軍強能夠看出來她對陳衛東的恨意。這是發自內心的一種仇恨,並不是表面所能僞裝出來的。這一點,和他現在的心情很像,所以王軍強能清楚地感覺出來。
想明白了這一點,王軍強看向張慧莉的目光也沒有那麼凶神惡煞了。他明白,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很有味道的女人現在跟自己已經是同氣連枝,同仇敵愾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名字叫做陳衛東。